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文秀的感悟不同,李重光一走进几百米远的别墅家里,脸色如同锅底一样,整张肥脸像染了黑墨,凶巴巴的一副丑容让老婆和两个孩子吓得够呛。
女保姆端过来的一碗稀饭刚放在桌上,李重光也没有往日的客气话语,端在手中一声不吭的扒着饭粒,一旁的何玉婷早就吓得惊恐异常。其实也就是她的多嘴,惹怒了这个过敏的老公,但是心中有愧的何玉婷还是战战兢兢,生怕一场怒吼朝她喷过来。
饭碗刚放下,李重光终于怒吼:玉婷,你等下跟我上来一下。说完,连两个孩子都不搭理,气势汹汹的冲上二楼。只听啪的一个门响,主卧室的房门已经被他关上了。
何玉婷一脸惊恐样,搞得不知道要咋办,幸好女儿李嫣然心疼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次爸爸好像很生气,几年都没有见过他过这样的怒气了。
嫣然,你们小孩子不要理会大人的事情,你还小,别这么敏感,把精力放到学业上去,妈妈自已去跟你爸爸说清楚。何玉婷眼含着泪花对着女儿心疼的说。
李嫣然是个小女生,压根不晓得妈妈的泪花到底是何意。天真的她以为妈妈是为着家庭的杂碎事情惹怒了神经质的爸爸,可妈妈的愧疚泪花实则是为了她的情人胡东民。按她天真的想法,这个情痘初开的小女生跟妈妈一样,也把英俊帅气的胡东民当成梦中佳侣了。
两个母女携手走上二楼,当何玉婷敲响主卧室的时候,一脸坚毅的表情似乎有种慷慨就义的女侠风范,旁边的女儿更是在这时传来支持的目光,小手紧紧拉着妈妈的那只粗手。
只听房门被打开,李重光气冲冲的走出来,正准备骂上几句。他看见女儿也跟着老婆上来了,情知乘女儿是来替妈妈求情,他的心头一软,怒火被女儿的柔情熄灭了一大半。
房门刚一关上,何玉婷差红着脸,正准备被李重光赏上几巴掌,可是却听见他温柔的对女儿说:嫣然,我们大人谈话,你们小孩子还是躲一边,又不是家庭纠纷,又不是要家庭破裂了,你跟你妈上来劝架,像什么话。
爸爸,你不是因为家庭的事情嘛?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们要离婚呢。李嫣然吐着长气的说,只要不是这档子事,爸爸估计再凶到哪里去,也不能把妈妈弄得咋样吧。
乘女儿,爸爸怎么能跟你妈离婚呢?你妈又不是什么坏婆娘,爸爸咋就不能要她呢?李重光先哄着女儿:事情的缘由,原是你妈太过多嘴,过多干预你爸的公司事务。
何玉婷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真是做贼心虚,这么一点风吹草动的芝麻事,她就担心成这个丑样,实在枉活了四十几年的大好时光。
显然何玉婷知道李重光的怒火不是关于这档子情事,肯定是跟妹妹有关系,但是这个女人已经被婚外情搅得没有半分贤惠的知觉,毫不知羞的她立即开口讲道:重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去了一趟永宁和生边,难道是嫌我给嫣然阿姨的钱,你心里不痛快了是吗?
这一开口,立即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李重光终于松下口气,对何玉婷说:女儿也在,咱们把话弄清楚,我不是为着那些小钱,该给她姨妈的钱财,我决不含糊。但是你不应该把公司的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吧,她又是个多嘴话又杂的女人,弄得满地里都是不利的谣传。
在教训了老婆的多嘴之时,李重光还适当的给女儿上了一堂温馨的亲情课,对于这个暴户来说,几个孩子的情感教育是他一直关注的,但是他自个老婆的情感教育却如同狗屎一般,他没有任何在意,也就无从觉察老婆已经出轨的珠丝马迹。
说谎的人喜欢伪装,高深的伪装者表面看似平淡,实则内如温火,如同一名狙击手扣动那个敏感的扳机,表面平静如水,内心早已随着那粒出膛的子弹随风而飞。现在的何玉婷便是这样的一名狙击手,可惜她的猎物,也就是胡东民却在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当然替胡东民焦急的不只有她和她的女儿,李嫣然羞于小姑娘的矜持,但是好朋友蔡真真不是这样的小姑娘,她不知道羞愧的字样为什么。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蔡真真也让胡东民融入过自家的身体,虽然过程简短,还没有留下任何的身体记号,但是蔡真真对于胡东民的感情,不同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但是这几个月来,蔡真真可比何玉婷来得大胆,频频的回去生边村,假借探亲访友,暗地里到处询问胡东民老婆的病情,但是每个人的口情都一个鸟样,因为胡东民的特殊家庭背景,蔡真真得到的只能是充满迷信的说法,不是谣传胡东民一家子是遭到鬼王爷的刑罚,活该嫁到他家的女人个个倒霉,要不然就是胡东民的祖上曾是杀人的绿林好汉,因为欠债太多,城隍老太爷不太高兴,该让胡东民这一辈人偿还这份孽缘。
蔡真真不同于何玉婷的胆小作风,从记事起,她就是一个泼辣的小女孩,她喜欢胡东民这个年轻有为的小帅哥,跟何玉婷同样的爱人之意,是自内心情感的真实喜欢,但是事与愿违,无论她怎么回去生边村,都无法得到胡东民的确切消息,因为他不是在曾坑的娘家陪着患病的老婆,就是到洛伽寺寻求一些烂经歪理,何况化疗一开始,胡东民也要亲身陪着老婆到北京进行治疗,让她和这个小情人情缘渐薄,终是无缘相见。
22年的整个夏天,蔡真真总是没有闲着,因为心中有所思念,隔个有空的时间,她就回去生边村的老宅里,假意探亲,全然不顾烈日的酷热,她无法消停自己的杂乱与空气中弥撒的狂热,因为光是胡东民的情况,就让她是奔上奔下,一刻也不消停。
九月初的一天,蔡真真从生边村里拐道上来,她的心中总有不安的心情,于是她让出租车司机拐进实施的花园城小区,众多难理的情况,不得不让她扔下厚重的脸皮,前来探听老朋友兼新情敌何玉婷的口风。
这栋红色的别墅不知道是因为又少了一个到新加坡求学的李嫣然,还是两个女人相同的悲情,没有任何豪华家宅的氛围,连沏好的茶水都有一股伤感的味道。
何玉婷情知这个老朋友有太多的悄悄话要商讨,她从钱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女保姆,装着声调对这个一头尘脸的女人说:你去菜市场买几斤排骨,晚上要煲汤。
随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踩过庭院的脚步声,这个高级的豪华别墅里面只有另外两个也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所谓温饱思*欲,女保姆每日为着芝麻绿豆的小钱折尽脑筋,肯定不会跟两个富婆有着变态的情感苦闷。
何玉婷一脸嬉笑的推着桌上的那杯茶水,先客气了一番,才开口讲道:真真,有什么话请说吧,现在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说话,我都晓得你是为啥来我这里的。
嗯,亏你还是他的老板娘,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蔡真真是个急性子,何况这半年多来,硬是被这个小男人纠心不下,这份焦急的心爱之情不比她对儿子赵洁的疼爱力度。
我也不知道啊,上次还想从李重光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消息,可是差点跟他闹翻了,而且胡东民也换了手机,连李重光都不知道他的号码。何玉婷咬着牙说。
噢,原来这样呀,他去北京治疗,肯定要找到左老,这个老头肯定有他的号码。蔡真真惊叫起来,嘴巴刚咽下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这个话题一落,点破了两个梦中人的困局,何玉婷和蔡真真像是看到黎明光芒的枯草,两张老脸上立马显出真情流露的春景。何玉婷欢喜的说:真真,等下要不要留在我家吃个晚饭。真是女人的态度取决她的心情,多云转晴的何玉婷竟然要款宴情敌蔡真真。
不了,你们自己吃吧,等下我还要回去景江应付赵学敏的盘问呢,他最近对我总回生边村一直不满,可是你说我不搞点乐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要不然还去澳门赌码?咱们都是四十出头的女人了,没几年好光景的奔头。蔡真真一脑子怨言。
噢,我看你也是斤斤计较,不舍得多陪赵书记,他天天忙理政务,也需要一个安稳的老婆在家里,处处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庭氛围。何玉婷话里带刺的说着情敌的酸痛。
瞧你说的,你是倒好,大儿子出国留学,现在二女儿也出国了,不知道都享了多少清福,还白白占了一个年轻帅气的胡东民,你当然是不用理会老公的烦恼了。蔡真真回辩着。
哎,真真,咱们别谈论这些家常里短了,我的女儿不也没考上英国的托考吗?还不是交了一大把钱送去新加坡读书了。何玉婷心急的说:明天,我看我也学你这样,回去生边村一趟,探问胡东民老婆的情况。
呵呵,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是探问病情,非明是探问小情人。蔡真真大笑起来。
真是女人的心是豆腐做的,一把情水拨进何玉婷的这片豆子心,她的心情立即像润滑的豆皮一样,白白女敕女敕的惹人欢喜,只需有情人的一眼爱光,就能把她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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