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县团委书记名叫陈祥杰。怎么说呢,这个人能力是有,不过性格有些刚愎自用。”
富平煤矿后勤矿长那辆专用的桑塔纳刚刚驶入聚贤县城,瞿永军就向着身边的柯文臣开始介绍起聚贤县团委书记陈祥杰。看来,他对这个人的评价不高。由于作为富平煤矿的副矿长,瞿永军的级别已经是副处级,所以评价起陈祥杰这个科级干部来,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怎么说,这个人不容易相处了?”听到了瞿永军的评价,柯文臣不禁有些担心。
“怎么,害怕了?”见到了柯文臣脸上的担心,瞿永军问了一声以后,就忍不住笑着说道:“团委对各团支部,也只不过是指导罢了,而咱们富平煤矿就更是如此,按照你的话说就是,咱们又不指着他聚贤县吃饭!所以,他陈祥杰如果识趣儿的话,就和他处一处,如果要是他不识趣儿的话,那你不用理他那份胡子!”
就是呀,本来团委只是个闲职,连他聚贤县各乡镇企业的团支部书记的任命都说了不算,就更别说是富平煤矿这种属于其他地方的企业了。所以,富平煤矿团支部组织的这次活动邀请聚贤县团委领导参加,那是给他们的面子。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柯文臣,听到了瞿永军的解释以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话虽这样说,不过也不要和他的的关系弄得太僵。只要大面儿上要过得去,也不妨把他们当作领导尊重一下。”见到了柯文臣的模样,瞿永军又连忙提醒了一声。
当然了,瞿永军的话里面也有这警告的意思,他可不想这个小子万一犯起混来,有一天就像是对付廖明宇那样,把人家县团委工作人员给削得鼻青脸肿的。
“呵呵,反正大家都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我想这些领导也肯定会拿出领导的风度,不会和咱们这些‘煤黑子’一般见识的。”听到了瞿永军的警告,柯文臣只是嘿嘿一笑。
想起了请聚贤县团委领导的这个主意是甘德禄那个家伙出的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柯文臣的心里边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的事情肯定会出什么岔头儿,不会那么顺利。不过,这时候他心里边也拿定了主意,既然我们邀请你们是给你面子,要是给脸不要脸的话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转眼之间,桑塔纳已经一拐弯儿,驶入了聚贤县县委县政府那高高的大院,虽然是柯文臣也曾经多次从外面走过,可是由于围墙太高也只是能够看到几座房被罢了,到里面这还是第一次。
别看是聚贤县穷的叮当乱响,连县委县政府的那几座办公室还是六十年代的建筑,可是里面的绿化还是不错:碧绿的草地,几棵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的松树,再加上花坛里面五颜六色的鲜花,还真的给人以一种进入了花园儿般的感觉。只可惜,围墙太高,从外面怎么看都像是看守所。
“走吧,来之前我已经给陈祥杰打了电话,估计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钻出了自己的桑塔纳,瞿永军就带着柯文臣穿过了花坛,走到了县委大院角落处的一排平房前,然后推门而入。
在富平煤矿做了这么多年的团支部书记,对于聚贤县团委瞿永军当然是非常熟悉了,刚刚走进大门,就有人不断地冲着他打着招呼,他也不断和那些打招呼的人扯上两句,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常客。当然了,这些人这么客气也和他的副处级别在那儿摆着不无关系。虽然身企业做不得数,可是那也和副县长同级,这些人都是官场的油子,当然不敢怠慢了。
这不,两个人刚刚顺着走廊走出不远,还没有走到尽头的书记办公室门前,就已经有一个十来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
“瞿矿长,真是对不起呀,刚刚刘县长找我们陈书记有些事情,所以他就让我在这儿等着您。估计,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的。”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嘴里面说着,就热情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和瞿永军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不过一旁的柯文臣看着,怎么都觉得他好像是那么眼熟。
“老张,听说你就要外放了,恭喜恭喜。不知道这次高升,要到哪里去高就呀?”握着这位老张的手,瞿永军并没有马上分开,而是笑着问了一句。
“嘘……小声一点儿。组织上正在研究,并没有确定。什么高升,只不过是平调罢了!听说,好像是安排我去黎明乡做副乡长。”瞿永军的话音刚落,这位老张就连忙冲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过他的声音却一点儿都没有小,而且还带着一丝得意。
也难怪,虽然是黎明乡不大,可是怎么也要比团委这个清水衙门强得多了,而且要是干好了的话,那以后前途还是非常光明的。从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调到那里做副乡长,这位老张当然会得意了。不用说,肯定是找到了什么后台。
这个时候,一旁的柯文臣也不禁对瞿永军更加高深莫测:聚贤县组织部调动的文件都没有下来,而瞿永军这个富平煤矿的副矿长就已经先知道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瞿永军在聚贤县的路子广,连这种应该保密的事情都能听说。
“那么,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要称呼你张乡长了?!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团委副书记张闻天……不,现在应该说是张乡长了。”故意地轻笑了一声以后,瞿永军立刻就伸手拉过了旁边的柯文臣:“这是我们富平煤矿新任团支部副书记,柯文臣。”
“张书记,您好。”虽然是瞿永军说要管张闻天叫当乡长,可是终究着还没有变成现实,所以不卑不亢的叫了一声“张书记”以后,柯文臣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按理说,听到了瞿永军的介绍,而且柯文臣也已经伸出手来,这位张闻天张书记说起码的礼貌也应该与之相握才是。可是,当为张闻天好像是根本就没有见到柯文臣一样,连瞅都没瞅,就抓起了瞿永军的胳膊:“走走走,别站在这里干戳着了,去我的办公室聊。”
“不就是一个穷的都要尿血的黎明乡乡长么,而且还是副的,算个jb,有什么好狂的?!老子用不了几天,就也是副科级,虽然是企业的,可是至少工资要比你他妈的多多了!妈了个b的,我看你别叫张闻天,改名叫张望天好了!”自己伸出了手,可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这应该是有多么尴尬?所以,柯文臣不禁有些恼火,心里面不禁暗骂。要是在别的地方,他非得好好地教训以下这个家伙不可。
“走吧,咱们去找书记的办公室。”可能是看出了柯文臣的尴尬,瞿永军嘴里面说着立刻就不着痕迹的抓过了柯文臣的手,然后有意无意地笑道:”你不知道吧,张书记可是咱们团支部老甘的表弟,和咱们富平煤矿团支部也算是一家人了。”
这,就看出了瞿永军处事的老道,不仅是不着痕迹地化解了柯文臣的尴尬,而且也间接地告诉柯文臣,人家为什么会对你这样:你让人家的表兄有苦说不出,人家当然也要给你个下马威了。
“妈了个b的,怪不得我一起看这个家伙就觉得眼熟,原来他和甘德禄那个家伙是表兄,难怪都长了一副汉奸相!”听了瞿永军的话,柯文臣的心里面虽然是平衡的不少,可是还是不住又暗暗地骂了一句,然后就跟着柯文臣一起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柯文臣才发现,原来里面放着三张办公桌,其他的办公桌前还坐着两个人,见到了进来的瞿永军以后,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麻痹的,县团委副书记连个单独的办公室都没有,还不如我这个煤矿的团支部副书记,狂什么狂!”看到了这里,柯文臣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轻蔑。
既然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和其他的几位副书记寒暄了一阵以后,瞿永军并没有介绍柯文臣,而是伸手取出了准备好的请柬。
“我们富平煤矿团支部组织了一场矿山安全知识竞赛,希望能够请县团委的领导光临指导,这件事情我和陈书记电话里面已经沟通了,他也同意参加了。既然陈书记不在,那么就请你们转交了。到时候,还希望几位都能够光临我们煤矿哟,我一定会赔几位好好的喝几杯。”拿出了请柬,瞿永军就交给了另外的一名副书记,看样子他是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等候那位陈祥杰陈书记了。
其实,对于刚才张闻天对柯文臣的怠慢,瞿永军的心里面要不是那么痛快。柯文臣那可是自己带来的人,并且有这么郑重介绍给他,结果却受到了如此的冷落,所以他坐在这里怎么觉得都不是滋味。
“啊,瞿矿长,好容易来一次,别这么急着走嘛。再说了,这事儿是你和陈书记商量的,最好还是把请柬直接交给他。”可能是发觉了瞿永军的不悦,张闻天连忙赔笑说了一句。说到这里以后,就突然眼珠儿一转,有意无意地看了旁边的柯文臣一眼。
“既然瞿矿长忙,那么就把你这为副书记留在这里等陈书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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