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张闻天的建议,瞿永军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瞿永军这一次到聚贤县城,不光是给县团委送请柬,而且大矿长龚学武还交待,让自己到劳动局去一趟,商量一些事情。而看张闻天刚才对待柯文臣的态度,把他留在这里瞿永军还真的有些担心,于是他就打算在等一会儿。
不过,抬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石英钟以后,瞿永军就改变了想法。现在,已经是上午将近十点了,劳动局这种大衙门一般过一会儿领导就会被人家请去吃“工作餐”了,几杯小酒下肚以后,下午也就找不到人了。而且,既然张闻天已经给了柯文臣一个下马威,就不应该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了吧?
想到了这里,瞿永军就把手中的请柬交到了柯文臣的手上:“文臣,你在这儿等陈书记吧,要是早的话你就到劳动局找我,我再给你介绍几位领导认识。”
“行,瞿书记,我一定会把请柬交到了陈书记手上。”柯文臣并没有多想,嘴里面说着就接过了请柬,放在了旁边的一张办公桌上。
“呵呵,也不一定非得要交到陈书记手上,电话里陈书记已经答应了,这一次我们亲自来送请柬,只是为了表现出我们富平煤矿邀请县团委领导观摩的诚意罢了!”瞿永军轻笑了一声以后,就转过头来冲着张闻天问到:“你说呢,张书记?”
瞿永军这么说,当然是给旁边的张闻天听的,那意思就是告诉他们,这个柯文臣是我的人,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富平煤矿邀请你们去观摩知识竞赛,那是给你面子,别觉得好像是我们求着你们了似的!
“那是,那是。既然瞿矿长到劳动局有事儿,那你就先去办正事吧,陈书记被刘县长找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听到了瞿永军问起自己,张闻天连忙点了点头。
团支部虽然是闲职,那也是在县委大院中,时间长了只要是不缺心眼儿,都会变成官场的老油子,已经四十多岁的张闻天当然也不例外了,怎么能听不出瞿永军的意思,所以他的回答却是滴水不漏,而且还让人感觉到非常热情。
“既然这样,二位领导,我现在有事儿,那咱们以后再聊了。”瞿永军向其他的两个人告罪了一声以后,就离开了这个副书记办公室。
等到瞿永军离开以后,柯文臣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刚刚还是满脸堆笑地三的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三张棺材板,一个个看报纸的看报纸,喝茶水的喝茶水,埋头写东西的写东西,没有人来搭理柯文臣。
“麻痹的,你们不想搭理老子,老子还看不上你们呢!等到过一会儿那为什么陈书记回来,交给他请柬老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见到了那三位的模样,柯文臣心里面恨恨地骂了一声以后,就闭目养神,省得再看这几张棺材板闹心。
可是,好像是有人偏偏要和柯文臣作对,刚刚双目微闭,耳边就已经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上面有人受里面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权利,就开始张牙舞爪了。”
“就是呀!我们这一代人,都讲究的是夹着尾巴做人,可是现在这帮小年轻的却不管那个,刚刚参加工作就是目空四海,好像是天向都容不下他了似的,这种人肯定没有多大的出息。”
“可不是怎么,小小的年纪就这么猖狂,能有多大出息。现在的企业领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用这种人?而且,还让他主持团支部工作,这不是给我们共青团抹黑吗……”
说话的声音,当然是出自于旁边的那三位了,他们可不管柯文臣正在闭目养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开始耳边传来阵阵的对话柯文臣还以为这几个老小子真的是满月复感慨,可是越听着越不对味儿了。
“‘小小年纪’?‘企业’?‘主持团支部工作’?这,不明显是在说老怎么?!妈了个b的,还他妈的没完没了的呢!瞧他瞒你们的穷酸相,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听出了这几个人是在对自己含沙射影,柯文臣心里面忍不住暗暗地骂了一句。
这要是办公室里面的这三位直截了当,柯文臣肯定会有自己的拳头说话,不过人家并没有直接点名,他也不好发作。有些想要出去,省的听这几个家伙的“屁话连篇”,可是又觉得那样好像是怕了他们,所以就拿定了主意:老子就坐在这里听着,又不会少一块肉,就权当你们是放屁了!
办公室里的这三位看到了自己唾沫星子横飞了半天,可是人家却犹如老僧入定一般,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不由得都面面相觑,相视苦笑。
不过,那个自己的表兄被人家教训了的张闻天显然不肯就这么善罢甘休的,立刻就站起身来,走到了柯文臣的面前。
“这里是县团委,不是睡觉的地方!你,想要睡觉的话,回家去!”满脸怒气地来到了柯文臣的面前以后,张闻天立刻就低吼了一句。
“妈了个b的,你今天早晨是不是吃了大便,怎么满嘴喷粪?我就纳闷了,这他妈的聚贤县县团委究竟是个他妈什么地方,怎么连一句会说人话的都找不着!”听到了张闻天的声音,柯文臣立刻就睁开了双目,嘴里面不干不净骂了一句。
别看柯文臣面带微笑,其实那也是别了一肚子怒气,如果要是旁边的三个人一直含沙射影的话,他还真的没有办法,既然这一次张闻天直接冲着自己来了,他不由得正中下怀,所以这才还以颜色。按照他的信条就是:你要是来横的,老子就比你更横!反正,老子是站在了理上。
“你……你……”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张闻天,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柯文臣,嘴里面一个劲儿地磕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也难怪,按照张闻天的预想,听到了自己的喝斥以后,这个小嘎豆子还不得吓傻了,灰溜溜地到走廊上站着等陈祥杰回来,这样自己替表兄甘德禄出了一口恶气,传到了富平煤矿以后让这小子在团支部威风扫地。可是没想到,柯文臣竟然张口就骂,一下子还真的把他的吓住了。
张闻天虽然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可是旁边却有人不干了。
“你怎么骂人呢,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县团委,不是你们富平煤矿,这可不是你耍流氓的地方!”一旁的另一位副书记,见到柯文臣竟然把自己也骂了进来,立刻就开始“以理服人”,不过他好像是忘了,刚才用话敲打人家的时候,也有自己一个。
“人必自辱,而后辱之!县团委怎么了?打从我进来,就没有捞到一句人话!富平煤矿怎么了,起码我们没有指着你聚贤县吃饭,所以老这也用不着看你们这帮流氓的嘴脸!告诉你们,来请你们是给你们脸了,那你们当人了!原本瞧你们一个个衣冠楚楚,人五人六的还向客人似的,没想到一个个却都是这副德行!既然你们不拿自己当人,那老子又凭什么客气!”柯文臣嘴里面骂着,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蔑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三个人。
别看是团委副书记办公室有三个人,可是这些人也都是嘴皮子上的能耐,见到了柯文臣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身材虽然是不那么魁梧,可是个头也要有一米80,于是不由得都后退了一步。
“你,难道还想动手不成?!给我出去!”这个时候,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位副书记立刻就色厉内荏怒吼了一声。
“和你们,动手?哼,衣冠禽兽!呵呵,老子还怕脏了自己的拳头呢!你以为老子呆在这个地方?要不是为了工作,老子宁可去动物园儿去看那些山猫野兽,也比看你们这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强!”柯文臣嘴里面骂着,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这间副书记办公室。
毒,真毒!看来这一年的井下生涯,不光是让柯文臣练就了柯文臣的电工手艺,而且也练就了他的嘴皮子,要在一年前就算是想骂人也找不出这么丰富的语言。看来,知识确实是在于积累。
副书记办公室里面传来的骂声,当然也让整个县团委的人隐约地听到,所以柯文臣刚刚出现在走廊,就发现其他办公室里面伸出来的脑袋“唰”地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流氓,简直是流氓!我要向富平煤矿领导建议,坚决不能让这种流氓混进我们纯洁的共青团队伍……”等到柯文臣除了办公室以后,张闻天这才缓过劲儿来,嘴里面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办公室的门一开,柯文臣已经又走了回来,于是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你,还想要干什么?!”
“别怕,老子是来取请柬的。”轻蔑地一笑以后,柯文臣就伸手拿起了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请柬,一面向门口走去,一边还不忘了调侃:“什么纯洁的共青团队伍,共青团队伍早已经对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玷污了!也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在自己的县说话连放屁都不如,又有什么能力对我们富平煤矿指手画脚!”
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柯文臣拿着请柬就怒气冲冲地出了县团委的门,准备去找瞿永军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是,柯文臣刚刚走到县委大院的门口,身后却已经传来了一个娇生呼唤。
“文臣,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