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苗苗想起来,这不是她做空乘时代的胸章么?她明明在被辞退的时候已经全部把物品上交了啊,怎么会突然从手心里冒出这样一块牌子?她的车钥匙呢?
原地晃了晃从昨晚起就开始思维月兑线的大脑,如果有可能,她更想把发僵的脑壳撞到开始转身并用冷眼打量着她的高宜臼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一大早就见鬼了!”
薛苗苗对着一脸寒霜的高宜臼暴吼。反正形象什么的,她也没有了。面对着如此狗屁不通的世界,薛苗苗不过女光棍一个,她到底在怕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高宜臼趾高气昂地抬手扬了扬薛苗苗的车钥匙,突然间他阴阳怪气地嘴角上扬,形象转变得如同瞬间中风。
看到车钥匙,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原来五年前,薛苗苗找不到的胸牌根本没有丢,而是落在了志高公子约会****的酒店里,原来,他什么都没忘,不仅保管了它,而且对一个蚂蚁般的小人物也要极尽报复之恶毒用心。
她冷哼了一声,在心底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
“怎么!不敢辩解了?”高宜臼向薛苗苗跟前跨了两步,他的脚下仿佛有风,她被那阵人为的旋风刮得简直站不稳。
“什么!”她装腔作势地挺起胸膛,厉声指责他:“高宜臼你不要太过分,五年来,跟踪一个弱女子,而且还不依不饶地伺机报复,你不觉得自己心眼儿小到了天地不容吗?没错,当初是我年少无知,情商低劣破坏了你的好事,可你这个到处****的混蛋,害得灵灵有多痛苦,你知道么?迟早,迟早,你要为你的用情不专付出惨重的人生代价的!”
高宜臼的眸光在急遽地收缩,就像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花斑豹;可高宜臼急遽收缩的目光里又闪耀着一丝诡异的顿悟之电,又像一只拿到老鼠的大花猫。
此刻,薛苗苗已经出离对志高公子称号本身的恐惧只余下愤怒了,她不停歇地说:“五年前那个幕后指使他人到处散播我们艳照的就是你吧!你这个王八蛋,知道不知道,我费劲力气才入职航空公司,得到了空中小姐工作?就因为你想碾死一只蚂蚁的任性妄为,结果丢掉啦!还有灵灵,她直到去世,都以为我抢了她的心上人,灵灵,她,临死前,还要我嫁给你,你这个王八蛋,凭什么配得上姑娘的一腔真心,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功德事,这辈子才有力气做出这么多荒唐事呀!”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后面的话几乎快要不经过大脑了,但她仍旧抑制不住一腔愤怒,嘴皮子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扫射着眉头越蹙越紧的志高公子:“高宜臼,你还我灵灵!我要你跪在灵灵坟前给她磕头认错!”她像疯子和醉妇一般,叉腰重复说:“你还我灵灵!”
所以任何想要和女孩子讲道理的男性都是愚蠢的,高宜臼在一瞬间或许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蠢不可及。
他俯来,恶狠狠地攫住她的唇,以吻封缄。
薛苗苗不是没想挣扎,但刚才大喊大叫太费体力了,况且她的手中还攥着鼻涕染透的手帕,她只能用干净的一只手使劲儿捶在高宜臼的后背上,支支吾吾地抗议着让他放手——每次发展到大脑缺氧,胸腔又缺空气的程度,薛苗苗就要倒大霉。
八年前,五年前,她都没有动过咬他的念头,这次,她急了,就算一只萌兔子,她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他们两个挣扎得太狼狈,薛苗苗虽然成功咬了高宜臼的唇,可她自己也没有能够全身而退,她的嘴唇也在挣扎中磕碰到他的牙床被撞破了。
一场强吻剩下的只有口水过界的无序感。最后,他们彻底放弃了折磨对方,喘着粗气,在光天化日之下,像两只休战的公鸡一般揸扎着全身上下的羽毛,用圆滚滚的眼睛瞪着对方。
高宜臼终于率先忍不住大笑出来,他指指她的嘴唇,说:“流血了。”
薛苗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潜在的语言暴力因子,大约是长久以来俱乐部文明社交的氛围让自己压抑了深藏的本性,她又在内心里开始问候高宜臼的十八代祖宗,自己爽够了之后,也笑出来:“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得意的。”
志高公子大约也感到今天的高宜臼从头到尾都透着有别于平日的不正常,他挠了挠头,暴躁地说:“薛苗苗,为什么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谈谈,然后把过往的误会解开呢?”
她从头到脚睨着提出这样天真建议的高宜臼:“我们?误会?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难道我冤枉你了么?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吻人的家伙。”
话到尾部,薛苗苗的脸腾地红了。本来以为成年之后就变得对一切男女之事不再脸红心跳,可说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吻,她还是不由得想起八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一晚的高宜臼,到底因为什么痛苦呢?如果她可以把志高公子的绝密私生活往事攥在手心里,保不齐,可以就此勒索他一辈子。
福至心灵般妙计上身,薛苗苗的胸口一甜。为什么以前,她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办法,而偏偏用蛮力对志高公子进行驱散呢?他能在她的身心上留下可耻的记号,薛苗苗难道不能够施展一下,对于志高公子来说,貌似可靠的美人计,让他有小小的阴影和不为人知的秘密落入薛苗苗的掌控么?
想到这儿,她简直再次折服于自己的机智了。
薛苗苗抬头,正好迎上高宜臼目视怪物般似笑非笑的眼光。
反正丢脸两次之后,她也不见得还存在什么感人至深的温婉女性形象,干脆豁出去了。她耸耸肩,义正言辞地伸过手去,说:“刚才是我的错。长期的职场压力让薛苗苗患上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目前正在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所以,志高公子你多多包涵,多多原谅吧。”
薛苗苗低头作揖,张开手掌说:“还你,你也大人不计小人过,把车钥匙还我吧。”
志高公子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我,用手去拿一方包着你薛苗苗鼻涕的手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