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了一会儿,她是聪明人,绝不会问出中朝盛世和奇灿火你选哪一个这样的胡话,她不会让他放弃一切,她想给他一切,她只会替他做选择,“凛冽……你别这样,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还可以做朋友的是不是?”
纪凛冽顿时傻了,猛地一把推开她,眼神瞬间冷下来,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不可置信,声音如深潭幽井中传来冷意刺骨,使人本能的畏惧,“你说什么?”
他想告诉她再等六个月,再等六个月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凛冽。”她急急地想要去解释,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已经和纪老爷子翻脸了,那时根本没有料想会是什么后果,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忍一忍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纪凛冽看她的样子心忽然又软成一滩水,他对谁都可以无情都可以冷血唯独对着这个人狠不下心,他抓着她的手,眼神深挚热切,孩子似的笑让灿火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声音温柔焦灼,“灿火,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心话对不对?干什么说这些呢?”
灿火无言,可是心在剧烈颤动,纪凛冽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侧,笑起来,如同她第一次见他笑时那样烂漫,只是这笑现在看来真是要苦到心里,“灿火,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你不用在意,真的……再等等,好不好?”
她不说话,他仍旧笑着,眼神晶亮,看着她时候清澈见底,“以前我们那么好……我那么爱你,你相信我,我不相信你舍得……”
“凛冽,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灿火轻柔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他,轻轻地抽回手抓紧被子,垂着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睫毛尖上滑落,晶莹通透。
纪凛冽失神地向后退了两步,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决,这种情况,眼前的人竟然能平静地说出这样恨不得让人冲上去掐死她的话,“奇灿火!你这个混蛋!”
他盛怒之下摔门而去。
纪凛冽离开好一会儿,摔门的声音还犹在耳畔回荡,灿火眼睛看着那扇门,心早已在他踏出病房门那一刻随他一起离开了。
一缕惨白的月光透光病房的窗户斜斜地照在灿火的脸上,照进她无神的冰眸里,忽然她倒在病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失声痛哭。
陆逸风徘徊在灿火的病房门外,无力感蔓延开来,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对一件事竟无计可施。
灿火把所有都准备妥当,用的速度调整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状态,她拉开门就看见他这样像离了魂似的,虚弱地浅笑,“逸风,麻烦你送我回去。”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耀眼异常,它似乎在诉说,又似乎在毫不留情面地把纪凛冽离开时愤怒狼狈的背影重播给她看,一遍又一遍把血淋林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
灿火,趁你还能爱他的时候,为什么不加倍的珍惜呢?
纪凛冽从医院回到中朝已是中午,整个中朝都在他雷霆之势的狂扫之下瑟瑟发抖,骂走了一群人,顶层他的房间里能碎的东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吓得他的私人生活助理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坐在床边,衣衫不整,脚边的酒瓶空的空倒的倒摆了一地,纪老和管家站在门口只是朝这边望了一眼就要离开,星辰和凌魄见状对视一眼,星辰扶着纪老爷子和他说笑着下了楼。
凌魄走进来硬是拖着把他给拽出了房间,纪凛冽仰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双眼放空直直地盯着屋顶,一句话也不说。
“灿火不会是因为陆逸风吧?”
纪凛冽摆摆手,挣扎着坐起来,“不可能,我都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对灿火说什么了她这么对我。”
“你觉得依灿火的个性会怎么样?”纪凛冽脸色渐渐沉下去不说话了,凌魄看着他继续说,“她怎样都不会让步,什么也不会答应,更不用提妥协,结果可想而知,她清醒的时候这么对你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去找老爷子。”他站起身就要出去。
凌魄迅速起身挡住他的去路,拉着他的胳膊,“别去做无用功。我看你现在是混乱的彻底,你先坐那冷静冷静。”
纪凛冽遇上灿火的事简直就是方寸大乱,当局者迷一点不假。他颓然无奈地陷进沙发里,单手撑住头,“我再想办法。”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凌魄拿过酒杯懒散地手搭在沙发背上,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地说了一遍,“你觉得如何?”
“不后悔为了我和灿火做这么大的牺牲?”纪凛冽疲倦地用双手捂住脸揉了揉眼睛,声音从指缝中低低地传出来。
“哎呀~”凌魄长出一口气,笑得花枝乱颤,“纪凛冽呀纪凛冽,别把我想得太高尚,我又不是救世主,要不是我知道灿火真心爱你,为她好,你以为我会帮你?也别把自己想的太魅力天下无敌了啊,你也不去问问星辰喜欢谁,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里她自己心里有数,你看看你天天一副笑里藏刀那样,对谁都一个德行,人家都觉得在你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还不愿意嫁给你呢知不知道?”
纪凛冽笑不出来,不停地摇着头,“不行。”
凌魄站起来拍了拍纪凛冽的肩膀,斯斯文文地把他的生活助理给叫了过来,灰色金丝眼镜后面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去,看看你们少董那样,赶紧让他好好收拾收拾,别弄的跟孤独的流浪者还有什么风暴旅人似的,要是这副德行保不准真引领了中朝新潮流,老爷子可要他好看。”
助理没忍住“噗~”一乐,凌魄朝他使个眼色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星辰在纪老爷子的办公室里和他聊得正开心,凌魄敲敲门进去,星辰看他一眼,那得意的表情就是两个字“搞定”。
凌魄回她一个眼神,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纪董,家父老凌已备下晚宴,恭候您老人家。”
老爷子一愣,随即笑道,“你个凌小子,就数你滑头。”
“您看看,我叫您纪老爷子您嫌不够正经,我叫您纪董您又不习惯,这可怎么办呐?”他苦大仇深地皱着眉。
纪老爷子抓起手边的手杖作势就要打他,他身手敏捷地闪过,嬉皮笑脸给老爷子赔不是,打开门站在门边,绅士标准的英式礼仪,“请。”
星辰跟在他后面小声笑着说,“你真厉害,我说了那么多话,你两句就行了啊。”
凌魄无所谓地笑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老人家嘛,再叱咤风云也是老人家,哄着不就得了。”
星辰看他,脸忽然有点热,玉面霞腮,美的玲珑剔透,垂下眼木讷地点了点头。
这一阵子,中朝盛世明里暗里抢了荣风汇远不少生意,陆逸风披上荣风总经理的专属战袍以新晋商界精英翘楚的姿态出现在各大报纸、杂志,照片上陆逸风身着剪裁合身的高级手工西装,如玉清秀的脸笑容灿烂自信,举手投足气度非凡,优雅又有亲和力,一时风头无量。
现在除了陆逸风是荣风拥有绝对权力的人之外,高层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式,陆逸澈,芮丽,宛清则,这样的局面如若不能很好控制的话,后果也无法估量。
灿火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发烧,到底是呛了水,身体底子本身就不好,拖拖拉拉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陆逸风每天都报到,比闹钟还准时。
她打开电视机就看见陆逸风接受采访的那段,当真是风采特异,笑容暖人心脾,气质亲民,好的领导者就应该这样,只不过她想的不是这个,她想的是这人也太能装了点,有本事你在镜头面前练个温柔刀法,耍个无赖给我看看。
罗念跑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事了,这个小白痴从看见她开始眼圈就是红的,“灿火,我……”
灿火拉着她的手,乐得跟什么似的,“你这忙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日理万机呀,你们家大名鼎鼎的程大律师刚走没多长时间你就来了,夫唱妇随都形容不了你们了,必须用伉俪情深如胶似漆。”
罗念勉强笑了笑,带了点哭腔,“你没事了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我听程责说你失足落水,你又不会游泳,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灿火见她有些魂不守舍,“你怎么了?”
“啊?”小白痴似乎吓了一跳,“没事没事,我没事。”
“真没事?”
“没有没有。”
灿火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带她坐到沙发上,笑嘻嘻的,“我哥吧,可能不太善于表达感情,有罗小念你这么活泼又傻的,他得莫名其妙多了多少乐趣啊。”
罗念顺势趴在了灿火的腿上闭了眼睛,吐了一口气儿,“让我呆会儿,累。”
这个白痴睡得倒快,灿火无奈地抓起旁边的手机想给陆逸风打电话又怕吵着她,正赶上了陆逸风打电话来,她立刻给挂断了,青葱玉指一顿狂点,速度发了个短信,字句铿锵有力,“陆逸风!你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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