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去生机的躯体又恢复了灵性,在身吟中颤抖,在痛苦中复生,就为一点执念.
李月奇迹般从死亡的泥沼中挣扎出来了。
神识恢复了清醒,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既然自己没死,就要活下去。本来就伤上加伤的身体实在不宜移动,可是有了生存的**也不能躺在这里等死。用耳朵感知一下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白狼和巨蟒或许都离开了,或许双双重伤。就算不死,估计也和自己现在差不多,跟死没什么两样了。危险看来暂时解除了。
小雪冰冷的躯体还侧压在自己的身上,此时的李月眼泪早就哭干了,忍着身体的疼痛让小雪滑落在自己的身边。车子离他不远,他依稀记得车里有可吃的东西,是老妈塞在后备箱的,好多东西,给他考试午休时准备的,他记得和马琳一起吃的,还有好多。
想活着就要补充能量。
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十米不到的距离,李月爬爬停停,有一个小时了,还差一米。他试图站起来过,可是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痛,他实在受不了,他怕自己再次昏倒就起不来了。就这样慢腾腾的爬行,中间还差点晕过去。嘴唇干裂,自打他回复意识,从车里出来都两天两夜了,他滴水未进,根据脸上的粘液判断,头上肯定也流了好多血。现在他首先迫切的需要喝水。
有生以来,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对水有这样的渴望。想到水,干枯的嗓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再向前爬一米,伸手可以触及到车体了。车体都变形了,也不知道后备箱还能不能打开。他趴着不动,他需要积攒体内仅有的热量以支撑自己能站起来。曙光在前方,找到水和吃的就能活下去,至于活着做什么?他现在只想不能在让野兽侵害小雪了。
想到野兽,李月的思绪开始活络起来,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狼和蟒呢?现在的社会进程,这样的地方能有狼?狼只在大的草原或者原始森林里有,在有就动物园了。可小雪家在城市的郊区,郊区也不是荒郊野岭啊。还有那大蟒,那可不是一般的大,没有个千八百年儿能长那么大?这些在经历了变故和失去了小雪的哀伤中没来得及想过,现在也不过是惊鸿一瞥,李月心里暗骂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呢,想这些屁用。
觉得力量积攒的差不多了,不能在拖延时间了,体力在一点点的消耗,别没找到水我就自己先交代了啊。
心里默念了几十遍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寿佛、观世音耶稣保佑等等。这才艰难的移动。左臂支地,左腿收拢,一点点,一点点,卡擦,清脆的骨断声,右侧肋骨处钻心的疼痛,嗓子里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哀号,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涌现,险些再次昏厥。倒下的瞬间,瞥见车子另边不远躺着巨大的一团雪白。
正是那头巨大的白狼。
巨大的狼头有半边已经塌陷,一条前腿齐根则断,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前胸的白毛,还兀自滴答滴答的滴个不休。
血!李月眼中放出了光彩,这一刻,就象当初那只狼看见他一样,那都是极其原始的**冲动。这次爬行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这只狼应该死透了吧?李月不想那么多了,没死就叫它吃了我,死了就我吃它。
狼血一滴滴的滴落,李月就这样躺在巨狼的月复下,任由狼血一滴滴融入自己的口中。他闭上眼品味这狼血带给他的怪异感受。首先是咸咸的,之后略有腥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狼血入月复那感觉很奇妙,就像喝了酒精,**辣的,但又不是很辛烈。他能明显感觉到吞下第一口狼血就给自己带来了无限生机。那狼血就像充满能量的手,在体内给自己按摩,所到之处无不舒泰。透过肠道进入血液、进入筋脉、进入骨骼,滋润身体的每一处,就连伤痛都好像没那么疼了。这感觉实在太好了,以至李月都忘了这样姿势不变接了多久狼血了。颈椎有点酸,发硬,喝的也差不多了,李月坐起身,一只手抓住颈椎,使劲的晃晃头,颈椎发着嘎巴嘎巴的声音,不过很舒服。喝了这么多狼血,全身暖烘烘的,头皮都跟着发热,一股慵懒的感觉袭上心头,想睡觉。只是这么想想,浓浓的困意就在也无法阻挡,一头栽下去,底下是狼血和泥土混合的污垢,散发着腥臭,李月下意识转个身,把头塞进白狼贴地的一条腿和月复部之间,柔软而又舒服,但这些他都麻木的感觉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大腿上原来被狼撕咬之处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当然,此时的李月这个也是不知道的。
*
李月这一睡就是整整的三天。
当李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阳光穿透白狼银白的绒毛刺的李月张不开眼,他刚醒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白狼身边蹿开,正反手挎挎就给自己俩儿嘴巴,大骂自己“李月啊李月,你真是没心没肺了,你怎么就能睡的着觉呢?”快找小雪,转身,跨步。然后停住了。“咦?”大腿的伤呢?肋骨不是断了吗?怎么不疼了?这怎么回事?李詌uo铝恕D训勒舛际且怀∶危空獠皇敲危?搅酒?档牟泻驮谘矍埃?薮蟮陌桌鞘?寰驮谏肀撸?凰嚎?目阕勇冻霭拙坏拇笸龋?邢阜直婺芸吹揭老〉某莺邸U舛际钦媸档拇嬖凇Ⅻbr />
扭头,小雪就静静的躺在一株古树之下,悲伤再次涌来,刻骨的痛,止不住的眼泪磅礴而至。就这样,李月再一次抱着小雪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直到眼泪流干。
“老天啊,这是什么地方啊,求你告诉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月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号。空山渺渺,回音荡荡。
李月彻底颓废了,孤独,绝望,恐惧。
这里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山林,连绵不断的山脉,绵延不绝的林木无边无际。
李月看着自己和董波的残车,望望瓦蓝瓦蓝的天,难道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明明是从城里出来送小雪,怎么就一个猛子扎到这儿来了呢?小雪家那就一个山丘,那下边也没这么大天地儿啊?这太不可思意了,太不正常了。李月的脑袋想的快爆炸了。不行不行,还得捋捋思路,得弄清楚是怎么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离开?首先是高考,这没错,当天下雨了,然后我们聚会了,聚会就和董波闹翻了,闹翻了好像喝了酒,恩,好多酒。接下来就是送小雪回家。得,就这儿,就这儿出事了。董波追来了,对要不然他也不会也在这了,我先上的山道,然后有一道,不,是两道闪电,一个大雷,就把我们劈这儿来了。
分析的结果是,来到这里纯数偶然,雷劈的啊!
李月无奈了,他也知道一个雷是不会把他们劈到这儿来的。这都已经是空间上的变异了。如果一定用个词解释李月现在所处的状况,有一个比较时髦的词儿,“穿越了”。
李月激灵灵打个冷颤,玩什么不好,玩穿越啊?这一穿指不定穿哪朝哪代去啊!这世界不会真有这样的事吧?那不都小说和电影吗?这要真是穿越,我还能回的去吗?老妈老爸啊,儿子不孝啊,这辈子也回不到你们身边了,不能给二老尽孝啊。李月哭了,这茫茫林海,巍巍群山就他一个人,他孤独,恐惧。先前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他还大喊大叫,现在李月不敢了,在招来个狼啊蟒啊什么的,他李月只有死。
抱着小雪最后大哭了一场,他觉得应该把小雪安葬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点儿入土为安吧。这次李月哭的更伤心,不只是因为失去了小雪,还因为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活,以后就真的在也没有人陪着自己了,自己都不知道来到了一个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在准备安葬小雪之前,李月决定把董波也安葬了,尽管他心里恨董波,必竟,没有董波也没现在这样的事,小雪不会死,自己也不用玩什么穿越了。但是,人都死了,就别计较这些了。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到董波车残骸这里,他以为就只有董波一个,可是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人,真是凄惨,血肉模糊啊,分辨不清相貌了,李月看一眼就吐的不行了,没办法把他们移出来,李月决定火葬。想到火,李月再次无奈,他不吸烟,没火。勉强钻到董波的车里,从三个死人身上搜寻到了两个打火机,还好,有了这个能解决他在这山林里生存的第一难题。
自己的车比董波的车的状况好多了,他真不明白,那三个人死状无比凄惨,自己和小雪却好的多,尽管小雪没能幸免,但是并不是那么凄惨。况且自己居然还能活着,和那三个人比都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百思不得其解,李月不愿去想了。车里刚好有段胶皮管,从油箱抽出汽油,倒在董波车里三人身上,又把事先捡来的干柴塞进车,点燃。李月没有细察另外两人的身份,他以为应该是和董波私交相好的同学,可他万万想不到,其中之一正是他最好的哥们。如果,李月知道那个是马琳,他会怎样呢?可叹,人生无常,世事变迁啊。
狼与蟒对撞以后的地坑被李月用来掩埋小雪,一处新冢,几行清泪。看着小雪的新坟,想着以往的甜蜜,李月呆呆而立,他要在这里为小雪守墓,守墓三年。
做完这一切,决心在这里守墓三年的李月,心情舒畅了许多。反正自己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地方,既然老天选择把我送到这里,就在这里呆下在说。有小雪陪着也不算寂寞。另外李月还有个朦朦胧胧说不清的感觉,他看向那只白狼,感受着体内白狼的血,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是什么说不好,他要留下来搞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好,还是坏?
至于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生存,这李月还真没担心,虽然他也茫然,但他感觉自己能在这里生存,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夕阳斜下,这一天他很累,他决定休息了。看准一棵好爬的树,李月艰难的爬上去,在一个三杈处刚好有个不大的树洞,蜷曲身子,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