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凤:高门第一千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对弈

作者 : 伴君独幽

白鹭听了谢云怡的话四下瞧了瞧果然不见六小姐的身影,沉吟道:“方才六小姐还在的,想是在外面奴婢出去看看。”

没一会儿白鹭便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走到谢云怡跟前犹豫道:“六小姐想必是累坏了,她回去了。”

谢云怡愣了一下,复又笑道:“忙了一晚上,她也该好好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伺候伺候她。”

白鹭施了一礼便退下了。

“嬷嬷,大嫂今日来过了吗?”谢云怡记得自己在意识恍惚之际似乎听到了细柳的声音,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细细的身影。

方嬷嬷道:“没有,大夫人一直伤着下不了床,不过大夫人曾派清漪姑娘来看过您,我听说您用的那棵血参也是大夫人托六小姐送来的。”

闻言,谢云怡脸上露出温软的笑意,细柳待她的情意她一直都知道的。原本六年不见,她以为两人之间会有所生疏,可细柳待她却比六年前更加亲密。

谢云怡心里反倒是有些愧疚,晚上她感觉身子不适时,心里也曾隐约地怀疑过细柳,毕竟这些日子她也只跟她走的近些,偏她屋子里呦成日的燃着香料,大夫刚说到麝香的时候,她便怀疑是细柳。

此时,自己母子二人的命都是细柳救回来的,她心里别提是有多内疚了,只想着日后要加倍的对细柳好。

翌日,凌细柳去向谢云怡请安的时候,几位小姐都到了,要搁在平日,她铁定是第一个到的。

几位小姐纷纷拿出礼物要送于小弟弟,方嬷嬷笑着收下了,随即小姐们又嚷嚷着要看看小弟弟,却被守在孩子身边的楚允平给赶走了。

谢云怡因生了个健康的儿子,在府中的地位已非同日而语,楚允平对她更是前所未有的宠爱,反观谢云怡对楚允平的态度却是淡淡的,似乎是早已死了心。

诸人将爱宠都投注在这位刚出生的楚家二房嫡孙身上,反倒是先前莫姨娘生下的儿子再没有人关心一句。

凌细柳在心里叹了口气,垂了眉眼便要随瑶华她们一起出去,刚至门口便到身后谢云怡的声音。

“细细,你等一下。”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凌细柳转过身乖巧地行至谢云怡跟前福了福身道:“母亲。”

谢云怡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复又笑道:“这些是刚做好的蜜饯子,你尝尝哪个好吃让丫环多包些你拿回去。”

凌细柳笑着应了,拿了银钎子扎了一颗塞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牙齿在一瞬间腻的似要掉了,她面上却是一脸平静。谢云怡不知的是她从来便不爱吃甜的,尤其是蜜饯这样甜掉牙的嘴儿。

谢云怡迟疑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今早你大伯母来看我了,她、她跟我说想要将你过继到她的名下。”

凌细柳心中一跳,蓦地抬起眼睛,清冷的眸子定定瞧着谢云怡,问道:“母亲答应了吗?”

许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这话时声音里的颤抖与急迫。

谢云怡靠在引枕上,慈爱地看着她,缓缓道:“虽说子女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可是我想把决定权交给你,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女儿。”

凌细柳听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多想坚决地回答她自己不愿意。

可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母亲,我愿意做大伯母的女儿。”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凝滞,两人都沉默着,谢云怡脸上的忧伤是如此的彻底,她看着细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模了模她的头发,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微微笑道:“傻孩子,母亲不知你有何苦衷,但是母亲尊重你的决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得你还有我。”

谢云怡的手如此温柔,拂在她发顶似要将她融化了去。

凌细柳垂下眉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谢云怡房间出来的时候,凌细柳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慢慢的仰起头,看着大雪过后的天空,眼神放的很远很远。

她从来没有后悔今天的决定,但她只是……孤独。

也许,表面上看来是她一直在保护谢云怡,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谢云怡一直在用她柔软的心在为凌细柳撑起一个家,是以无论她走到哪里,做了什么,她都知道有一盏烛火是为自己亮着的。

她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吐了出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不见了彷徨失落,一切又恢复如初。

凌细柳偏首看了跟在身旁的春鸳白鹭二人,淡淡道:“方才母亲与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从今以后我便是楚家大房的嫡女,而二夫人只能是我的婶娘。你们是去是留可自行决定。”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白鹭偷偷看了凌细柳一眼,低声道:“小姐,您、您为什么要认大夫人为母亲?”

凌细柳微微皱眉,忽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嗤笑道:“还能有什么,大伯母出身高贵,大伯父又是官身,认下她们,我日后便是官家小姐,身份高了不止一截。你说我是为什么认下她们?”

白鹭愕住,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盈盈的笑意,顿时便红了眼眶,咬了咬唇,嗫嚅道:“六小姐,二夫人对您便如亲生女儿一般,您怎么可以……”

凌细柳冷哼一声道:“我怎么就不可以了,我本来就不是二夫人亲生的,大伯母愿意认下是好事儿,你若不愿意大可走人!”

“小姐……”白鹭此时已是泪流满面,瘪着嘴一副痛心疾首的失望模样,对上凌细柳冰冷的眼神,白鹭用力跺了跺脚,捂着脸转身便跑开了。

在白鹭转身的瞬间,凌细柳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她静静地看着白鹭消失在回廊上。

“你怎么还不走?”

春鸳依旧低垂着,平静地开口道:“奴婢会一直跟着小姐,无论小姐去哪里。”

凌细柳转眼看她:“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有些话我不需明说你也知道。但这一次我是为你好,也许……会有危险。”

“小姐,在二夫人将奴婢送给您的时候,奴婢便只有您一个主子。”顿了顿她又笑道:“诚如六小姐方才所说,大夫人出身不凡,大爷又是官身,奴婢做了官家丫鬟身份自然也高了不止一筹。”

闻言,凌细柳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盈盈一弯,抿唇笑道:“谁说不是呢?”

六小姐要被过继给大夫人之事在当天下午便传的人尽皆知,下人们纷纷咂舌:六小姐心思太过活络了,这才多久便从一无所有的平民之女,成了朝中四品大员的嫡女,更是将楚家二房当作了踏板,利用完了便一脚踢开了。

果真是……见利忘义!

站在凌细柳身后的春鸳不禁抬头看了凌细柳一眼,见对方面目宛然,似乎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随即便咽下到了嘴边儿的安慰话。

这时候突然一道儿青色的身影风一般地冲了过来,她一把上前掀了几人围坐着的桌子,桌子上的菜碟洒了一地。

身着青碧色棉布小袄的白鹭叉着腰,瞪着圆圆的眼睛,手指在一群大男人面前划过,恶狠狠道:“你们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做吗?一群大男人围坐在一起做了那长舌的妇人,尽在背后说人坏话!我家六小姐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吗,自她来了楚府何曾亏待了你们,往日里你们有了难处,还不都是求了我家小姐帮的忙,如今却要来数落我家小姐……”

白鹭说话几乎不带喘气儿,一双杏眼,冰刀一般在众人脸上划过,那寒意将一众七尺大汉瞪的面面相觑。

倒是有几个不知趣的婆子梗着脖子便上来骂道:“六小姐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小,何故自她来了楚府,府上的小姐们一个个都落了难,反倒是她可了劲儿的往上爬。”

“哼!”白鹭抬脚踩在板凳上,手抓起邻桌的一壶酒便朝着婆子脸上浇去,她一边儿嘴上还骂道:“我家六小姐仁善,自然是有好报的。你不服气不过是眼红罢了,你家二小姐因何会疯掉,你难道不清楚吗?她若不是存了恶念,拿了布偶诅咒老夫人又怎么会落难?俗话说的好,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家主子这是罪有应得!”

那婆子被白鹭当众这么一说实在是没有面子,更何况在场诸人有不少是外院的奴才,原本二小姐用厌胜之术诅咒老太太这样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会知道的。今个儿被白鹭大张旗鼓地抖了出去,不仅害她颜面扫地,更重要的是二小姐的名声便是彻底被毁了。

老太太也不会轻易将她饶了去,婆子一时怒火中烧,当即便扑了上去与白鹭厮打在一起。

白鹭年纪小,身子柔弱自然打不过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没几下便被推搡在地上,被掐的嗷嗷直叫。

春鸳在外面看的有些着急,不时拿眼睛打量了凌细柳,几次都忍不住出去帮忙。偏偏凌细柳一直看着不说话,直到方嬷嬷的身影突然出现制止了众人。

凌细柳看了一眼低眉顺眼地站在方嬷嬷跟前的白鹭,转身便走了。

春鸳往里看了一眼,复又叹了口气继续追上凌细柳。

过了一会儿,前面突然传来凌细柳淡淡的声音:“白鹭性子太过莽撞,若是不吃几次亏,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日后你要多提点她。”

闻言,春鸳脚步微滞,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六小姐的意思是要继续留下白鹭了,想到这儿她顿时喜笑颜开。

又听得六小姐的声音自前面传来,“待会儿你去给她送些伤药。”

春鸳听了更是欢喜,她就知道六小姐是在乎白鹭的。

翌日,凌细柳醒来的时候,春鸳和白鹭都已候在门外,白鹭更是红着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凌细柳。

令她吃惊的是不仅春鸳和白鹭没有离开她,便是刘嬷嬷、青叶等人也不曾离开。凌细柳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心里默默记下。

从这一日起,她便不用再去谢云怡那里请安了。昨日经她亲口应下,大夫人便将此事请示了老太太,与其说请示不如说告知,楚家大房的家务事儿她向来是不插手的,也插不进去手。

至她收拾妥当去大夫人房中请安时,大夫人已下了床,身上披着件儿红毛狐裘,衬着脸色红润娇艳。

她似是专门在等凌细柳到来,脸上上了精致的妆,笑吟吟地斜躺在软榻上,见了凌细柳进来,脸上立即挂上了喜色。

凌细柳看的出来那笑容倒不似作伪,像是真的欢喜。

在面对大夫人时,她总是要拿出十分的小心来,免得露出马脚。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陈滢便来了。

“阿滢来给夫人道喜,恭喜夫人喜得千金。”陈滢这话说的分明打趣,旁人都是生子之时方才这样道贺。

大夫人竟然也跟着凑趣儿,抿了唇咯咯直笑:“不过是偷个懒儿,抢了人家的心头好。”

陈滢亦笑:“夫人惯会偷懒。难怪我爹爹总与我说夫人您与他下棋从不肯收拾棋盘。”说到此她似是想起了往事,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忧伤之色。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不由叹气道:“往事已矣,你又提它作甚?”

陈滢垂眼,目露哀色:“夫人有所不知,我父亲在临去时还挂念着您,想着若是能在临死前与您再下一盘棋便是死而无憾了,只是可惜……”

她眼眶不由便红了,迟疑地看了谢云怡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滢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陈滢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道:“阿滢的棋艺也是父亲教的,不知阿滢是否有幸代父亲与您下一盘棋,也好圆了父亲临去的念想。”

大夫人忽然抬眸看了陈滢一眼,目光深沉,似有探究意味。

反观陈滢,双目清澈,隐隐透着一股哀伤与期许,见大夫人迟迟不曾开口,她默默垂下眸子,低声道:“是阿滢逾越了。”

“阿滢说的什么话。陈太傅是我授业恩师,他的心愿我岂能置之不理?但是——”她话锋一转,瞟了她一眼道:“下棋是极为耗费心神之时,我此番受了重伤,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日后得了空我们再下。”

“也好。”她抬眼勉强笑了笑,脸上的笑意有几分恍惚。

从陈滢出现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凌细柳却突然开口,冷哼一声道:“母亲都说了身体不适,你是心里不痛快吗?”

陈滢连忙慌乱地摆了摆手,十分歉疚地看向大夫人道:“不是这样的,我和哥哥明日便要启程回乡了,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到帝都颢阳,我、我只是怕再没有机会圆了父亲的心愿。”

闻言,大夫人沉默了一瞬,她突然抬起头看向凌细柳,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既然如此,我便应了你。只是……”

陈滢问道:“什么?”

“只是与你下棋的人是她。”大夫人白皙纤长的手指定定地指向凌细柳,红唇微张,淡淡笑道:“你为陈太傅亲女可代他弈棋,而细细是我的女儿,她自然也可以替我下这一局棋。”

凌细柳睫毛微微一颤,抬首,平静道:“母亲,细细不会下棋。”

“不,你会。”大夫人转首,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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