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平皇宫内,长宇宫。『言*情*首*
沉香桌案上的香炉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素手执笔,细细描绘着一副画,只见那绢丝的画纸上赫然映着一个身着灰色盔甲的英俊男子,手执一柄明晃晃的大刀,五官如刀削一般,一双狭长的眉眼中蕴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整个人都散着凛冽的杀气。
这就是当初她遇见澹台夫永时的景象,徐妡语一手托着腮边,聚精会神的瞧着画上的人。上次与中原的一次大战,让她遇见了他,只一眼,她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被他的英勇所折服。她从未见过能够单枪匹马的进入敌营的人,竟然还能够冲破两千人的围剿,也只有这般的英勇,才值得让她日思夜想吧。
徐妡语的思绪渐渐飘远,秀美的面庞上不禁染上丝丝笑意。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呢……
就在她自顾自的幻想时,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颔首低眉的唤道:“公主。”
“什么事?”徐妡语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问道。
“皇上说,明珂国的女皇亲自前来为明珂的两位王爷提亲。”小太监说完,便静立在一旁,依旧微垂着脑袋,保持应有的礼节。
“哦?不知是哪位王爷?”徐妡语知道,自中原地区宫变后,贤允王和楚竣王并未遭到新女皇的处置,反而风平浪静,而楚竣王,则是她现下画中的人。对于她来说,自然是希望苏樱是为澹台夫永来提亲的。
“皇上说,女皇并未明示。”小太监回答道。
“父皇现下在哪?”徐妡语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么大的事,父皇怎不来亲自告诉她?
“这个……”小太监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僵在原地。
“本公主恕你无罪便是了。”徐妡语皱眉,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吊她胃口。
“陛下,陛下正在月夕殿。”尽管徐妡语已经恕他无罪,后宫密事不是他这种品级的太监能够随意透露的,所以还是略有些吞吐。
又是那个贱人!徐妡语不禁有些恼怒。自母妃去世后,月夕殿的薛昭仪便想尽办法的将父皇往她的宫中拉,连带着后宫的许多莺莺燕燕都敢怒不敢言,现下竟然唆使父皇连她的人生大事都须得奴才来禀报,而不是亲自与她商量,就算诗词歌赋再好,修养再高,也都是有脾气的。这般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走,去月夕殿。”徐妡语从沉香桌案前起身,吩咐身边的清秋道。
“是,公主。”清秋恭敬的回答道,随即便跟着徐妡语出了长宇宫。
“公主驾到!”
月夕殿外,一声绵长的嗓音响起。
不等宫人前去通报,徐妡语便径自带着清秋迈步走了进去。
“不知公主来此,有何贵干那?”迎面走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一袭深紫华服,衬得一张略显老态的脸变得更加妩媚。
“薛昭仪近来好?本公主听说父皇在此,只是想见见父皇罢了。”徐妡语回答道,一张素净的小脸上并无任何情绪,既不恼怒,也不焦急。
“呵呵,公主言重,陛下正在里屋用茶,若是公主不嫌弃,也一并前来用茶好?”薛昭仪笑着道,一双媚眼中有着不明的情绪,似喜,似恨。
“爱妃说的不错,语儿,你也一起吧。”徐过鸣此时从内殿中走出,爽朗的笑道。
“父皇,为何提亲这般大的事不与我亲自商量?”徐妡语眼眸微眯,语气似娇似嗔,一副十足的小女儿情态,仿佛在长宇宫的恼怒已不复存在。
“好女儿啊,父皇只是路过月夕殿,前来歇歇脚,怕给耽误了,这才吩咐奴才来给你说一声的。”徐过鸣拍拍徐妡语的肩,温言软语的安慰道。
“怕是舍不得温柔乡吧。”徐妡语暗自瞥了一眼薛昭仪,随即垂下眼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怎么会呢,父皇一向最疼爱你的了。”徐过鸣扶着胡须笑道,并不以为意。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徐妡语抬眼望着徐过鸣,小嘴微嘟,略有些埋怨的道。
“好好好,依你就是了。”徐过鸣就这么一个子嗣,自然是十分疼爱的,不论徐妡语说什么,他都会想尽办法来做到。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说完,徐妡语微微一福身子,带着清秋转身离去。
“陛下……”薛昭仪幽幽唤道。
“她到底是个孩子,你多少也得让着她点。”徐过鸣说着,便不顾薛昭仪幽怨的神情,自顾自的离开了。
走在清静凉爽的宫道上,徐妡语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她知道父皇的软肋,若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子女,父皇也不会这般宠着她了。
这下,薛昭仪若是还不懂收敛,她不介意让另一个女人来顶替她的位置。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见徐妡语并不是朝长宇宫的方向走去,清秋不禁出声问道。
“我们去明珂逛逛。”徐妡语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反正明珂离佑平并不远,坐马车的话一来一去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加上这几日在宫中确实有些闷,出去散散心也好,省的瞧见让她不高兴的人和事,说不定此行还能遇到他呢。
想到这,唇角的笑意不禁更加浓郁了许多,瞧得身旁的清秋也不由得跟着高兴起来。
此时,明珂皇宫。
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面前的风玫,嗓音略有些慵懒的问道:“消息都透露给澹台夫永了吗?”
“按照陛下的吩咐,一条不多,一条不少,而且楚竣王并不知道我的底细,只道府中是耳朵长的丫鬟罢了。”风玫微垂眼眸,没有直视苏樱那双似乎是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礼部尚书家的蔡晓月最近有好好学习礼仪?”苏樱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想把她推入荷花池的少女,心中不由好笑,这般不拘小节,又不懂礼仪的女子,这几日的礼仪教学怕是给闷坏了吧?
“她现下倒是略有些像个名门淑女了,只不过到底是庶出的女子,免不得经常会被别家的小姐们讥讽,所以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风玫一想到那个一说到学习礼节就装傻的女孩,心中顿时觉得她倒是有些爱,不管怎样,总是要比那些只会在背地里下绊子的“淑女”们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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