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忙将她扶起:“夜深天黑,姑娘怎不去睡觉却在这里?”
仲姜还没醒过神来:“伤口有些痛,因而睡不着!”
余生嘴角动了动,月光下脸上的那些疤痕甚是可怕,仲姜吓得转过脸不敢再看。
“山谷夜寒露重,姑娘快去睡觉吧!”余生淡淡说道。
仲姜连声称是拄着棍回房。
第二日,余生父女外出采药。仲姜确信他们已走远,便悄悄将昨晚之事给姬昕讲了。
姬昕沉默半晌道:“这父女能救我们应不是恶人,但终因不知底细也要有防备之心。我现在还伤着,你凡事小心一点就是了!”
仲姜摇头:“虽然觉着奇怪,感觉他们不像坏人!那位余大叔的脸若不毁容,倒也蛮亲切的。还有那禅心姑娘,就觉得眼熟。”
姬昕笑道:“那是因为你凡事往好处想,咱们若不是发生这种事也许这一生也没想到这种地方还会人家。”
仲姜想想也有道理,可能是自己在宫中见到年纪相若的人太多了,因而觉得似曾相识。
到晚上禅心给她换药,仲姜伸脚活动了一下,感觉甚好不禁对她笑道:“脚已好了很多,这些天真是辛苦姐姐了!”
禅心抬头微微一笑,仲姜突觉这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熟悉的味道。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站起来走几步试试?”禅心拿走木棍示意她。
仲姜随即走了几步,除了感觉还有些痛以外没有其他不适,不由赞道:“余叔叔真是神医,才这几天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仲姜伤好后除陪伴姬昕外便与禅心一起纺线烧饭,收拾屋子。
仲姜照料姬昕无微不致,只是每隔几天要给姬昕擦洗身子,倒是令她相当羞涩。油灯下姬昕的身材健硕而结实,看得她只感到脸上发烫,与他目光相接,羞得她闭着眼睛不敢看。
姬昕握住她的手:“你迟早是我的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仲姜挣开他的手,一边帮他换衣,一边说“后面的事谁能说得准!伤没好,嘴还那么贫!”
姬昕呵呵坏笑道:“等我伤好了,咱们就在谷底成亲,请余叔和禅心做见证,你说好不?”
仲姜咬牙半晌无语答非所问道:“大公子坠下山崖,你父王母后定会怪罪于齐国。若你不尽快好起来,还不知齐郑两国会不会因此引起战争?”
姬昕叹口气:“归根到底,你还是在担心你的太子殿下啊!”
“难道大公子不希望尽快复原,回去迎娶宣姜公主吗?”仲姜说完便拿着姬昕换下的脏衣服快步而出。
她一直奔到谷边小渓才站定,姬昕的话语不时在她耳边回响,她的眼泪滴在哗哗的溪水中。
若说对姬昕的示爱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可是有又怎样呢?
自己只是一位连命运都不由自己掌控的宫奴,凭什么来跟高贵的宣姜公主争?既使他们现在可以私定终生,回去后又怎办?谁会认可她的身份?
更何况与公主去争夺未婚夫,诸儿与楚童会怎样看她?
仲姜无力地坐在溪水中,头埋在水中,让泪水与溪水交融在一起。
远处的岸上,禅心平静看着这一幕,她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情不自禁,她手抚着一块玉璜,赫然便是那块刻有“仲姜”的血玉。
从此,姬昕变得不苟言笑,对余生的治疗甚是配合。仲姜也像侍候诸儿一样,对他悉心照料。日复一日,姬昕已拆下包扎,可行走自如了。
余生见状啧啧赞道:“真是个练武的好坯子,受了伤也可以这么快恢复!”
这日深夜,和那晚一样哭泣声又隐隐传来。仔细听着凄厉而又恐怖。仲姜越听越怕,悄悄起床推开门。借屋中微弱的火光发现姬昕的床上已空无一人。
她大吃一惊,顾不得害怕打开柴门冲了出去。
外面除了漆黑一团什么也没有,仲姜快步跑向山坡后的柴屋。这么长时间,这里似乎是一块禁地,他们从不让人进来。此时已顾不上了。
仲姜猛的推开了门,当双眼习惯黑暗的时候。却只见空无一人的床以及满屋的草药。屋中凌乱似有打斗痕迹,仲姜用手触模被子还有余温。
“姬昕!”她心急如焚,大喊一声冲出屋外,一路向山下狂奔。
可是,他们去哪儿了?这父女二人是谁?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我们身份已败露?一时之间,她的脑中闪过无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