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处凸出的岩石,她果真瞧见一身形高大的外族男子正压着秀秀的颈子,将其使劲儿往水里按,眼瞅着秀秀便没了气力,挣扎的动作也小了。
凌细柳紧了紧了手中从安蕙那儿模来的簪子,借着巨石遮掩,轻手轻脚地朝着来人身后模去。
若是昔年的凌细柳,何需这般谨慎,杀人不过挥袖之间。
饶是她这般小心,却是在银钗就要戳上那人颈项之时被其发觉,她手掌翻转,银钗生生划过他的脖子,那人身形亦是矫捷非常,身子陡然后倾,簪子便只划破了肌肤,未曾伤及动脉。
好在那人被迫放开了压在秀秀脖子上的手,凌细柳见秀秀委顿于地,不见声响,心中不免焦急,瞬时弹地而起,转眼便逼至男子身前。
男人抽刀迎上,凌厉的杀气迎面而至,她只觉面皮一阵寒意,刀光便映在眉睫。凌细柳身影一闪,快速后退。
一时间,光刀如影随形,却看那孩子身形灵巧,好似狸猫,来回纠缠良久,每每至险境却又堪堪避过。
“你是何人?”男人面色发青,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
凌细柳瞳孔骤缩,此人竟说的是匈奴语。
她冷笑一声,道:“杀你的人。”话音未落,她后脚一个旋踢,借着柔韧的身骨,扭出极为刁钻的姿势,快速饶至男人背后。
锋利的银簪生生插入那人喉咙,那人惊痛之余,猛然回身,用力一转,便掐在了凌细柳的脖子上。
凌细柳握着簪子的手并未松开,此时便发了狠,用足了力气,两人僵持着,不过是拼着谁能坚持的更久。
她身量小,手握着簪子不放,却又被钳住脖颈,整个人已是悬空。
细柳渐渐地感觉到窒息,头脑一阵晕眩,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碧波,她仰首冲着对方露出一个凶狠的笑意,随即骤然发力,双脚迅猛地踢在那人月复部,身子后倾,带着那人翻入冰冷的湖水中。
北人大多不善凫水,男子落入水中没多久便松开了抓在凌细柳脖子上的手。然而,凌细柳却不曾放过她,憋着最后一丝气力,他将那人拖入更深的水域,临去时,更是用力拔掉了插在他脖子上的簪子。
鲜血顿时喷涌,染红了周身碧水,如此一来,水流冲击之下,鲜血流的更快。
男人至死都用一种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她,看着那娇小的孩子,是如何一步步杀了自己,逃出生天。
破水而出的刹那,凌细柳方才觉得心惊,她如今的身子何其柔弱,尚不及她前世十分之一,她便是凭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儿硬撑下来的,若不是那男人久战不胜,情绪外泄,她也不会占了便宜给他致命一击。
况且,将才那匈奴人武功并不弱,银钗插入喉颈,血流不出,并不能在瞬息间将人至死,也亏得那人不会凫水。说来说去,今次若不是她运气好,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本已疲惫不堪,又着急秀秀的安危,便强撑着身子往岸边游去。谁知,游到一半儿,小腿惊痛,她竟是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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