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姜睁开双眼,迷迷糊糊见有人影走动,真是好睡啊!记忆中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睡过一个舒服的觉了,她翻动一子又睡了过去。就这样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觉醒来猛然想起自己与姬昕坠崖之事。
她惊恐地坐起,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已换了,心头一惊,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异状才渐渐放下心来。脚上的伤已包扎好,一动身上便酸痛不已。
她从木板榻上慢慢下来,正要出去,一青衣少女推开柴门走进来。
“别乱动!你脚上有伤!”那青衣少女声音较为生冷。仲姜看她约十四五岁左右,身材瘦长,面色苍白,想是处在深山之中少见阳光之故。
她端来一碗草药给仲姜:“喝了它,否则好不了!”
仲姜依言喝了,那少女不再言语自顾在一旁纺织。
“敢问姑娘,我那位同行人怎样了?”见她面色冷淡言语很少,仲姜小心地问她。那少女也不搭理她,纺了一会线后,便起身拿起一段木棍递给仲姜。仲姜感激地看她一眼,拄着木棍走出木屋。原来这是一座两间的木屋,外面还有一大间。
那屋子中间用石头垒起的灶上煮着食物还在冒热气,屋子内散发着香味。
久未入食的她顿感饥饿无比。姬昕身上包扎得紧紧的,不能动弹。看着仲姜过来只能点点头:“我本答应你不死的,不过现在动也动不了,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仲姜坐在榻边握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胡说。那青衣少女过来看了对仲姜道:“他肋骨断了两根,昨儿才接好,现在可不能乱动!待十多日后,方能拆除。”
“你肋骨都断了,必是从崖上救我时断的吧!会有多痛啊!”仲姜心痛不已。
“有你心疼我,就不痛了”姬昕若无其事地说笑。
俩人双手握在一起,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正是好。
这时,柴门推开,一中年男子进来。那男子将手中草药放下,少女帮他月兑了外衣。仲姜才发现他是独臂。待男子转过身来,吓得仲姜差点大叫出来。脸上尽是疤痕,想是之前脸上不是受过伤,便是生过病。
那男子打量了一下仲姜,便径直走到姬昕面前道:“幸亏体格健壮,又习过武。否则早废了!”
“不知他多久可以康复!”仲姜见姬昕不能动弹,心中颇为担心。
那汉子笑笑,脸上的疤痕甚是恐怖:“十天半个月才可以动,这些天就要劳烦姑娘你来照顾他了!”
仲姜深深一揖:“小女子仲姜多谢大叔和这位姐姐相救!还要打扰数日真是深感不安!”
两人听到“仲姜”二字,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中年汉子淡淡道:“久居山谷,对世间礼数已不在乎。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余生,这是我女儿禅心!”仲姜躬身致意。
她内外打量这座山中木房,真不明白在如此深的谷底,还会有人居住如此。
不过这里人烟罕至,倒也清静自在。
仲姜柱棍步出木屋,原来这木屋建在谷底平台上。四周空旷,可见远处连绵的群山。放眼过去,真正是心旷神怡!
她将木棍放下,深吸一口气,用力的伸展着双手!突然听到前方一块巨石旁有人在说话,似有啜泣声。
仲姜腿脚不方便,只得静静地听着。好一会,见余生从石头边走出来。仲姜忙打招呼。
余生怔了一下:“仲姜姑娘伤没好,暂且不要太过行动。若留下后患就不好了!”
仲姜连声道谢:“这儿虽地势险峻,风景却是极美。余叔叔与姐姐一直居住此处么?”
余声望着山崖尽头:“我们在此处已有好几年,这里清静幽雅,可以使人忘却世间功名利禄、恩恩怨怨。的确是静心修为的好地方!”
仲姜点头赞许:“小女子也历经了人世坎坷,常常在想未来不知所终。如能象余叔叔一样可以有这样一处所在那就好了!”
余生嘴角微微抽dong:“这里只是我等局外人了却殘生的地方,姑娘与那位公子一看便知不同常人,可不能像我们这帮草民胸无大志。”
仲姜心中好生奇怪,看这中年汉子谈吐不凡不像一般的山野村夫,那禅心素净优雅也不像寻常村姑,看来这一家人定是看淡世俗的隐士吧。
禅心过来唤他们用餐,三人回到木屋。姬昕在木板榻上见仲姜进来大叫:“你去哪了?我一动也不能动,都快闷死了!”
仲姜微笑:“我一会不出去了,陪你说话!你多吃点,快些好了便闷不死了!”说完给姬昕喂食。姬昕边吃边逗她:“现在这种感觉比做王侯还舒服!”
“吃饭也堵不住嘴,净胡说八道!”仲姜故意板起脸训他,见余生与禅心正默默吃饭,不由脸也红了。
夜晚,禅心将被褥留给仲姜,自己推门而出。仲姜奇道:“姐姐不和我睡么,要睡哪里?”
禅心淡淡一笑道:“后面山坡下还有一间草房,我可去那里安歇!”
言罢,将门合上便走了。
半夜,因要侍候姬昕起来小解,仲姜也不敢睡得太死。正自在榻上翻来覆去之时,隐隐传来哭泣声。谷中的夜晚除有风声之外,甚是安静,一点点声响都会传到耳边。这谷中只有他们四人,自己和姬昕在木房中。那父女住坡下草房。谁在半夜哭泣呢?仲姜从榻上慢慢下来,柱着棍子推开木门,借着月光走出木门外。见姬昕正在熟睡,于是又模索着打开前门。侧耳细听,哭声果然是从坡下传来。
似禅心的声音。仲姜大惊,不由柱棍往外走。
快走近时,听道禅心大哭道:“爹啊!快救救我!我受不了啦!痛死我啦!”
“快,听话!把药吃下!一会儿就没事了!”又传来余生的声音。
“啊——!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一阵阵哭喊声甚是惨厉。余生一直轻声安抚。
渐渐地,哭喊声弱下来,后来终于安静了。
仲姜听得又惊又怕,心道:“这位姑娘是身上有疾病还是在做恶梦呢?”
见已无动静,她刚要转身进房。却见余生竟站在她前面。吓得仲姜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