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县以西的太行山上,有这么一支人马,他们时隐时现,毫无踪迹。这支人马对于逢纪来说,却是噩梦,每每听到粮食被劫去接应的时候,留在当场了除了一些尸体和烧毁的车之外,却是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逢大人,邺城来信!”士兵在外面通报。
逢纪轻抚胸口,心下一安,终于不是粮道被袭的军报。
信并非邺城来的,而是袁尚转交而来,写信的人是审配,无非就是告诉逢纪,巨鹿已经搞定了,涉县这边也别在无进展了,不然袁绍那里不好交代的,而且袁尚也看着呢,不要拖后腿。
“哼,审配!不过是得三公子器重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逢纪恨恨地说。形势比人强,逢纪当初风光的时候,审配的确要仰视他,可是这风水轮流转,你逢纪倒霉的时候不踩你,难道还等你上来再踩?
“来人!”逢纪生了会闷气,决定还是要做点事,“传令下去,给我搜山,搜不到人就不要回来了!”
袁军的大寨就在山下,逢纪命令一出,袁军就纷纷涌出营寨,向对面的山上搜去,只是这样的活动进行了一次又一次,连个人影都没有搜到。
“公子,袁军又搜山了!”牛金趴在巨石的边缘查看着山下袁军动静。
“走吧,去通知大家离开!”孙协拉起牛金。
孙协边走边撕咬着一块肉,那是熏干的肉。肉也好,干娘也好,都是集中做好的,为了避免平时生活暴露目标,孙协他们抢到粮食后基本是找个隐秘的地方把粮食炒熟,肉熏干,然后再分派下去。
“子高,给你吧,我实在是吃不动了!”孙协嘴里全是渣,没有水份的肉,孙协根本吃不惯。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牛金乐呵呵地接过肉,就往嘴里塞。////
一路小跑,两人回到了栖身的地方,看到大家都看了过来,孙协忙喊:“准备撤退了!”
“公子,属下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否?”郝昭凑了过来。
“嗯,边走边说吧!”孙协已经走了开来。
“公子,请稍等,属下的计划并非离开,而是……”郝昭站在原地没有动,“公子,我们何不去偷了逢纪的大营?”
“嗯?”孙协吃了一惊,逢纪虽然在历史上也算不得什么厉害人物,但是好歹是袁绍手下数得上来的谋臣,随军出征的可不少,大营自然是布置得妥妥当当。别说孙协现在只有两千余人,就算再多来几倍,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啃的下来的。
“公子,是这样的。我们不如留下些痕迹,袁军找我们多日,必定会倾兵而出,咱们只要绕个路,把袁军大帐一把火烧了……”郝昭很是兴奋。
“嗯,也行吧,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孙协拉兵过来,一个是要配合逢纪的猜测,他们就在这里,而不让逢纪和审配怀疑到中山老巢里去,二者,士兵们对之前的五百余人阵亡的事也憋了一口气,正好拉出来和袁军斗斗,撒撒气。
“兄弟们,停一停,咱们端逢纪的大营去咯!”郝昭忙去追已经在撤退的人。
“郝伯道,你又唆使公子干嘛了?”牛金刚刚替孙协牵马去了,并没有听到郝昭的计划。
“你这傻子,赶紧地,咱们干场大的,你不是老喊着要报仇么,机会就在眼前了!”郝昭拍了拍牛金。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袁军依然在搜上,炙热的太阳把人烤得心慌意乱,有些人实在是受不住了,瞅着身边没有队长看着,一个猫腰,别躲在低矮的灌木中休息。树荫并不多,不过能遮住头就是好的,一个人如此,大家都有样学样,甚至有些队长都跟着趟下休息。
直到校尉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样的事才算结束了,校尉找到一个就是一脚,有反抗地就直接补上一刀。鲜血终于让这些人的精神气提了起来,一个个都呼呼地爬了起来。
“校尉,看,那边,那边!”一个士兵跳了起来,然后指着高处。
烟,是很多行扶摇直上的青烟,在这晴空万里的时候,显得特别清晰。
袁军的气力似乎都回到了身体,这么久,多少次无功而返,终于找到了敌人的踪迹。
“你,回去通报逢大人,我带人追过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空手而归了!”校尉当机立断,带着人向起烟的地方而去。
逢纪得报,也终于疏了口气,不然真的没办法回去交差了,当下便召集人马,往山上围去,只留了千余人留守营寨,顺便做饭。
“人呢?”逢纪赶到了起烟的地方,那个校尉已经等在了那里。
“逢大人,应该是乱匪发现我们了,这的土还是热的,到处散落了着米粒,乱匪应该刚刚撤走不久,往西有很多踩踏痕迹,属下派人去追踪了!”校尉很是得意他的分析能力。
“好,做得不错,待回邺城,我为你请功!”逢纪也是意气风发,“传令,追击!”
这些痕迹是郝昭早就让人做好的,一直做到了山里的一条小溪边,以逢纪的性格,必定是会沿着水流往下游追的。果不其然,逢纪大军追到小溪处,见小溪对面没有痕迹,便猜测敌人是沿着溪水往下走了。
“公子,他们往山下追去了,我们该行动了!”郝昭和孙协其实并没有走,他们就伏在原地不远的灌木中,如果袁军能仔细查找一下,他们完全可能会暴露。
“嗯,告诉大伙,放火就行了,不要恋战,不然逢纪发现上当追回来,我们就走不掉了!”孙协。
士兵们纷纷起身,开始向袁军大寨模过去,远远的能瞧见袁军营中空荡荡的,塔楼上都没有个人守卫,只有西北角有炊烟冒起,想必是都已经开饭了。
孙协抬手示意,让大家迂回到侧面去,大门是不好冲锋的,前面有很多障碍。这次行动要求的就是速战速决,显然不可能在拒马这些东西面前浪费时间。大营的左右两侧有条甬道,是平常时候援军和奇兵的专用道,不过这会没人把守,也就便宜孙协了。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终于惊动了在吃饭的袁军,不过他们没有机会发表对偷袭的看法,因为牛金带着人把这一千余人的生命都收割了,牛金一身血气,恨不得把这些人都剁成碎块。孙协见到那场面,一时间受不了,让郝昭赶紧把牛金拉走,黑甲骑们就在熊熊的大火中撤离而去。
又是一阵浓烟,终于让逢纪确信自己是上当了,待他回到营寨的时候,大营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焦灼的烟气中还弥漫着血腥,逢纪大怒,一口气没提上来,昏到过去。
几个校尉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袁绍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不过眼下先得把逢纪救醒,再问问这位大人是怎么个打算。
“……贼人狡猾,故数日不得进展,然卑职以空营为饵,诱贼人下山偷袭,虽营帐被烧毁,但是我军在此战中大获全胜,斩匪首一千余,因天热易生疫病,仅割耳以供统计。我军在前后数月间因贼人偷袭损伤士兵近两千,都已经记录名册,妥善安置……”逢纪醒来没多久,便留下几个校尉,其余人众全部遣了出去,说出了自己的述职报告。
“大人英明!”几个校尉听到逢纪如此说话,知道只要同意配合,虽然可能还会遭到训斥,但是官是绝对保住了。
“那耳朵的事,你们去安排下吧!部队休整一日,明日开拔回邺城!”逢纪有点心力憔悴,挥手让校尉们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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