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传来的关门声里还透着别样的胜利之音。她也懒得理了,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什么的,又与薛苗苗何干呢!要她真的表演这种程度的吃醋,我绝对装不出来。
薛苗苗噙着满口的牙膏泡沫想,看来她得多读几本后宫小说增加情商了,不然被高宜臼瞧出来她对他丝毫没有男女绮念的破绽,反倒不好。
男人们不是特别愿意作壁上观喜欢他的女人们为争夺他的临幸厮打得死去活来么?
正想着,门铃响了。
薛苗苗第一反应便是高宜臼去而复返。她吐掉一口牙膏水,正拿毛巾匆匆擦嘴的时候,才觉察到自己俨然成了高宜臼私闯家宅后的惊弓之鸟。
不好笑么?门外之人怎么会是高宜臼呢?他之于薛苗苗的公寓来去自由,若有急事折返怎么会那么有礼貌地按铃知会主人哪。
薛苗苗心下不急,自然懒洋洋地踱到了门边。开门之后却发现是俱乐部的同事,也对,今天大家要去kaelen设在上城的工作室去选定节后新衣日派对礼服。
去年的今天,高湛程先生还未对薛苗苗进行指名时,她的身价已经在组内达到了领先,所以,按照在组内第一名家中聚首的传统,合该薛苗苗招待出发前去挑选礼服和首饰的同事们。
她打开门,一众莺莺燕燕鱼贯而入。瞬间整个客厅便无比热闹起来。其实薛苗苗的公寓并不算小,但陡然降临下八位天仙般的美貌女人,便是玉皇大帝的后花园也会变得局促而狭小了。
小薛苗苗一岁,但从大学生时代便开始进入志高实习的易豆豆,平素里与她来往最为密切。
豆豆虽不常来公寓里,在家常话题上向来对薛苗苗百无禁忌的。
豆豆见她脂粉未施的一张素面上憔悴疲态密布。在八人之中最先叫出声来,“苗苗,你这是怎么啦。新衣日唉。我们人都到你家了,你竟然刚从浴室里钻出来,这个时间观念是不是太差了点?”
薛苗苗笑脸赔了个不是。
“昨晚没睡好。自以为起了个早。谁知还是没有及时醒过来。”她不敢直说因为高宜臼留宿,导致了她体力和脑力透支的缘故。
此刻八双眼睛,八颗玲珑的心,在看着,体会着她的一举一动——自从前3组头牌隐退之后,薛苗苗就成为了整个团队的主心骨,担纲着近似组长的角色。
今天是选出战袍准备节后开张的第一天,她可不想让她们感到薛苗苗的不可靠。
3组里年龄最小的黄菲菲,见状说:“是啊。苗苗姐,你可得注意休息啊。春季最容易感冒了。万一身体不适,你一晚不在俱乐部,损失那可是大到不能想象的呀。”
说了大实话,生病的女公关不能接待客人,薛苗苗用心拿出了一个有力度的笑容:“大家再等五分钟,我马上准备停当。至于早茶——”
她看了易豆豆一眼,“豆豆你给大家煮咖啡吧。”
薛苗苗转过身去开始拨公寓内线,打算请餐厅送些早餐点心过来。
其实大家哪有心情郑重其事地聚在一闲话家常边喝咖啡,边吃早餐。
果然她还未来得及转身重新闪入浴室里,众人便无所避讳地谈论起公事上的见闻了。
“也不知道程络绎怎么想的,苗苗姐一朝将她压制住,她就开始咄咄逼人地沉不住气,连礼服都与我们选了同一间工作室的。”魏燕燕平素里便心思缜密,她最先发言出声,让薛苗苗顿时觉得形势迫人。
她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入了浴室,却在飞快整理仪容、描画上妆的时候分出心来,听着客厅里大家的讨论。
邢师师似乎对4组公然的挑衅颇不以为然:“她们穿也未必好看。骤然尝试新设计师的礼服,这种行为本身不就很蠢么?我只是不明白,在上城执业开工作室的优秀设计师又不止我们常去的这一家。4组为什么非要处处和我们对着干呢?”
邢师师的一番话应该说中了众人进门之前的担心,客厅内一阵沉默。
看来现在不只有她心下明白,这次程络绎根本就因为抓了某些把柄在手所以肆无忌惮。
程络绎手里握着薛苗苗留宿高宜臼公寓中的证据,才有底气想要把事件的影响力炒作到最大。
薛苗苗现在担心的是应该怎样跟大家说明她和高宜臼的关系呢?至少在对阵程络绎之前,也应该让组内的姐妹们感到她确实没有背叛规矩吧。
想到女公关恋爱可能引发的业内地震,薛苗苗握着唇膏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只听乐宁宁说:“世间的蹊跷事总不少的。或许因为最近的擎涛集团旗下几家公司接连在美股上市,一时间实力大壮,程络绎又是擎涛实业的白领出身,自然觉得她的身价应该水涨船高,愈发有恃无恐的。以前,白秋涛董事长有求于高湛程先生的时候,不一向都把生意指定给我们接待的嘛。可前不久,就凭着她不知好歹的三言两语规矩也被打破了。”
“说的也是。志高俱乐部既然联名志高,总该我们3组更胜一筹的,可归根到底女公关不也存在派系么。我们属于志高集团一脉,4组属于擎涛集团一脉,1组属于金实,2组划归永盛。上城四大家族在志高俱乐部各有力量盘踞,男人间势力的此消彼长就是我们身价涨跌的真实写照。至于志高俱乐部未来会不会更名擎涛俱乐部谁知道呢。美晴老师在上城的名利场可算人精之中的人精了。她不嫁人,自然人人都在惦记她。鼓吹什么男女平等,说到底还不是男性统治的世界?女人结不结婚,恋不恋爱,都逃月兑不了男**情的魔掌。说到底,婚姻也好,爱情也好,都是男人们挖出来等女人们跳入臣服的陷阱。”
大发这番感慨的刘庆庆,在美国留学多年,硕士毕业后海归求职到了志高集团的公关部,虽然在3组中她年龄最长,但入职志高俱乐部的资历却恰恰最浅。
她喜欢用女权主义的平等思想来分析和看待一切男女现象,但每次,听到她说这些喊打喊杀的平等言论,我就越发感觉到人生在世身为女性的无尽悲凉。
薛苗苗料定3组的各位也一定有同感,所谓人艰不拆,同为俱乐部女性谁愿意承认自己附属于男性,离不开男性的命运呢。
果然年龄最小的黄菲菲忍不住了,“庆庆姐真是的,说得我都觉得自己足够悲惨,好像惨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要去跟程络绎较劲儿,非常不人道似的。所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相似的命运,却非要彼此糟蹋,让男人看笑话儿似的。”
薛苗苗从浴室外的化妆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正处在一片肃穆的不快氛围中,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煮咖啡的易豆豆对她做了个鬼脸,她会意,赶紧去安抚团队成员低落的情绪。
“没有人看我们的笑话儿,也没有人能。要真说到好笑,每晚在俱乐部里欣赏男人间相互算计大戏的我们,不更该觉得男人好笑么?所以程络绎此次也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她只是顺便拖带着4组人马集体恶心我们罢了。”
薛苗苗穿戴整齐地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将昨天程络绎打给她的电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就是这么回事。她以为我依靠出卖色相在拉拢志高公子高宜臼的生意。”
薛苗苗说完,大家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