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嫒虽是客居,也吃不得半钱亏,虽是亲戚,小算盘也打得特精。算计着,卑微着,被人欺骗着,侮辱着,一有机会也想欺负,羞辱他人,由受害人转化为施害人。
由于种种原因,造成了夫妻俩文化素质与生产技能的低下,不能积累私人财产,生活不能自给自足,不能创收致富,不能拥有富有生活,寄人篱下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但并不代表夫妻俩具有天然的道德修养。
换句话说,舒志强好逸恶劳,不愿苦干,对家庭与家人不负责,主动选择受穷,谢嘉嫒也不愿发奋努力,拼命挣钱,改变穷困现状,只限于逃避困难,为降低生活成本,返回娘家伸手要钱粮,要房屋,要田地,强求娘家人的照顾,奢求通过母亲均贫富的治家手腕,分享娘家福利,享用富有的生活。
2004春,谢清泉得病后,宫喜鹊要伺候,俩人都不能参加劳作了,家里的小麦由谢汉挑粪到地,由袁秋华提水稀释,再一瓢瓢施肥到棵,夫妻俩足足忙碌了三四天,累得腰酸背痛。收割,打麦,扬晒,又是谢汉夫妻俩忙碌三四天。晒干,装袋,扛背,一千多斤小麦,全部放置在老祖屋的谷仓里。2005年秋,谢汉家和舒志强家分灶而食,谢汉家没有拿过来一粒。
谷仓里的小麦,谢嘉嫒挑去碾成面粉,或发包子,或炸麻花,或作手撖面,或压面条,一家人享用,从不曾给谢汉夫妻送来一个,或一根。
唯一例外的一次是,谢嘉嫒挑一担箩筐装的面条,从谢汉家门口过,无意中被谢汉撞见,谢汉好奇地问了一句:二姐呀,去年没看到你种小麦哦,你哪来这么多麦粉去压面条?
谢嘉嫒说:没种,粮油店不卖吗?我买的!
谢汉说:你买?粮油店只卖精面粉,压出来的面条,雪白雪白的。你这澄黄澄黄的,看在眼里,一清二楚,是土麦啊!
谢嘉嫒说:黄澄澄的,是玉米面,做出来的窝窝头吧。
谢汉说:土麦,压出来的面条,老辈人叫油面,油菜花什么色,菜油什么色,油面就是什么色。
谢嘉嫒说:嘴馋,想吃,你就拿点去,尝个鲜呗。送你几斤面,我这个亲姐姐,未必还舍不得?甭东扯西拉,拐弯抹角。
谢汉说:嗯哼,你是从老祖屋的谷仓里拿的吧?待会,我要去谷仓查验一下喽!
谢嘉嫒说:查验个屁!妈想吃油面,我从谷仓挑担土麦,去压点面条,又怎么啦?你还想当贼来捉啊!
谢汉说: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谢嘉嫒说:什么外贼,家贼的,亲姐弟,干吗说得这样难听?只不过是点土麦,斤斤计较,你好意思?
谢汉明察秋毫,隐瞒不过去,谢嘉嫒这才放下箩担,分给谢汉几斤面条。
某日,袁秋华提塑料水桶去菜地摘菜,不小心把桶摔破了,就到附近的谢嘉嫒家向她借了只竹蓝装菜。说起来,这只新竹蓝还是袁秋华婚后买的,一直让婆婆使用着,如今却变成了谢嘉嫒家的。
袁秋华回家后,一时间忙不过来,忘了还给谢嘉嫒。
没隔几天,谢嘉嫒就挎只破了底,烂了沿的旧竹蓝,亲自出马找上门,自已动手把新竹蓝换了回去。
袁秋华默默看着,隐形人一样,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晓得一开口,谢嘉嫒就要气咻咻地张牙舞爪,吱吱嚷嚷,像踩着尾巴的蛇一般连蹦带跳,哇哇喊叫,像泼妇似的叉腰谩骂,俩人就会争吵,拌嘴,甚至骂架。
为一只竹篮,大骂一场,引起众人围观,招至甚多议语,即使自己有理有据,别人也会说,单巴掌拍不响,俩人没一个好东西。或者冷嘲热讽,吃饱撑得慌,狗咬狗,窝里斗,乱折腾呗,闲着干啥?袁秋华丢不起这个脸,且有伤体面,有辱斯文,有**份。
谢嘉嫒问话,袁秋华也懒得搭腔,对于自己讨厌,和厌恶自己的人,佯装视而不见,选择屏蔽。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一事,风平浪静,让人非我弱,让一物,海阔天空。
待谢嘉嫒一走开,袁秋华便将根本没法再用的破竹蓝,扔到了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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