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鬼纪 第57章 阴礼冥婚

作者 : 乱想

稀奇古怪的事我师傅见得多,再邪的东西也不会把他吓成这样,据他跟我描述,当时,他刚爬上窗台往里面一瞅,一张死气森森的白脸正对着他,两腮粉红,但却是那种刻意描画上去的红。

那张脸看到我师傅后,居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就想往屋里跑,师傅回过神来后,就看见一个给死人烧的纸人在飘荡一闪进了后厅。

师傅也不敢冒然跟上去,返回睡觉的屋子想拿上家伙事,可是又傻眼了,他们打地铺的小间什么都没有,行李、袋子、马鞍,包括赶车的小伙。

师傅暗暗咬牙,丫的牛啊,调虎离山,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迈步就往另一间屋子跑。所谓降妖除魔,据师傅说,他也不愿意招惹那些灵异的东西,但赶车的小伙子丢了,自己怎么跟村长交代。

再次模进那张鬼脸出现的废旧祠堂,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这里居然被当成了灵棚,正中间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大山里的葬礼讲究,家里再穷也讲究厚葬,棺材厚,寿衣厚,按照生降死不降的风俗,棺材外准备着古代官袍官靴,和一堆银元宝,纸人纸马一应俱全。

棺材头是一盏长眠灯,酥油棉絮灯芯,供桌上放俩鸡蛋,一碗倒头夹生饭,棺材大头那端是个朱砂红的“寿”字,时值九月,黝黑锃亮的黑松木棺材格外瘆人。

师傅恍然间想起来,睡梦中听到的吹拉弹唱应该是在送殡,可是哪有大晚上出殡的,况且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灵棚内外只有师傅一个活的,可能是心理作用,一阵小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子哗啦啦直响,不知为啥,师傅总觉得一阵风从灵棚塑料布里吹了进来,浑身打了个冷战。

突然,灯芯子忽明忽暗,火苗窜了两下,噗嗤一下灭了,一缕油灯的白烟拧成一股劲儿似的飘进棺材里。

“砰!砰!”两声敲门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

师傅咬着牙从窗口翻了进去,绕到棺材后,更诧异了,棺材上还有粘性的黄土?再联想起赶车小伙儿的失踪,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可能是……冥婚,周礼中有记载,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古时候,曹操曾给他儿子曹冲办过一次。师傅刚才看到那个恐怖女人的鬼脸应该才是棺主人,而且是个姑娘身,死了几年,想要在阴间配婚,所以拉小伙儿垫背。怪不得这口棺材看上去不是新寿材,应该是她的家人挑好日子后挖出来藏在这里,然后准备合适的男人给他们合葬。

师傅也有些发毛,因为冥婚这东西确实是一种被禁止的风俗习惯,况且这完全是人为制作的,为了给死者配婚,岂不是杀了一个活人。这样一想,赶车的小伙子肯定在这口棺材里,而且还没死,听到的敲门声,应该就是他传出来的。

可气的是,师傅没有家伙事在身边,更不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有心超度也没这个力,打算先把赶车小伙儿救出来。

师傅刚要开棺的时候,忽然,屋外传来更刺耳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师傅长松了口气,应该是送殡家属来了,只要自己出去跟他们解释一下,现代社会配冥婚是犯法的(不要否认,八十年代的人比现在遵纪守法多了)。

“外面的人进来!”师傅一本正经地喊了一嗓子。

谁知,这一嗓子下去,敲锣打鼓的声音完全消失了。师傅朝窗边走去,还能看清外面送殡亲友的影子,大概有十几个人,两步走到窗边,就这么几秒的路程,就看见那些人刷地消失了。可虽然人消失了,满地的鼓号唢呐掉了一地,还有衣服鞋帽。

师傅暗道坏菜了,这可能不是活人给死人配阴魂,而是阴人给阴人配婚,刚才自己一吆喝,岂不是惊动了鬼魂,想到这里连忙回头,不等他转过头去,一嗖暖烘烘的小风吹在自己脖子上。

借着月色,师傅余光又看到了那张鬼脸,大喊了一句,“往哪跑!”

那东西一听,似乎很怕师傅,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似乎没站稳,歪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低头看,脑袋咣当一声就掉了……一只毛茸茸的小手从脖子里伸出来,想要抓回脑袋。

“操!”师傅憋不住骂了一句,看见那东西的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乱撞,这时,一颗灰溜溜的脑袋冒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师傅,“咯咯……”

那件衣服里的东西听到师傅骂人,也顾不上脑袋了,裹成一团往角落滚去。

师傅再抬头时,棺材上站了无数双的小眼睛,幽幽的看着他……再之后,师傅骂了一段挖空心思的脏话。

后来,师傅醉酒,跟我绘声绘色描述这件事时,特尴尬,“我哪想到有这么多黄鼠狼子。”

我当时笑得前仰后合,拿老头儿开玩笑说,“那赶车的小伙儿呢?”

师傅踹了我一脚,“他跟你一样,自始至终都他娘的在睡觉,都不知道发生啥事了,连他被抬进棺材里都不知道,第二天我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师傅说,黄鼠狼子有灵气,平时说的撞客也指“黄仙”,不过这种小动物,喜欢捉弄人。他遇到的这些黄鼠狼,生活在“城乡结合部”,耳濡目染见到过人类的丧葬甚至生活方式,然后也偷着学习效仿,甚至连直立行走都学习,他看到的人,其实是三五只黄鼠狼踩人梯组成的,外面用衣服做掩饰。他看到的这口棺材,就是这群黄鼠狼在哪个乱坟岗子挖来“玩”的,穿得衣服有的是寿衣,有的是捡的偷的,所谓的敲锣打鼓,就是人们不用扔掉的破盆烂碗。

至于,师傅为什么狠狠地骂了这些畜生一顿,也是有缘由的。通常做这些的黄鼠狼,都有些当行,想要修炼成人成仙,唯独缺乏真人的一句话,所以打扮成人模样,但毕竟是小畜生,再化妆也是不伦不类像个纸人。倘若师傅说,哇塞,黄哥打扮的真像人,那可能这些东西借人气,就变成了人。

回想到这里,我再看墙缝里的这些东西,就知道师傅当年不是跟我吹了,还真他娘的有模仿人的畜生。

可是话说回来,这座陵墓的主人西海王,当年不也是为了博得周天子的册封吗,看来这有的地方人和畜还是相通的。

我半个人都贴在墙缝上,脑子却在飞速旋转着,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对啊,这条走不到尽头的甬道,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张敏却不让我说出口,想来也幸亏我没说出口,这些所谓的黄仙就等我一句“有人”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路上,我一直有这个疑问,张敏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管是危险,还是古怪,她总是很从容。读懂墓室墙壁张道陵的誊文,或许说明这女人学识渊博;认识天狗,或许她在别的墓里见过;可是在苦海面临那么诡异的轮回,她都能理性分析。可见,这女人对这里的了解,完全都在掌握之中,惊恐但不惊慌。

最大的心病就是,大头为什么跟我们分手之前,给我留了一行小字:扎金花风水不好。阴语是,小心身边,撤了。

正想着,张敏拍了拍我肩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探到我的眼前,我一下子心都卡在嗓子眼了,“你要干嘛!”

张敏另一只手狠狠掐了我耳朵一把,“小点声,你要死啊,看上面,上面……”

我长舒了一口气,暗怪自己太多疑了,抬头往上瞅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愣了。

本来是斜坡甬道,以为构造都一样,偏偏在这里出现一个平台,我和张敏都认为是工匠开凿时歇息、堆放石料的场地,现在才发现,头上的石洞高度骤然增加,加到什么程度看不见。但是却看见了另一样东西,玉蛋子,就是我们在下面发现的包裹婴儿养鬼的玉质“胚胎”。

从石缝里透出的幽幽微光,几经反射,恰好能够看到头上的玉胎,一个,两个,三个……视力所及的上空,倒挂着数不尽的玉胎,一个个的都用黑绿色的链子悬在上空。此时,我终于明白,玉胎的品质不好了,这么大量的玉材,怎么可能每一个都用和田玉。

面对这种奇观,我甚至都想找一个矿灯,看看上面到底吊了多少个玉胎,心底更恐惧的是,这么多玉胎,到底包裹了多少婴儿,想起来就头皮发炸。

这时,石缝那边的半成品墓室里,突然传出一阵“咯咯呜呜……”的声音,还不是一个发出来的。知道里面是一群黄鼠狼后,听到这种似哭似笑的声音,倒是能理解。但不解的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叫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往石缝里看去,刚好看到对面,同样有几张怪脸往这边看来,双方一个对眼后,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阴森的爪子已经穿过石缝,抓在我的领子上。

“卧槽!枪枪,快拿枪,这玩意抓着我了!”我哪想到,区区的鼬科动物这么大力气,挣扎着要起来,顺便留意了一下,怪了,这些黄鼠狼根本不是从外面捡到的破烂套在身上扮人的,脸上戴着的青铜面具全都一样,这倒让我产生了一股不安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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