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回忆,云倾昏昏欲睡地泡在在木桶里,舒服地叹息了一声。脸上涂着雾希专门为她调的养颜膏,厚厚的一层黑膏,云倾一边暗叹她美丽的五官都被模糊了,一边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收回手臂,云倾脸色突然一变,急忙撑着浴桶欲起,却晚了一步。
窗户倏然被人从外撞开,一个白衣蒙面人钻了进来,来人速度极快,云倾不及起身,他已经进了屋子,没办法,云倾只好沉回桶里,暗自庆幸,至少水面上还浮着厚厚一层花瓣。
似乎没料到眼前的场景,来人有短暂的时间愣在了原地,看见云倾的脸之后,险些又被吓一跳,幸好他的自制力、应变力与接受能力都强于一般人。
“你……”
“别喊!”
云倾刚一开口,一把匕首突然抵住她的咽喉。情况特殊,浴桶地方又狭小,云倾不好躲避,这时叫人进来明显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再说对方也不对看着她叫人而没有任何行动,于是云倾干脆两眼一翻,不做任何抵抗,只是把身子又往下沉了沉。
白衣蒙面人奇怪地看着面前涂满黑浆糊的脸,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不再去管这个奇怪的女人,他压低声音警告到:“我答应不伤你,但你也需配合,等到安全了我自然离去。若是你中途开口叫人,毁的是你自己的清誉,丢的是你自己的命。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点一下头。”
云倾听话地依言点了点头,她到想看看,面前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莫府经过了几代人,修得颇为气派,虽说是老宅,但面积着实不小,周围一片均是官宦人家,各自圈出一大块地,形成一片高官住宅群。
因为不喜人打扰,又不屑于庶民同地而居,于是这片住宅群的位子在京城东南非常靠近郊区的地方,这里环境清幽,风水良好,最重要的是,出了这一片就是一条繁华的街市,但要徒步从这群宅子的最里边走出去,恐怕至少也得花掉一两个时辰。
莫府地处在这群宅子的里侧,后面就是连接着郊区的一大片森林。云倾的栖梧院在整个莫府的最深处,换言之,就是栖梧院一半连接着莫府内宅,一半相当于接着那片树林,只不过中间多了一堵一人多高的围墙。
这么一会了,院子里毫无动静,说明来人不是从莫府里闯过来的,那就只会是那片林子了。
该死的,这次过后,她一定要找人把那围墙再往上垒上一人的高度。
“小姐,水冷了吗?我叫人提热水来了,现在能进来吗?”这时,门外突然想起雾希温柔的声音,舆情一直没有叫人,这个天可不热,要是不小心感冒了就不好了。再说云倾也不是没有洗着洗着就睡着的前科,雾希对她的能力是十万个佩服,不过对她照顾自己的能力却是十万分的不敢恭维。
云倾转头看向瞬间警惕起来的白衣人,在对方透着威胁的眼神下无奈了对着门说道“不用啦,一会就好了。”
门外没了声音,过了一会,黑衣人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但他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嗯哼。”一声闷哼传来,坐在微凉的水里月复诽的云倾不禁抬头,白衣人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眉头深锁,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豆大的汗珠从两颊以及发际线下方浸出,不过很奇怪的是额头和其他地方却都没有。
“你受伤了?”
“小伤。”蒙面人声音淡漠,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
小伤?我看不一定吧,都痛成这样了,不过衣服上没见血,难道是内伤?
“不要打什么主意,对你没好处,就算受伤了,对付你也不成问题。”蒙面人见云倾脸色有异,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警告到。
是吗?要不是老娘现在没穿衣服,早把你丫的踹到护城河里去了,哪还能在这儿蹦跶,哼!
想到这里,云倾更是郁闷,最近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怎么这么倒霉。
“小姐,你还不起吗?不是说一会吗,水肯定凉了,会生病的。”雾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蒙面人郁闷地看向云倾,就像在说:“你这婢女怎的如此啰嗦?”
云倾无奈地望了回去,用眼神回答:“真是不好意思啊,您来得不巧,刚好遇见了啰嗦的一个。”
蒙面人眼带威胁,再看:“赶紧支走。”
云倾更加无奈,再答:“没用的……”
果然,两人眼神交流还没结束,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同时雾希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不管了啊,我进来了,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我实在不放心。”
云倾为人随和,尽管雾希和月灵都叫她小姐,在外也是令行禁止地给尽了云倾面子。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三人之间的相处更像姐妹,云倾反而是被照顾更多的那个,雾希还曾被云倾笑称为管家婆,严肃冷寂的月灵也被云倾喊作看家护院的“月汪汪”。
“不……”行……云倾话没说完,雾希已经站在门口。
月灵守在门外,雾希刚一踏进内室,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愣在了当地。
“小姐……你……这是在干吗?”
小小的屋子里,满地的水和花瓣,墙上也有水渍,云倾坐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脸皮不住地抽动,
“呃……那个……你把衣服放下吧,我自己穿,马上就起来了,出去吧出去吧。”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不会真病了吧?不过,看起来又不像生病的样子啊?脸部肌肉痉挛?小姐,你……”
哎哟,我的好雾希,求求您老人家赶紧出去吧,赶紧走吧,走吧,你要是再不出去你家小姐的脸色会更加精彩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云倾坐在浴桶里,浑身肌肉紧绷,面对一脸关心喋喋不休的雾希,云倾心里叫苦不迭又有口难言。
这间屋子非常小,小到云倾最初参观栖梧院的时候根本没发现它,其实这间小屋子就挨着主屋旁边的厢房,在厢房后面紧贴着,正好被用来作浴室了。屋内放了一个大浴桶,一张放置杂物的小凳子,剩下的空间就只能站下三四个人了。
云倾还在用尽全力微笑着劝说雾希离开,雾希去而突然看见她脸上的膏药还没洗掉,赶紧走到桶边,“小姐,你怎么还没洗啊,不是说了一炷香时间就要洗掉吗,敷久了也没用,还会吸收皮肤上的水分……”
雾希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云倾完全板不起脸来,可是,如果雾希再不出去,她就真的想要杀人了!
因为,她的浴桶里,在那厚厚的一层花瓣之下,还待着一个男人!虽然已经尽力蜷缩身体,但是浴桶就那么大,不可避免地有部分接触,好在对方穿着衣服,避免了肌肤相亲。
等雾希出去了老娘一定杀了你!要是敢睁眼,先挖了你的眼珠,再杀了你!砍成十段八段也不解气,拿去喂狗好了!云倾不住地自我催眠,企图缓解紧张到焦躁的情绪,小心翼翼地不让雾希发现端倪。
在雾希推门进来的一瞬间,无处藏身的白衣蒙面人突然跳进桶里,不给云倾任何的反应时间,雾希就已经站在门口。
“真是的,小姐到底在干嘛啊,怎么会弄得到处都是水。”雾希一边轻柔地帮云倾洗掉脸上涂的黑色药膏,一边缓缓地抱怨。
“啊……那个……我游泳来着。呵呵……呵呵……”
不知该如何解释,云倾只好尴尬地坐在桶里傻笑,还在她平时也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雾希并没有深究,只是奇怪地顺口反问了一句:“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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