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凤:高门第一千金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相

作者 : 伴君独幽

大夫人和陈滢在一旁瞧着,皆忍不住笑出了声。

经两人这么一打岔,大夫人直接命清漪从随行的箱子里将棋盘连着残缺不全的三百多颗棋子尽数交给陈滢。

棋盘拿到手的瞬间,陈滢模索着上面熟悉的纹理,不由便红了眼眶,两滴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从水晶般剔透的黑瞳中掉了下来,轻轻落在棋盘上。

陈滢低垂了眉眼,微微俯身朝着大夫人行了一礼道:“陈滢谢夫人成全我兄妹二人的一片孝心。”

大夫人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叹道:“好孩子快起来。此次一别,不知相见何期,你兄妹二人自当珍重。”

三人又客套了一会儿,陈恒兄妹便带着棋盘离去。

待两人离去后,凌细柳突然上前朝着大夫人俯身行礼,惶恐道:“母亲,都怪细细不好,未能赢得博局。”

凌细柳低垂着眉眼,像是当真知了错,一副小心翼翼的请罪模样。

大夫人看了她一瞬,伸手拉起面上的孩子,赞许地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今天做的很好!”

听了这话,凌细柳小心地抬眸看了大夫人一眼,眸光中闪烁着欣喜之色,张口试探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她将凌细柳拉到近前,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轻轻呢喃道:“今日这局棋,你不能输却也不能赢,这平局恰是刚刚好。”

凌细柳听罢欢欣抚掌,欢快地跳了出去,绯色的裙裾旋出一朵十分漂亮的大丽花。

更是不动声色地跳出了大夫人为她圈起的脂粉墙。

她不敢保证自己在多呆一会儿身上不会泛起鸡皮疙瘩。

大夫人见她眉开眼笑,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若是这孩子真是自己亲生的该有多好!

这日夜里,凌细柳吩咐春鸳守在房内,自己偷偷潜入陈滢房中。

悄悄从窗子翻入室内,果然见陈滢坐在灯下等着自己,她的面前放着上午从大夫人那里得来的棋盘。

两人对上一眼,并不多话,陈滢将棋盘交给凌细柳。后者接过,发现棋盘完好无损,显然陈滢一直在等她一起来查看。

凌细柳冲着陈滢感激一笑,对方对她的信任令她心头一暖。

这一方棋盘纹理细腻,线路分明,通身上下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

原因两人皆以为秘密藏在棋盘里,此时从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丝毫异样,凌细柳不禁怀疑棋盘里面有夹层或是机关。

但如此一来,这棋盘定是要毁坏的。可它却是陈太傅一生所珍视之物,此刻两人对视一眼,皆瞪着棋盘不知所措。

严格来说,这幅棋盘目前不属于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两人皆没有处置的权利。

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凌细柳率先打破了沉寂,她突然拎起裙摆径直跪在了地上,对着棋盘道:“细细知道这棋盘对您来说是珍爱之物,此番细细无意损伤,只是此事关乎您生死之谜,请您恕细细不尊不孝。”

她说着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时手上已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她将棋盘扶起,刀锋贴着侧面的纹理轻轻地割了下去。

一直沉默着立在她身旁的陈滢,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这样的活若是搁在以往,她一刀下去便可了事,偏偏她这次极有耐心,动作缓慢细致,没一会儿额上便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凌细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她感觉到刀锋似是触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她心神一震,不由看了陈滢一眼。

陈滢亦是心神一荡,目光紧紧地落在凌细柳的手上。

当棋盘横剖面被凌细柳截开大半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棋盘正中均匀地夹着几张纸片。

她小心地将纸片夹了出来,拿到手里才知道是一卷儿牛皮纸包着的封纸。封面上写着唾玉钩银的几个字“细柳亲启。”

凌细柳捏着信封的手指不由颤抖起来,她认得这字,是属于陈太傅的。

她捏着信,怔了半晌,缓缓拆开了信封。

而她身边立着的陈滢在看到信封上的几个字时,便偏过头坐在了一边的桌子旁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茶。

两人似乎都没有觉得这封本该由凌细柳亲启的信,捏在这个不足九岁的小孩子手中有何怪异。

她打开牛皮封纸发现信里面还套着信,而且不止一封。凌细柳将信封一个个掏出了出来,待看到一封明黄色四折纸张时,她不由怔了怔,眼睛瞟到封面上写着的“光熙八年大将军凌渊奏折”,她手指几乎拿捏不住这薄薄的一片纸,眼睛在一瞬间模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之后,双目才渐渐清晰。

展开明黄色的折子,一行行墨色犹如游云惊龙、群鸿戏海,凌细柳再次看到祖父凌渊的笔墨心神震荡之余,眼睛逐字逐句地浏览过奏折的内容。

奏折是祖父凌渊于光熙八年,也就是凌细柳出生的那一年写下的,奏折下首的时间正是细柳城之战的时间。

这篇奏折不过百来字,所述的正是细柳城被围困月余,城中粮草供给不足,粮食垂罄,百姓尸积如岳,饿殍盈郊,以至发展到人自相食的地步,先是吃死人,后吃活人,到最后竟是亲友相食的地步。

奏折在汇报了细柳城战役内外形势之后,要求皇帝发兵支援细柳城。同时作出了详细的战略部署。

但是凌细柳知道,这封奏折报上朝廷便如石沉大海,凌渊苦苦等待半年之久,仍未等到援军。

这其中的内情,凌细柳并不知晓。

随即,她又拆开了另一封信,是骠骑大将军方青墨的奏折。

方青墨在奏折中陈述了细柳城自被围起来城内的情形,凌细柳一目十行的看过,见前半部分的内容与祖父相差无几。直到最后写到凌家三子凌奕在城内巡视之际,碰到一群百姓正哄抢一孩童,凌奕出面制止,却被百姓围攻,活活打死,而在他死后,百姓将他的尸体……分而食之!

分而食之!凌细柳至此,已是双目猩红,眼眶落下一行热泪,捏着奏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泛白。

凌奕凌家三子,正是凌细柳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祖父对父亲的死讳莫如深,幼年时她曾不止一次的询问过父亲的死因,祖父每每将她呵斥一番,在她离去之后又独自一人瞧着一柄宝剑黯然神伤。

怕是她往年跪拜的坟冢里空无一物,凌细柳想到此胸腔内蓬勃的一股恨意几乎将她焚烧殆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复下心绪复又往下去。

方青墨在奏折的末尾请求皇帝追封凌奕为忠义侯。

凌细柳也知道这封奏折上的请求并未得到皇帝的应允。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打开第三封奏折,上书之人是骑都尉曹参,奏折所书时间与凌渊上书时间相差无几,而奏折中所言却是天壤之别。

骑都尉曾在细柳城之战中为晋王所捕,沦为俘虏。而他奏折中所称,自己于囚禁期间曾于睡梦中亲耳听到敌军私语,大将军凌渊早已有叛乱大宁,自立为帝的意图,曾不止一次与匈奴单于书信来往,请求相助。

然而,匈奴却早已与晋王取得联系,并决定拥立同为大宁皇室的晋王为帝。

曹参在奏折的结尾陈述了诛杀凌渊的计谋,其中就包括了舍弃细柳城,将凌氏一门诛杀殆尽。

原来细柳城之役的真相便是如此,是皇室听信佞臣所言,放弃细柳城,放弃凌家。

可怜凌氏满门忠烈,为大宁立下汗马功劳,而祖父凌渊更是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挣得大宁半壁江山,如今却因为奸人三言两语的挑唆,满门忠烈尽数沦为叛国奸臣,落到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的地步!

蓦地,她忽然笑起来,笑声低而沉闷,唇角溢出点点猩红,她用手背胡乱去抹去,俯首看奏折上喷出的那点艳色,语气也和那血色一般凄厉瘆人,“当真是老天有眼,时过二十四年之久,细柳城之役的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而那些欠了凌家的,且给我洗好了脖子等着。”等着她将这多活的二十几年加倍的讨回来。

陈滢陪着凌细柳坐了半夜,一个思绪翻涌,久久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另一个却被今日下午舒檀的突然造访而久久不能平静。

自陈滢从大夫人的暖阁回来,脚甫踏入房内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来人也未曾刻意收敛气息,是以当陈滢进门的瞬间便察觉了。

回身,看到桌案前自顾自饮茶的精致少年,陈滢不禁怔了怔。

“不知世子突然到访,阿滢有失远迎。”陈滢俯身盈盈拜下,模样恬静端庄,并未因室内突然多出一人而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与慌张。

舒檀淡淡一笑,目光中掠过些许赞赏之色。

他拿起杯子倒了两杯茶水,朝着陈滢的方向推了推,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陈滢接过茶水却未曾坐下,她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面,淡淡笑道:“世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舒檀姿态优雅地饮下一杯茶水,目光掠过她放在桌子上的棋盘,眸光不由闪了闪,下一刻却又恢复如常,不动声地看着陈滢道:“若是舒某没有记错,陈太傅的故里在陇西境内的安定县。”

陈滢抬眸,看了一眼舒檀,点了点头道:“世子所言分毫不差。”

舒檀的眉宇间突然凝着一股肃穆之色,他放下茶盏,沉吟道:“那么,你可想知道你父亲身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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