美夫如花绕云端 第048章:虎毒食子

作者 : 见到鱼玄机

时至十月,正是天高气爽秋意浓,大雁南飞叶儿黄的时候,虽然夜间气温渐渐凉爽下来,可白日里的阳光依旧灿烂明媚、依旧温柔细致,洒落到人身上的时候,让人感到一丝微微的热,一阵风吹过来,又让人感觉到一丝微微的凉……

如此良辰美景,便纵有千种风情,唯有楚非衣的心里却是在下着大雪,天寒又地冻,因为他如困兽般被关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已经三天了,且无人问津。

这几日都是晴好天气,阳光从墙壁的缝隙间直直照射进地牢的一角,形成一束极强的光,与周围的阴暗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楚非衣蜷缩着娇小瘦弱的身子,倚着墙角抱膝而坐,尽量让阳光照到自己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从灵魂深处感觉不那么阴冷。

现在他回想起来,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的要求除了复兴大楚还是复兴大楚,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亡国之人不亡其志!稍有不满意,还会遭到母亲无情的责打。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亲情,之于他却是淡如烟、薄如纸,他不知道到底是他这个儿子做得不够好,还是自己的母亲天生就这么凉薄,他不明白为什么最亲的人反而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其实以他的武功,要离开这间地牢也并非难事,只是现在他要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他不能让他和云端的孩子有任何闪失,更重要的是他对于这个母亲,对于这份血脉相连的亲情,他在心底深处还是隐隐抱着一丝希望的……

昏昏欲睡中,仿佛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忽远忽近的犹似在梦中,直到听到‘哐铛’一声利索的开门声,才一下子被惊醒。楚非衣霍然睁开眼,便看见梅香兰提着一个食盒正走了进来。

梅香兰提着食盒走近,这才看清蜷缩在阴影中的楚非衣神色是那样的憔悴,心中不由得仍是一阵阵细细密密疼。遂打开食盒,端起一碗浓香四溢鸡汤给楚非衣,温柔道:“想着你这几天吃的东西必是粗糙的,这是我特意咐吩王叔给你炖的鸡汤,快趁热吃点吧……”

楚非衣触到梅香兰毫不掩饰的怜惜与心疼的眼神,心中酸楚,眼眶一红,泫然欲泣,哽咽道:“我喝不下。”

梅香兰轻叹口气,劝说道:“怎么能不吃呢!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肚子里的那个小的呀!”

梅香兰的体贴教楚非衣无法抗拒,只得端起鸡汤碗到嘴边,这时,眼眶中氤氲的泪珠滴落到汤碗里,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想着自己月复中的孩子,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蓦然又放下汤碗,看向梅香兰,低声下气的哀哀求道:“香兰姐,我不能再被关在这里了,我没有时间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求你了……”

梅香兰眉目纠结,叹口气,道:“你先吃了再说吧!”

她从来没有见楚非衣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心有不忍,可她知道如果这次私自放楚非衣出去,她自己受到严厉的教规处置事小,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楚非衣才事大,她会真真正正的失去楚非衣,永远的失去楚非衣。可爱情是自私的,她不想失去楚非衣,她要把握机会,趁此机会扭转局面,将楚非衣留在自己身边,尽管楚非衣现在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肚子怀的是别的女人的孩子,可她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

楚非衣依言一口气喝掉碗中的汤,期冀的看着梅香兰。

梅香兰避开楚非衣的眼神,一边收拾食盒,一边轻声道:“最近教中发生了很多事,你身为教主,你要出来主持大局的……”

楚非衣气苦道:“香兰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名义上个教主,其实就是个傀儡,教务自始由来都是母亲一手在操控,我充其量不过是她实现兴复大业的一颗棋子而已。”

梅香兰无奈的摇头,神色郁郁道:“你该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我不妨跟你明说了,复楚教中出了细作,凤紫国的军队已经打进来了,只怕我们这个老巢也要失守了!你觉得你这个时候这了那个女人背叛复楚教,背叛老夫人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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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楚非衣才艰难追问道:“是谁?查出来没有?”

梅香兰摇头。

楚非衣一时也神色郁郁,亦不知说些什么好,覆巢之下无完卵,毕竟他也是复楚教的一员,这么多年来,为复楚教出生入死,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

梅香兰踌躇良久,三分劝诫,七分试探的道:“无论怎么样,这一辈子你都改变不了你现有的身份,你若跟那女人走,老夫人不会放过你,你是知道的。或许你可以带她入复楚教,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当朝而言,我们是前朝余孽、是反贼,根本不为紫氏朝廷所容,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生活,说不定还会害了她,就算那个女人不在乎这些,可你们还有孩子啊!你难道想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么?你想以后你们的孩子再重蹈你的覆辙么?”

梅香兰分析得合情合理,楚非衣听得心灰意冷。

梅香兰趁热打铁,道:“所以,你和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爱的人好,你忘了那个女人吧!”

楚非衣神思恍惚,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梅香兰再接再厉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忘记那个女人,打掉月复中的胎儿,只当是做了一场梦,重新开始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楚非衣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拼命的摇头,道:“不,我死也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看着楚非衣快要崩溃的模样,梅香兰五味杂阵,心痛、气恼、嫉妒、酸楚、疼惜,却还是只能深吸口气,隐忍道:“如果你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也行,那你就嫁给我,名正言顺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一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也会将这个孩子视同已出!”

楚非衣想也不想,仍是拼命的摇头,泣不成声。

“这可由不得你,你肚子里的孽种一定要打掉。”裴复雪的声音像一声炸雷惊得楚非衣和梅香兰呆若木鸡。亦不知裴复雪是何时站在牢房门口的。

楚非衣眼睁睁的看着裴复雪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不敢动弹。

裴复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花容失色的楚非衣,心中不可遏止的涌起一股恨意,遂咬牙切齿的呼喝:“来人,把这碗打胎药端给这个贱货……”

侍立牢房门外的两个随从一人端着一碗黑黑的药汤进来。

楚非衣惊恐万状,伏在裴复雪的脚边,声泪俱下的道:“不……不要啊母亲,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违抗过您的命令,可是,这一次,我求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求您了……”

裴复雪不为所动,冷若冰霜道:“住嘴,你还有脸求我?今天我一定要除去你这贱货肚子里的孽种!”

楚非衣心如刀绞,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小声反驳道:“我的孩子不是孽种……”他可以忍受母亲对他的折辱,但他不能忍受他还没出世的孩子被自己的母亲一次又一次的称作孽种。

裴复雪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不是孽种是什么?难不成还是金枝玉叶?”不知怎的,提到金枝玉叶,不由得心念一动,随即阴阳怪气道:“莫非你不怀的是紫希那贱女人的种?”

楚非衣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辩解道:“不……不是的,紫氏一脉是我们裴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儿子杀她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与她有染呢?”

“紫氏一脉都是下贱种,你也不例外!”裴得雪咬牙切齿,仿佛她咒骂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母亲……我是您的亲儿子,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您的亲孙子啊!”楚非衣心痛如绞,她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呢?就算他是错在先,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攻击他呢?这什么要这样伤他呢?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和亲生的呀?

“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更不会承认那来历明要的野种。”裴复雪冷酷至极,再也不容分说,一挥手,厉声咐吩端药碗的随从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给他灌下去……”

两随从得令后立即上前,欲擒住楚非衣灌药。

楚非衣忍无可忍,挥手打翻了药碗,出手如电,点了两个随从的穴道,退后一步,下意识护住月复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对着裴复雪道:“如果您一定要伤害我的孩子,那我们从此就恩断情绝,你就不再是我母亲,我也不再是您的儿子”

“好,很好……”裴复雪怒极反笑,却突然出手如风,袭向楚非衣的月复部,楚非衣吓呆了,完全没办法反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向自己下这样的毒手,

“不要啊……”静立一旁的梅香兰突然一声惊呼,纵身拦在楚非衣面前,硬生生的替楚非衣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掌,立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跟本座动手,反了你了……”裴复雪惊怒交加,死死瞪着梅香兰。

梅香兰无力的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气若游丝的道:“属下知罪,请老夫人手下留情……”说完,便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香兰姐……”楚非衣凄怆惊呼着,踉跄奔过去,泪如雨下。

裴复雪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最终还是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扔到地上,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随即拂袖而去。

裴复雪气冲冲的到议事堂,想着最近的诸多不顺,心里越发的窝火,原本想迁怒于楚非衣一泄心头之愤,可如今梅香兰这个蠢女人却被楚非衣那个**迷得神魂颠倒,重要的是现在复楚教内忧外患,岌岌可危,需要用到梅香兰的地方还很多,断然是不能与之撕破脸的。

好,那就暂时留着你们的小命,先收拾楚非衣这个**的姘妇,裴复雪眼中划过一抹阴狠,双手有节奏的拍了几下,眼前立刻出现一女一男两个如鬼魅的人影,那一女一男赫然正是当日在‘天香居’向云端无端挑衅的白发老妇和青丝少年。

二人单膝跪在裴复雪面前,道:“主人,有何吩咐?”

裴复雪点点头,道:“白头婆,青丝翁,可知道楚非衣那贱货的姘妇是谁?”

白发婆点点头。

裴复雪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属下领命。”白发婆与青丝翁异口同声,转眼,又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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