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八阿哥的营帐,我站了一会,深吸了口气,微笑着上前,宝柱和宝栓却挡在了我身前,一面请安,一面说:“爷正在洗漱!不方便见客!”
我微微笑着,正想让他们叫李福出来答话,李福却已经出来了,说:“姑娘请进!”宝柱和旁边的宝栓眼含疑惑对视一眼,忙让开了路。
进去后,幷未见到八阿哥。我估模他应该躺在屏风后的软榻上,紧走了两步,忽又觉得不妥,忙站定,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过去。
八阿哥道:“进来吧!”我这才转到屏风后。他果然侧躺在榻上,上半身幷未穿衣服,想必是因为我来,身上搭着一条薄毯,膀子胳膊却还是**的。
我幷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以前上大学时时,打完球后,男生经常光膀子晃出球场,天热时大街小巷里,也有不少老少爷儿们经常光膀子打赤膊。电视、海滩上那就更不用说了。自打到了古代却真是从未见过。再加上是他,脸一下子有些烫,忙转开了视线。心里又担心他的伤,只得又移回了视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低低笑了几声,说:“过来!”我没有动,只是盯着他肩膀上殷红的一片。心中一疼一疼地,眼中不禁已有些泛酸。李福走来,跪在榻前,说道:“爷!奴才要上药了!”八阿哥没有看他,只是仔细端详着我,随意点点头。
李福拿走裹着的软布,一面用棉布吸着血水,一面往伤口上撒药粉,我不禁上前两步,仔细看去。还好,伤口不算深,只是血仍然不停地在流,撒上去的药粉竟好象没有任何作用。忍不住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烂药?怎么一点也不管用?”
李福一面手下不停,一面回道:“这已经是上好的创伤药了!是九爷花了重金从云南买来,这次特地带来备用的。”八阿哥笑说:“再好的药也要时间才能生效!”我皱眉头看着,想着落后的医疗!早知道要回古代,我应该去学医,现在也不至于只能干看着。
正想着,八阿哥问:“若曦,你还好吗?有没有受到惊吓?”我摇摇头,看着李福正拿软布开始包扎伤口,一手要举着八阿哥的胳膊,另一只手用来包扎显然不太够用,忙上前帮他扶着八阿哥的胳膊。
他胳膊微微一抖,我手心贴着他的肌肤,也猛地一烫,这才觉得孟浪,是李福已经松了手,正在专心包扎,我总不能现在松手。我觉得手心越来越烫,竟好象握着的是团火,脸上越来越烧,只怕连脖子都已经红了。我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八阿哥也是默默躺着,全身纹丝不动。李福却是神态正常,只是手脚变得格外麻利,很快裹好伤口,收拾好东西,俯身静静打了个千,就轻轻地匆匆退了出去。
我忙把手收了回来。八阿哥的胳膊猛地落下,他微微‘哼’了一声。我心叹,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象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举止大为失常!忙问道:“疼吗?”
他笑着没有说话,转了转身子,想要起来,我忙寻了垫子给他靠好。他身子一动,身上的薄毯滑了下来,我正好俯身在帮他调整垫子。等起身时,触目所及,是他结实宽阔的胸膛,皮肤白皙细腻,只觉脸‘扑’的一下,已经红透!猛地转过身子,背对他站着。却更觉尴尬,我应该装着没有看见,云淡风轻的才对,怎么能这么反应呢?反倒更是落了行迹!
嘴里说道:“你既无大碍,那我走了!”一面说着,人一面向外走。他一下子抓着我的手,我背对着他挣扎了几下,他低声说道:“你再用力,我的伤口要重新包过了!”
我忙回头看,却现他是用右手拽着我,左手扶着毯子,虽不妥,但也不至于如他所说。不禁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捏好毯子,让他靠好。他他仍拉着我的手,拖着我坐在他身侧。两人都静了下来。
他笑着看了会我,道:“像是在做梦!我一直想像这样……”我忙打断他的话,没话找话地问:“太子爷怎么会射出两支箭?他不是箭术高超吗,怎么会射偏?”他蹙了蹙眉,说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即使射中我,他也以将责任推干净,反而以说是为了救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如若当时真的射中要害部位,那八爷……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这么说太子是想置你于死地了?”八爷笑笑:“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他这样做,是想教训我。”太子真的不敢吗?史书上不是说,太子连皇位都想夺吗?先不想这些了,还是先关心八爷的伤吧,我皱眉说道:“对不起,八爷,是我连累你,你为了救我才受伤。”
他没有在意我的内疚,伸手猛地一拉我,把我拽进怀里,我想起身,他却搂得更紧,头压在我脑袋上低低说:“害怕吗?不要怕!一切有我呢!若曦,不要离我那么远。你没有连累我,也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二哥视我为眼中钉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抬头看他,他却仔细瞧着我的眼睛,略略蹙着眉,眼里又流露出些欣喜:“若曦,你昨晚哭过?别担心,我没事的。不过,我又很高兴,因为你心中有我。”被他瞧出眼睛红肿,我更加不好意思,急着从他怀里月兑身,他偏又加了把力,我怕他用力过猛会影响伤口,只好随他去了。
他搂着我低语:“若曦……若曦,你要到何时,才肯接受我?我知道,你一直对若兰和弘旺的事,耿耿于怀。让我解释……小时候,我因为额娘身份低微,被人瞧不起,所以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让皇阿玛重视我,终于,我做到了,十六岁就执掌正蓝旗。这时,**看上了我,想嫁给我,我得到这个讯息后,也很高兴,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她娘家的势力不错,所以后来,十七岁那年,我顺理成章地娶了她。新婚头两年我们也算恩爱,是渐渐的,她的泼辣霸道显现出来,我对她也渐渐厌恶。后来因为她经常责罚下人,连下人都说她跋扈蛮横,告她的状,加上不能生育,皇阿玛盛怒之下,要我休掉她。**被皇阿玛责骂回来后,竟然寻死寻活……”
沉默了一会儿,八爷接着说道:“**虽有错,还不至于被休;再说,**的性子刚烈,如果休掉她,她说不定真的会采取过激的行为……所以,我没有答应皇阿玛。这时惠额娘想了一个办法,把自己的侍女,也就是若兰,赏给我做庶福晋,让若兰跟我生孩子,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送给**抚养,以后再生孩子,才归若兰。惠额娘这样做,一是希望我能早点儿有孩子,二是为了安抚**。这样做,却也伤害了若兰,都怪我当初娶若兰之前,没有把一切跟她讲清楚……若曦,不要因为若兰而记恨我,好吗?”
我该说什么呢?好还是不好?这件事情也许确实不是他的错,或者说他也是不得已,姐姐心中的苦痛谁又来弥补?也许错在他不该娶**那样的妻子吧,以八爷的个性,他是不能休掉**的……想想十三阿哥的运气,确实比他好得多,能娶到婉冰那样家世好、品性也好的女子。
靠在他的怀里,我只有沉默着,静静地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眷眷爱恋,他似乎也不急于我回答,只是下颌搭在我的肩上,脸轻轻蹭着我的脸,喃喃低语:“若曦……有空你再过来……”我正准备答应,听见外面传来李福的声音:“贝勒爷,太子派人通知说,太子爷马上过来探望您。”我慌忙从他怀里坐起。
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慌……哪有那么快,太子过来还有一会儿。若曦,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太子射伤我,他表面上自然会过意不去,估计他也是送药过来的;再说,皇阿玛也会关心我的伤势。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我点点头,行礼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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