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不见夏芸的声音,熊倜方才放慢脚步,低眉思索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出手错了,他看得出来,那些男子似乎忌惮着夏芸,而夏芸眼中亦没有恐惧的神色,还有那个男子口中的夏侯爷又是谁?
熊倜敛神不再去想,现在耽误之急是要找到南风,其他的事不想也罢。『可*乐*言*情*首*』
他才要抬脚,突然听见一旁的寺庙隐约传来一阵哭泣声。熊倜蹙了蹙眉,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熊倜就看见角落里,南风正蹲坐在蒲上隐隐抽泣,顿时心下一松,走了过去。
因为不是逢年过节,无需祭拜,寺庙中鲜少有人,南风又人小,躲在一旁也不惹眼,若非他听见哭声,只怕也不会进来寻找。
南风见旁边有人坐了下来,抬着朦胧的泪眼看去,依稀认出他是府中的那个八号帅哥哥,可是此刻,他一点儿也不想和人说话,又把头埋得低低的,稚女敕的声音低喊着:“你走,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熊倜放下手中的剑,坐在南风的身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南风的哭泣。
南风哭累了,微微抬起脖子,用余光瞥了一眼熊倜,却见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不由更加委屈了,“哇”地一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熊倜转头看了看南风,想开口劝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张嘴。许久,待到南风哭得眼睛干了,也逐渐平静下来了,沙哑地对熊倜道:“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小时候,有人和我说,难过了如果连放声大哭的权利都没有,那要眼泪做什么。人的喜怒哀乐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憋会憋坏的。”
南风咬着唇,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远处,“娘亲离开了,真的离开了……”说着,他的鼻子又是一酸,眼睛却干涸得流不出眼泪了。
“我自小也无父无母,也曾像你一样难过过,可是难过后,便是坚强。”
“可是司徒姐姐她不该骗我,她骗我娘亲还活着!她骗我……”
熊倜面色一动,这才知道凌香和司徒尔岚一提到南风娘亲的问题,为何闪烁其词,原来竟是如此。
想罢,他看着南风问:“你是在哭你娘亲的去世,还是在哭司徒姑娘骗了你?”
南风吸吸小鼻子,哽咽着道:“当然是娘亲……”
“那你认为司徒姑娘骗你是为你好,还是为你坏?”
南风抿着唇,没再说话。
“你娘亲在天上,也不希望你难过的。哭过今日,我想你娘亲不想看到你再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尽管眼泪是用来哭的,但毕竟是女孩的权利,我们要做的不仅是不哭,还要做到保护她们不哭。”
南风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站到熊倜的面前,然后朝他跪下去,“八号帅哥哥,我想学武功!”
熊倜一手忙扶起南风,引着他坐下来,然后敛眉道:“你还太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再说了,司徒姑娘也不会答应的,不要让她担心你。”
南风抿唇不语,熊倜缓了缓,道:“其实男子汉大丈夫,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让人担心,才能再去担心别人,保护别人。现在整个司徒府都在找你,司徒姑娘和凌香姑娘也都很担心你,回去吧。”
“我知道司徒姐姐和凌香姐姐都很关心我,只是我真的很难过……”说着,南风又抽泣起来,“自小只有娘亲和我一起生活,爹爹在我一出生就死了,现在娘亲也死了……”
熊倜垂了垂眼,“或许在天上,他们已经重逢了,都希望你能过得好。”
“真的吗?”南风眨着泪眼,望着熊倜,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恩。”
一大一小相视一笑,两人就坐在蒲上,继续一问一答起来。
而长安的九道山庄内,此时也宁静不到哪里去。
“爹,干嘛好端端地非要孩儿去汴京不可?”一个少年衣着华贵,面容英俊,做派却潇洒地很,此刻和李剑飞说话,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此人正是李剑飞的独子,李云霖。
房内只有他们二人,李剑飞收了那股戾气,却一副嫌弃李云霖不争气的样子,“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爹我和锦衣卫那里有关系,还不知道郡主跑去了汴京,这夏侯爷可着急着呢!你若去把郡主给寻回来,不就帮夏侯爷解了一个燃眉之急吗?”
李云霖努了努嘴巴道:“给夏侯爷解决麻烦的人多得是,爹要想邀功,随便派一个人去就是了,喏,陶曲是爹的心月复,叫他去就是了。”
“你说我怎么会你这么个又傻又不知进取的儿子啊?你替夏侯爷寻回了郡主,一路上再对郡主疼爱有加、关怀备至,这驸马爷的位置不就是你小子的了!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多少人想破头还没机会,你还不给我好好争取!”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那是人家夏侯爷……”李云霖低声呢喃着。
李剑飞眉宇一蹙,“你说什么?”
“没什么,爹……”
李剑飞沉着一张脸,“总而言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帮夏侯爷把郡主给我带回来。”末了,瞧着李云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道:“明日就去!”
李云霖扭曲着脸就想反驳,被李剑飞一挥袖给赶了出去,还放话若是带不回郡主,就不要回来了。
“爷,老爷叫您去干嘛呢?”李云霖的贴身小厮见李云霖垂头丧气地回来,忙去沏茶端给李云霖,然后替他捶脚按摩着。
“爹真是老糊涂了,让我去什么汴京,还让我去把郡主给带回来。全长安谁不知道那个夏芸古灵精怪,整日都没把她爹夏侯爷放在眼里过,连皇上的话她都可以恃宠不听,我有什么法子能把她给带回来啊?还让我去当驸马爷?谁爱当谁当去,我可不受那个娇蛮郡主的气。”
一旁的小厮附和着:“就是,这样爷以后还怎么花天酒地,留宿花楼啊……”
李云霖一个横目道:“嗨我说,你皮痒了是不是?敢拿爷开涮!”
“不敢不敢。只是小的听说汴京住着个司徒小姐,是当朝司徒将军司徒长的女儿,不仅蕙质兰心,而且听说貌美如花,只是常年戴着面纱,真容不得而见。”
李云霖坏笑地斜了斜嘴,又板了板脸,“不对,万一是个丑角儿,那我不亏大了?”
“所以啊,到时候爷去汴京,有二手准备,若是这司徒小姐当真有倾城之色,不若爷就把她办了,然后带回来给老爷也有交代,还不用劳心郡主的事。若是这司徒小姐不如传闻中那般,那爷再费些心思,把郡主带回来,也算给老爷交差。您看?”
李云霖痞笑一声,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按摩的小厮,“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