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知不觉地有些深了,伊人抱着半只未啃完的烤鸡走在回廊中,听着鞋底软软地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心静极了。
正走着,借着灯笼的光,伊人看见回廊前站着一人,从身形上看去,那是迟飞。伊人停下脚步,转身想从另一条路回倚栏园。
“伊人。”迟飞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
伊人只得停了下来。暗暗地灯光下,迟飞慢慢走来。
“这么冷的夜,你是从哪儿来呢?”迟飞一面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伊人面前。
伊人不答他的问题,举起半只鸡,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请你吃烤鸡,味道真的很香。”
迟飞叶不问这鸡从哪里来,一把接过,鼻子凑上前去,赞到,“真香。”
伊人也凑上前去,笑眯眯地说道,“现在还是热乎着的,赶快尝尝。”
迟飞到底是斯文的,只是撕下小块放嘴里尝尝味道。一边咀嚼,一边点头。
两人并肩站着,襩uo谄??R寥斯植缓靡馑嫉厮担?敖裉彀押煤靡蛔雷臃共伺?靡煌旁悖?Φ哪忝嵌及ざ觥!包br />
迟飞一笑,说道,“伊人确实是与众不同,饭菜也做的不同凡响。”
伊人听闻“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迟飞问道,“伊人,我瞧着你头上的那发簪到是挺眼熟的。”
伊人笑笑,“真是奇怪的紧,我一觉醒来,它就在我头上了。我看它怪好看的,就没有摘了。”伊人说着,伸手去模模头顶的蝴蝶发簪。
迟飞说道,“那可真是怪。”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一枚梅花发簪,因为握得紧了,手中渐渐渗出了汗来。
“迟飞”,身后传来一声低呼,迟飞和伊人扭头看去,却是迟锋带着莺儿、雀儿朝这边来,后面是老元帅和迟府人。
“哎哟,果真是大女乃女乃,我说瞧着这身形就是大女乃女乃,二爷还不信,说大爷都出征了,大女乃女乃怎会大晚上的和别的男人站在一处呢?”莺儿一张嘴说起话就是清脆入耳。
伊人听见这话,顿时面红耳赤,亏得这夜色的遮掩,才不会如此尴尬。
面对这犀利的言语,迟飞倒是不以为然,朗声说道,“莺儿姨娘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怎么能算的上是别人呢?”
“迟飞,大哥出征了,你该避些嫌才是。”迟锋的话,虽不及莺儿的话那般难听,却是神色严肃的。
“听府中人说,大女乃女乃是读过四书五经的,若自家夫君不在家,趁着夜色与其他男人私会,这书中是怎么说的呢?”这是雀儿的声音。
伊人听了这话,愣在了原地,脑子里马上想起了自己偷偷看过的《西厢记》,想起了崔莺莺私会张生。脸上的红色更甚,哪还找得到完整的话,只能闭着嘴不说话。
“雀儿,大女乃女乃虽说读过了四书五经的,却也是小户人家的姑娘,野惯了。”莺儿的声音满是戏谑。
“莺儿姨娘,如果没记错的话,您进府前,好像是那什么楼的头牌。”迟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你,你……”莺儿顿足,却道不出话来。
“迟飞,这些陈年旧帐,翻出来干什么?”迟锋面子上挂不住,轻声道。
“我只不是在这碰到了伊人,随口聊了几句,你们便有这些闲话等着,是趁大哥不在欺负伊人呢,还是觉得我这个三弟是好欺负的?”迟飞一连串说出了这么多话,伊人有一些诧异地看了看迟飞。
“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吵了起来?”这是迟府人的声音,不知何时,迟府人和老元帅已经站在了迟锋后面。
伊人侧过脸朝老元帅看去,夜色太浓,看的不太真切。
“只是看见三爷和大女乃女乃在这站着,随口说了几句话,竟然惹得三爷这么大的火气,这可真真是我们的不对了。”莺儿娇滴滴的声音在夜风中荡漾开来。
迟夫人听了这话,拿眼睛去看老元帅,老元帅说话了,“迟翔出征了,伊人身为大女乃女乃,该避点闲才是。”话说完,也不多呆,就朝前走了,经过迟飞身旁时,“你跟我来。”
老元帅自始自终没有跟伊人说一句话。在这府中,伊人最敬佩的,最亲近的人就是老元帅,可是今天晚上,老元帅却什么也没有说。伊人的心里,慌慌的,眼睛胀痛,那是强忍着眼泪的酸痛。
了
迟飞对着伊人笑笑,说,“这烤鸡真好吃,全给了我吧。”说着,便跟着老元帅去了。
伊人站在迟夫人面前,拘束的很,冷的很。一阵风吹过,更加的冷了。迟锋带着两位美娇娘也走了。
“伊人,怨不得莺儿和雀儿说你,你看过哪家正经人家的姑娘,跟自己的小叔子走的这样近?”迟夫人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越发的清冷。
“其实,我,我……”伊人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完整的话。
“迟翔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我可容不得你背着他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迟夫人的语调不高,可却像小鞭子抽在伊人的身上。这时,伊人不觉得想起娘说过的一句话,“你没做错事,就不要总低着头。”
伊人迎着迟夫人的眼光,慢慢站直了身子,轻轻道,“我并未做出格的事,只是出来散散步。”
“那最好,迟府的家规是很严的,若有那出格的事,定要乱棍打出去的。”迟夫人迎着伊人的眼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伊人仰着下巴,看着迟夫人,并不多说话。迟夫人说完这一席话,便在伊人的目送下,抬头挺胸地走了。
迟夫人走的远了,伊人才低下头来,一滴酝酿已久的眼泪滴落在手上,带着热度,带着湿意。
却说,迟飞跟着老元帅走了好长一段路,老元帅只是全神贯注地走路,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迟飞憋不住了,说到,“爷爷,您叫上我,却一句话不跟我说,这又是为何?”这迟府有一些意思,迟翔见了老元帅,要行军中礼,并要称呼元帅,而迟锋、迟飞却管老元帅叫爷爷。
“小畜生,叫爷爷跟你说什么?”
“我不就是跟伊人说了一会话,您就生这样大的气。”
“伊人是你大嫂,这大嫂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的,你大哥不在家,你就离你大嫂远一点。”
“可是,爷爷,伊人在咱们迟府并不快乐。我陪她说说话,怎么啦。”迟飞道。
“快不快乐,是伊人的事,做你大哥的媳妇,也是她的命。小畜生,你的心思,爷爷清楚,爷爷一定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比伊人好吗?”
老元帅听了迟飞的话,也愣了一下,才说道,“你个小畜生,问的什么话?”说完这句话,老元帅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衣袍,又说道,“这天真是越发的冷了。”说着,也不理睬迟飞,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迟飞留在冷风中,手中还握着半只为啃完的鸡,这鸡在冷风里,早失了温度,变得冰冷,那一缕香味也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