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馥雪那一脚,只是将他踹开了些许,但凉世勋却显是被她激怒了,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迅速地爬起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脚踝,便是用力一扯。
上官馥雪一头叫他绑在床头,这一扯,浑身都是一痛。凉世勋抓着她的脚踝,还要再爬上来。上官馥雪眼里大惊,慌忙用力挣月兑。凉世勋面露阴狠,手上正欲一扭,想要狠心扭断她的踝骨,却被上官馥雪看出端倪。
上官馥雪心急一想,若再这样软弱下来,定要让这畜生给糟蹋了!
便是恨恨咬牙,拼尽心力,抬起那只不在他掌握中的脚,直冲他面门就是用力一踹。凉世勋教她踹出一脸鼻血,她也无暇去看,心下秉念,借着手上的束缚,抬脚用力举过头去,用脚趾夹着绳子的一头,用力一扯。
凉世勋早没了那样的兴致,胡乱抓了旁边的帐子就往脸上擦了擦,便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道:“臭娘们儿!你果然厉害,这样都还拿不住你?!”
他回手拿出腰上别着的一把匕首,银光寒彻,他目光灼灼,却是寒光烈烈,咬牙发狠道:“你既然这么不老实,我也没必要再矜持。今天老子要是办不了你,索性就了结了你这祸害!到了歌儿那里,也算是很好的交代!”
上官馥雪心下一凛,竟然为了上官妙歌,就要对她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真是理所当然!
绑住俩手的绳索虽是个简单的活扣,但他绕了几圈,中间有些绞缠,一时间还难以挣月兑。她怒上心头,未等他有所动作,便两脚并拢,一把夹住了他拿着匕首的手,便是发狠一拧。
她这番动作,浑身气劲也已恢复些许。这两脚一拧之下,就听凉世勋手上“嘎巴”一声脆响,他手上痛不可遏,当下就大叫出声,丢了匕首,只管嗷嗷痛叫。
上官馥雪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上秉力一挣,便终于挣月兑开来。腕上勒痕道道,火辣一片,她也不管,抢了床边的花瓶,便冲上去迎头一击。
那花瓶碎成片片,凉世勋没有防备,教她打得头破血流。
上官馥雪仍不解恨,又是接着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凉世勋连番被打,处处皆痛,狼狈一瞬,眼里便是一片血红。顾不上手痛,便爬起来伸手去捡落在床上的匕首。
上官馥雪看出苗头,伸手来抢,凉世勋也仗着有些功夫,索性拿腿一扫,将那匕首扫落到了地上,他便迅速扑上来,揪住了她的头发。
上官馥雪抬手用力给了他一耳光,又要抬脚来踹,凉世勋就势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
上官馥雪一踹未成,也不慌张,两指欲往他俩眼戳去,凉世勋本能偏头。这一瞬间,上官馥雪忙从枕头下面模出针囊,一手慌忙展开,抬手先往凉世勋头上扎了一针。
先前止住的鼻血急涌而出,凉世勋又抓了帐子来擦,连擦了两次,却也止不住,便一把拔了头上的针,扔到了地上,骂道:“死到临头,花样还不少!”
上官馥雪怒气勃然,眼里却是恨到极处、怒到极处之后的平静,已迅速在身上两处穴位扎了一针,便冷冷开口道:“死到临头的,是你!”她此时一身狼狈,**的肌肤上遍是青红交错的瘀痕,更有几处已经明显肿了起来。残破的亵衣,连胸前雪脯也遮不住,那身下也是露了半边亵裤出来。
她赤脚站在地上,目里却没有半点狼狈,只满是决然的冷意,就如凌厉的刀锋一样,直透出慑人气魄,教人不敢直视。她挺直身躯,立在那里,好像这浑身的狼狈,已经碍她不得。她坚定而冷然地直视着凉世勋,慢慢走向他。
凉世勋竟无端退了一步,突然少了几分把握。鲜少有女子,能像她在此刻,也能有这样迫人气势,利刃一样地削到了人的骨子里。他面上平静,暗里却想着防备的策略。
上官馥雪眸色突然一凛,凉世勋正料她要有动作,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术刀。利芒一闪,急急掠向他胯下,耳听她骂道:“你连畜生都不如!还留着这祸根有什么用?!”未等凉世勋反应过来,便见手起刀落,霎时血光一片。
上官馥雪的动作极快,凉世勋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只听他发出一声杀猪叫,已经捂紧了胯下,那被削下的物件被一片破布裹着,鲜血淋漓,就势滚到了一边。
那样人间难得的惨况,此时在上官馥雪的眼里,就同寻常事情一般,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一点避讳,仍是坚定决绝地直视着他。
凉世勋痛不可遏,满手是血,恨恨骂道:“你这贱人,不过是乞丐窝里爬出来的荡妇,何必觍颜装什么贞洁烈妇?!”
他嘴里骂骂咧咧,指着她的手指,还有鲜血滴落,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就如红梅一般。上官馥雪冷眸一扫,心头怒气便缓了几分,却是恨意难消,却是轻轻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就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呢喃,可那音色里却没半点温度,冷到了极致里,只让人觉得恶寒一片。
凉世勋心头微微一颤,失神的刹那,上官馥雪眨眼踩上了他的肚子。她早已横生杀念,便是将手中染血的手术刀一扬,往他心口刺去……
“不要,三姐!”
上官馥雪手上一滞,却并未回头,不过瞬间,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刀往下刺去,却是上官妙玉奋力跑来往她手上蛮力一推。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大力,竟生生将上官馥雪手里的手术刀也推落了出去。
上官馥雪大惊,扬手来打,上官妙玉生受了她一耳光,只不管不顾地将她踩着凉世勋的脚推开,一把搂住了凉世勋,哭着叫了一声:“二表哥!”
追进来的梨丫,见了这情形,明了了大半,也顾不上自家小姐,便慌忙到外间去叫三姨娘和剪影。俩人都睡得死猪一样,叫了半天也没有反应,梨丫情急之下,也没了顾忌,扬手就给了她们几巴掌。
俩人被梨丫打醒,微有些恼,却没力气计较,只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却是剪影先按了按额头,纳罕说:“怎像是着了迷香了?”三姨娘一听,也正疑心,便听里间上官馥雪正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碍我的事?!你滚开,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三姨娘听了那话,又听里间有哭声和痛苦的申吟,惊得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忙下床到了里间。才一见着上官馥雪身上的情形,脚上便是一软,险些摔到地上,哭道:“我的小姐啊!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怎么能这样啊?!”
她踉踉跄跄到了上官馥雪身边,便抱着她大哭起来。
剪影跑进来,也是大惊失色。但见了凉世勋的情形,显是没有得逞,心下便沉着了几分,忙对梨丫说:“你快去把老爷和老夫人叫来!”
“不许去!”上官妙玉失控大叫。她瞪了上官馥雪一眼,眼里满是灼灼恨意,恨不能马上将她碎尸万段,同样也恨自己没本事,能为凉世勋报仇。她原本想着,既已**凉世勋,将来也总有机会能为自己争个名分,现在上官馥雪不但废了她心爱的男人,还将她半生的幸福也了断了。
梨丫见了上官妙玉的样子,有些怜悯和不忍,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剪影却是冷冷挑眉,睨了上官妙玉一眼,便悄声走了出去。
上官馥雪见上官妙玉再三阻拦,早已失了顾忌,抬脚就往她身上踹,上官妙玉却紧紧抱着凉世勋,将他护得死死的。上官馥雪一脚踹上去,她却只哼了一声,仍不肯松手。
三姨娘也是恼了,一把拉开上官妙玉,骂道:“你还护着这畜生作甚?!索性让他去死!”三姨娘也是气急生了蛮力,将她往旁边一扔,便将凉世勋揪起来,扬手给了他一耳光,“我家小姐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欺负她?!”
凉世勋身上极痛,想到此后人生已然无望,便在绝望尽头更加生了无畏,冷冷骂道:“你家小姐贱生贱养,早就让寿王府门前的乞丐吃透了!我不过是遂了她的名声,给她行个便宜,也总比她再去服侍那些乞丐的好!”
上官妙玉爬过来,再抱住他,直哭道:“二表哥,你别再骂了!当心你的伤!”
凉世勋流血不少,脸上血色渐失,刚才一骂,显是耗了他不少精力,刚一收口,便有些喘。横了上官妙玉一眼,心生厌烦,又没有力气再同她计较,只由她扶着吃力站起来。
他刚要立脚,那胯下严重的伤口,便牵扯得厉害,痛到极处。他大叫了一声,便颤颤巍巍又跌坐了回去,再使不出气力。
凉世勋到了这步田地,说话还是这样理所应当,当她上官馥雪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破败的女圭女圭,玩弄不是玩弄,反倒是对她极大的恩赐。
上官馥雪愤恨交加,又握住那手术刀,来杀凉世勋。
上官妙玉慌忙以身相护,那一刀就生生插在了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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