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坤无端受这一番斥责,本来转身了的,又心有不甘,又回转身来,嚷道,“我怎么胡说了,姐姐脖子上的那块玉就是这样红红的,咱们家不就是因为那一块玉而获罪吗?”水坤嚷完这一句,还抗议似的看着花姑。
花姑当然迎头给了他一记暴栗,水坤受疼,跑到水伯身边去了,水伯埋怨地看着花姑,说,”有话好好说就行了,做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水家人的这一番闹腾,却扯住了迟飞的脚步,他皱着眉头,急切地问,”大嫂,真有这么一块红玉吗?”
花姑本不想说,是在迟飞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第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块红玉。”
迟飞激动起来,双手扶着花姑的肩膀,问道,”是,这红玉是非常稀罕的,为什么大嫂会有?”
花姑瞪他一眼,不高兴的回一句,“什么稀罕东西,就许你有,我们家伊人就不许有?”
迟飞一听,更是急切,手中渐渐用了力,花姑受疼,哎呦叫出声来,猛地将迟飞推到一边。
水伯走上前来,一把扶住迟飞,说,”你是干什么?都是衿悠的孩子,分什么伯仲?”
迟飞手里握着红玉,问,“衿悠是谁?是我的母亲吗?是伊人的母亲吗?”
迟飞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迟府是不允许提起的所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看着大哥、二哥在迟夫人膝下承欢的时候,也哭着找自己的母亲,是,得到的却是冰冷的一句,“你娘早死了。”
再哭,再闹,就是一顿无情的斥责。
于是,小时候的迟飞就知道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母亲的,于是,当看到迟夫人带着大哥、二哥玩的时候,自己就一个人躲的远远的。
小时候。正是需要那个温暖怀抱的时候,也这么孤苦的过来了,后来,慢慢长大了,心也慢慢的变得坚强。
现在,突然听到这个话题,他才突然现,原来自己的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期待。
水伯看着迟飞的样子,心有不忍,便点点头。
见到水伯点头。迟飞却笑了,“原来我也是有娘的孩子。”明明是带着笑的,声音听在耳里,却是伤感的。
“你和伊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母亲是我的大姐。五年前为救伊人,被流箭射伤,不治生亡。”水伯说起这件事,还是唏嘘不已。
“那个白衣的女子?”迟飞问道,那日,他也在刑场。那白衣女子扑向伊人的决绝,他总是难以忘记。
他一直在想。那女子到底是伊人的什么人,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她?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是她的母亲,也是自己的母亲。
迟飞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问道,“她有两个儿女,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来养?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女人?”
“天元年间的那场战争,你应该知道,那一年。老元帅痛失7个兄弟和唯一的儿子,这场战争的失败,水衿悠有着不推卸的责任,朝廷一直在追捕她,她也是没有法子的啊。”
原来是这样,迟飞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出生在迟府一直是一个忌讳莫深的问题,在迟府,大家都统一口径,谁也不谈论,谁也不追问。
伊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想起刚见她时,心就莫名的疼痛,总是要不自觉的走近她,原来他们竟然是一脉相连的兄妹。
“伊人是我的亲妹妹,迟府里的其他人都知道吗?”
“老元帅知道。”水伯轻声答道。
迟飞怅然长叹一声,走出了花姑一家人的房间。
在门口,他遇到了迟翔。迟翔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迟飞只是茫然地看着他,说没什么。此刻的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被各种各样的思想填充着。
傍晚时分,伊人、柳如是带着无痕坐在了牛头镇上的福来客栈里。迟翔带着卓辉坐在另一张桌子前。
迟翔热切的目光投放在伊人身上,伊人目光冷淡,表情肃然。迟翔很是尴尬,说让卓辉给他们倒茶。
伊人并不喝茶,问道,“我娘她们呢?”
“我的苦心,你一定要曲解吗?”
“你不是挟持我的父母来要挟我吗?”
迟翔见伊人并不想好好和他说话,叹口气,不去理她,拿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风车,递到无痕手中。这风筝一下子就勾住了无痕的心,无痕伸出了手,又缩回了手,眼睛怯怯的看着伊人。见伊人并没有阻拦,便大着胆子将风筝拿在了手里。
“卓辉,陪小少爷出去玩一玩吧。”迟翔看着卓辉说到,卓辉欣然领命出去了,无痕拿着风筝蹦蹦跳跳跟着出去了。
整个大堂就只剩下迟翔、伊人和柳如是。
迟翔对柳如是说,“你要和伊人单独谈一谈,请你也出去吧。”伊人不待柳如是回答,便抢着说,“如是哥哥不用出去。”
迟翔见伊人这么小孩子气,不气到笑了,“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伊人并没有反唇相讥,正色道,“无痕,我带来了,请你放了我的父母和弟弟。”
“牛头镇倒是一个好地方,我倒是想留岳父岳母多待几天,带他们多逛逛。”迟翔淡淡说道。
伊人一听,火气便上来了,嚷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说好的话,偏不作数。”
“我并没有承诺你什么,所以还是按照我的话,在牛头镇好好呆着吧.”迟翔说着,便站起身来,要上楼去.
伊人急了,上前拦住他,”你站住,先把话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要再重复一遍吗?”迟翔站住,盯着伊人问道.
“我按照你说的,不带一兵一卒过来,你凭什么还不放我娘?”
迟翔听了,冷哼一声,说,”我只是让你带无痕前来,并没有答应你什么时候送岳父岳母回家.”
“你,你…….”看到迟翔这一副嘴脸,气得说不出话来,柳如是上前来,将一人拉到自己身边,轻轻说,“你看你,又生气了,多住几天有什么关系,这牛头镇确实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带你、无痕还有花姑婶婶一起去玩,花姑婶婶最喜欢凑热闹了。”
柳如是短短几句话,便将伊人的火气给抹平了,伊人点点头,温顺地坐了下来。这一幕落到迟翔的眼中,却是刺眼的很,他看着柳如是,冷冷地说,“你这么喜欢掺和别人的家事吗?”
“伊人的事便是我的事,这点,我早就对你说过。”柳如是的回答不卑不亢。
迟翔看着柳如是撇撇嘴,问道,“你知,你在对谁说话?”
“迟大将军的名号,谁人不知?柳某虽是一介草民,但也是知道大将军的利害的。”
“知道就好。”迟翔甩下这句话,便朝门外去了。
门外,卓辉正陪着无痕玩小风车,小风车迎着风,呼呼转着。为了使小风车转的更快,无痕不知疲倦地来回奔跑,满头满脸的汗,使得这小家伙更加的爱。
这就是我的儿子,迟翔在心中,默默叹道。
他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机灵劲的小男孩,听着他银铃般的欢笑声,心也变得欢畅起来。
“叔叔,你也过来和我一起玩。”无痕一边跑着一边朝着迟翔叫到。
迟翔怔在了原地,卓辉一把拽住了他,说,“你要叫爹爹才行。”
“为什么要管他叫爹爹?我娘会不高兴的。”无痕歪着小脑袋,天真的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迟翔走过来,蹲在他身前,帮他擦擦头上的汗水。
“不对,我只是我娘的儿子。”无痕推开他的手,反驳道。
迟翔略有一些尴尬,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给孩子讲这些知识,他有些说不出口。于是他站起身来,说,“我陪你玩风车吧,我能让这风车转的更快。”
无痕马上被吸引住了,忙问怎样才能转的更快。
迟翔不答,一把将无痕高举起来,让他跨在自己的脖子上,待他坐稳后,迟翔抓住他的两条小腿,撒开了跑起来,迎面的风吹过来,风车真的呼呼得转的更欢,无痕喜得大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屋子外欢声笑语,屋子里到显得沉闷。柳如是望望外面,笑着说,“无痕真开心。”
伊人也看着外面,轻轻说道,“这孩子,真是的,有得玩,就忘了娘了。”
柳如是拍拍她的肩膀,轻笑道,“怎么?吃醋了?”
伊人不置否地笑笑,说,“我去看看我娘。”
两人来到二楼,见一房门前,站着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兵士。便知,自己的父母兄弟待在那个房间里。
这些兵士,板着脸说,没有大将军的命令,其他任何人不得进去。
伊人好话跟他们说了一大堆,但是这些兵士就是岿然不动。
伊人正没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迟飞的声音,“这是大女乃女乃,让她进去吧。”顺着声音,伊人扭过头去,果真看到迟飞正玉树临风般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微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