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胭容不是没有期盼,毕竟跟任平生相处了四年,怎么可能没有依赖性,所以她开始捏着手机整夜整夜的失眠。
病房里消毒水味道浓烈,处处都渗透着医院特有的那阴森气息,仿佛随时都会从暗影中窜出一群人来,将她四肢都固定在床上拳打脚踢一番。
不是顾胭容胆小,实在是有些记忆太过入骨,让她对医院产生极端恐惧又抵触的情绪,无奈夜凉深远,她只能将那串帝王青的佛珠摁在胸口,尝试着默念经文,却依旧睡不着。
躺在沙发上的护工听到顾胭容在床上碾转反侧,睡意朦胧地问:“顾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腿疼!”她找借口敷衍,末尾还加一句:“你困了就睡吧,有事我会叫你!”
护工听她这么说,自然心安理得的睡了,很快就从黑暗中传来打鼾声。
这下顾胭容便更加睡不着了,烦躁再加上恐惧,满脑子都是任平生和梁珈念的身影,该死!她是不是被气昏头了?
困泛之余顾胭容挣扎着起身,从抽屉里模了一颗安定吞下去,这是前天她特意嘱咐小瓷给她带来的,小瓷怕她乱吃,所以只带了一颗,她还一直不舍得吃掉。
该死的任平生!顾胭容将口中的药嚼碎吞下去,满口的苦涩。
睡意很快侵袭,药性侵蚀的睡眠肯定不好,顾胭容睡得极其不安稳,梦境不断,梦里有聂展严,半夜将顾胭容从舞蹈学院的宿舍骗出去,开车带她兜风,说要一起看日出,结果把车停在路边与她接吻,那是顾胭容的初吻。
梦里也有顾嬅,似乎两人还没有搬来m市,生活在太湖边上的姑苏城,生活虽清贫,但过得还算惬意。
再下来是任平生,她为他跳舞,在四年前“圈.禁”她的那套老洋房里,她为他跳了这四年里唯一一支舞。
“你会跳舞?”
“是啊,舞蹈学院的学生,可惜没毕业。”
“那刚才跳的那支舞有名字吗?”
“有,可是我才不会告诉你!”
或许那段狼狈岁月,她和任平生也有过短暂的愉悦,只是当时的她不自知。
顾胭容觉得心口难受,眼角潮湿,半梦半醒,感觉黑暗中有道人影默默坐在她床前,用指月复轻拭她的泪,就像是四年前那无数个黑夜一般,那道温湿的掌纹滑过她的眼角眉心。
顾胭容分不清是梦是真,但是鼻息间的麝香气息却越来越浓郁。
“任平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支舞叫什么名字吗?”她在梦里惦着脚尖圈上任平生的脖子,脸上是与她年龄相符的娇气和调皮,但很快听到耳边有人低语:“傻瓜,我早就知道名字了,叫《点绛唇》……”
那几天顾胭容的心情烦躁到极点,顾嬅还是没找到,她又无法下床走动,只能躺在医院干着急。
聂展严倒是天天去医院,早晚两次,骨科的护士几乎都认识他了,知道vip病房的这位顾小姐有位气度不凡且温柔体贴的男朋友。
可这些都是表象,真实情况是她和聂展严在病房里甚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