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走了,就如他的出现一样,匆忙,隐秘,没有过去,也不知未来。『**言*情**』左悠然突然想放声大哭,也许并不是为了那个如蒲公英一般无根的林枫,但他勾起了积蓄在她灵魂深处的某种凄凉之感。她害怕那种毫无征兆的离别,那种离别之后不知何日能再相见的绝望。左悠然只觉得心口揪得生疼,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颓然地靠在亭柱上,整个人如同虚月兑一般,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从脚下拔地而起,充斥她的全身,让她感觉好像沉浸在无限的深海中无法呼吸。
“悠然……”韦航飞奔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左悠然,“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左悠然一见是韦航,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般,立刻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韦航连连拍她的背心,柔声道:“好了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左悠然从小爱哭,尤其是左攸远有意疏远她之后,她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哭一场,一向都是他去安慰的。
“林枫要走了。”左悠然哽咽道。
“林枫?”他一时想不起这是谁。
“嗯,就是早上你见过的那个人,他是我的朋友,他说要离开中原了。”
韦航有些糊涂了,“因为这个你就哭得这么伤心?你喜欢上他了?”
左悠然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舍不得而已。我好怕大家都离我而去。”
韦航叹了口气,知道左攸远的出走对她伤害很大,只是想不到五年了,她还是这么脆弱,可笑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强悍。“好了,没有人会离开你,早点回姑苏去,大家都在家里等着你呢。快别哭了,有人过来了。”他开始有些紧张,的确有人朝这边走来,倘若问起来,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左悠然慌乱地用袖子抹抹脸,小声问:“是谁来了?”
“好像是明玉光。”韦航低声道,他的眼睛与明玉光的眼睛已经对上了,显然他已看见了他们。
明玉光看躲在韦航身后的人好像是左悠然,不觉有些尴尬,想装作没看见走开又觉得更不妥,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是左姑娘吗?她不舒服么?”
“没有。”左悠然跳起来,“明公子,恭喜你荣任护法。”
明玉光一愣,左悠然脸上泪痕狼藉,两只眼睛红红的。
“这……这是……”明玉光结巴道。
“没事,我走了。”左悠然飞也似的逃走了。
韦航苦笑道:“女孩子真是搞不懂,莫名其妙。”
“你们……没事吧?”反倒是明玉光有些难为情起来。
“我也不知道,一来就见她好像要昏倒的样子,然后就哭起来,把我吓了一跳。”韦航说的是大实话,绝无半点难堪的样子,明玉光顿时疑窦丛生。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啊。”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明玉光身后传来。
韦航和明玉光两人都吃了一惊,一起望向声音的来处,竟是方天龙。
“教主……”韦航暗暗心惊,不知道方天龙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明玉光这个人心思都写在脸上,可方天龙就很难应付了。
“明护法跟左悠然的关系似乎也不错啊。”方天龙又冲着明玉光似笑非笑道。
“我们在太平集的时候认识的。”明玉光笑笑,“左姑娘是个很有人缘的人。”
“是啊,的确如此。”韦航应和着。
“韦香主是什么时候认识左悠然的呢?”方天龙慢条斯理道。
“属下奉教主之命保护左姑娘,这几天才熟识起来的。”韦航道,“不过,属下确实不擅此道,正想请教主另派人手保护左姑娘。”
方天龙淡淡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看左悠然很信赖你,好好做下去吧。”说完,让韦航退下了。
明玉光待韦航走远了,才轻声道:“教主觉得韦航可疑么?”
方天龙面色严肃地盯着明玉光,“我早觉得韦航这个人来历可疑,所以我叫他去保护左悠然,不要他插手江南的事情。依你之见,他们是初相识吗?”
明玉光点点头,道:“我很留意他们之间的反应,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
“那种……关系?”方天龙若有所指地问。
“也不太像。”明玉光缓缓道,“今天下午我到天枭堂去的时候,听到一个叫如意的丫头在悄悄谈他们两人的事,我就假装感兴趣地问了问。如意说她原本以为韦航对左悠然有意思,但是左悠然完全否认了,而且自称已经心有所属。但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她对韦航极为信赖,一点也不避嫌。就算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毕竟男女有别,不该有这种亲密的举动,这实在不合常理。”
明玉光停了停,接着道:“从他们的举止来看,毋宁说更像兄妹。”
“兄妹?”方天龙失笑道,“不像,实在不像。”
“也许不是同胞兄妹,也许只是同门师兄妹。”
方天龙凝神细思半晌,缓缓道:“韦航的武功我见过,实在看不出家学渊源,左悠然的武功虽得自素剑宫,但我看她的武功绝非五年时间就能练成的。投靠素剑宫之前她一定另有名师。”
“不错,”明玉光拊掌道,“韦航和左悠然似乎都擅长轻功和剑术。”
“但是他们两人所学剑法并不相同。”
“教主,左悠然的剑法我们没见过,但是七星剑的剑阵我们见过,如果能让左悠然露出剑法,便知道她所学的是不是素剑宫的剑法,甚至于我们还可以现她与韦航的剑法是不是一路的。”
方天龙缓缓点头,道:“左悠然五年期投靠素剑宫,韦航也差不多是五年前来到天枭堂的,时间上有些巧合。如果他们真的是同门,这件事就有意思了。明玉光,吩咐天龙旗,严密监视韦航和左悠然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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