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展昭翻个身,忽觉身上有些微凉,他在半睡半醒间往自己身上模了模,发现被子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他心想一定又被自己蹬到床下去了,于是迷迷糊糊的往旁边模去,想要捞起被子。可是……
伸出去的手没有模到本该模到的东西,却意外的模到一个不该模到的东西。
展昭倏地睁开眼。在感受到自己手上的触感确实是自己此刻脑内想到的某个部位时,他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这这——!!!
他震惊的愣住,说不出话来,只是突然觉得手腕上一紧,下一秒,他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无限放大再放大的向他凑过来,“如何?猫儿,模够了没?用不用五爷我月兑干净了让你模?恩?”他紧贴着他的耳朵,明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来,但对上白玉堂的那张俊脸后却让展昭觉得那么微妙、那么暧昧。
“噗——!!”展昭觉得一下子气血上头,他连忙挣月兑开某人的爪子跳下床,一手去抓架子上的衣服一手捂住鼻子一溜烟的逃了,动作干净利落,未有半丝拖泥带水,倘若这是在打架,一定会让旁人瞠目他的好身手。
白玉堂看着那猫狼狈逃窜的样子心内开心极了,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不知道再要有机会看到他的窘相要等到什么时候。
猫跑了,清晨原本就安静的房间此刻更是静谧的没话说。白玉堂等了好一会,见房间的主人没再回来,这才懒洋洋的起身去穿衣服,然而穿着穿着,突然又想到自己刚刚晨起反应,却在毫无防备下被某猫吃了豆腐,他瞬时不爽到极点,就连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也顿时消失不见。
他满肚子火气,看了看架子上只剩下自己的一件外衫,他一把将其扯下,力气大的连带着架子也一并拽倒。他看着被自己放倒在地的衣架,心中无声的咆哮:死猫!敢吃老子豆腐!老子绝对要让你负责!!!!!
***
展昭抱着衣服溜进隔壁的厢房里,反身关上门,背抵在门板上不住的喘气。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在白玉堂的面前丢脸……
平静了一会,他开始在厢房里穿衣服,穿好了衣服又磨磨蹭蹭的梳头发,绑发带,想了一会,觉得白玉堂可能还在自己房间里没出来,自己也不好意思现在回去,于是把发带拆了,又重新梳了一遍,再扎上发带……
反反复复的重复了好几次,他听见院子外面终于开始有了动静,估模着某人怎么也该走了吧,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从房间里出去。
“诶?你看你看,展大人是从厢房里出来的!”
“哇塞!真的耶?!他不会昨晚睡在那了吧!”
“那不是给白五爷准备的厢房么,难道说,他们两个昨晚一起睡的?!”
“啊啊啊!真的么真的么!我告诉你们我早就看好他们俩了!”
“…………”
展昭从厢房步至自己的房间,这一路上就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小声议论,虽然是小声议论,可是奈何他耳力好,竟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去了,给他羞的他简直就要原地蒸发成水蒸气了,但他仍旧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一步一稳的终于挨到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静默无声,听不到半点动静。展昭断定白玉堂是出去了,于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才提步饶过屏风打算到内室去拿巨阙——早上跑的匆忙,他连自己的宝贝都忘记拿了。
“舍得回来了?”背对着屏风坐在桌前的白玉堂听到了响动,缓缓启齿。
展昭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正巧脚已经迈了进来,眼睛正好落到面前的背影上。
哦天呐!他扶额,这家伙怎么还在!
“那个……展某回来拿点东西……白兄慢坐,展某告辞了!”展昭瞅准了立在床边的巨阙,提起一口气,一个快步上前,抓起宝剑就要再次开溜。
“站住!”白玉堂轻喝一声,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威慑力令某人止住步子。
“白兄……”展昭扁着嘴巴可怜兮兮的,他想说他真的不是故意轻薄他,谁让他抢走了自己的被子,让自己以为被子让他踹飞了呢。诶,他该不会是要让自己对他负责吧?!这白耗子这么败家,自己那点俸禄可真养不起!
他在心中暗自揣测对方那一句“站住”的背后将会有什么样的爆发,怎料,白玉堂却好似设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缓缓回过身来,看着他,问:“今日要去找那个什么劳什子学院的夫子?”
展昭愣了愣神,而后呆呆的点头,应道:“展某正要去……”他觉得奇怪,白玉堂故意不去提那件事,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不追究了?虽然他很诧异那耗子此次的大方,但如此甚好!心里这般想着,连带着他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一些。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点点头,“恩,白某同你一道去。”他起身,抓起寒月,“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
展昭看白玉堂站起来直奔着自己走来,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连忙开口道:“不行!”说完见对方脸色一变,觉得自己说的有点生硬,于是又加了一句:“那个……展某与赫连兄是旧识,许久未见,恐要先寒暄几句再进入正题,外人在的话,多有不便。”
白玉堂听展昭的说辞,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心道你都把老子给模了,还说老子是外人,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模回来才不吃亏?!
展昭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以为他觉得自己因为早上的事情而故意疏远他,于是想了想,又道:“这样,待展某忙完了公事就来找白兄去同进午饭,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如何?”他心里想,白耗子你才走了十多天我就要再为你接次风,你看我多够意思!
白玉堂却横了他一眼,黑着脸满心不悦,他背过身去,反手指着门的方向道:“你走!你现在就给爷爷走!”他轻哼一声,抬手就将寒月扔回桌上。他提起水壶,想要倒杯凉茶压压火气,可是早上丫鬟还没来得及蓄水,茶壶是无论怎么样也吐不出来水的。
白玉堂晃了晃茶壶,气的他将壶一把就甩在了地上,而后他又看桌上的同套茶杯,觉得依然是那么的不解气,索性一挥手将其全数扫落,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
展昭看着地上的碎片,各种心疼——那可是之前厨房大娘闺女的表姐送他的!可是他看白玉堂此刻尚在气头上,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气,不过估计他说了什么恐怕对方会闹得更厉害。思来想去,只得轻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白玉堂见展昭连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心中气焰再度上升,他忽然觉得这个桌子也有点碍眼,于是抬手一掌拍下来,桌子顿时被拍个粉碎。
展昭走出去老远,突然听到自己屋中的响动,禁不住在心中泪流满面——看样子自己的钱袋又要瘦几圈了……
***
云香书院内有一座堂院是专门为上课的夫子提供的休息场所,赫连舍今日只有一堂课,上完便匆匆回到休息室。他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先去两个失踪学生的家里看看情况,而后再回去。心中有事,使得他进了休息室的门,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里边多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赫连兄,别来无恙呀!”屋内,展昭一身蓝衫长袍,头上随意扎着头带,巨阙在手,恭恭敬敬的对着刚刚进来的人抱了抱腕。
赫连舍被这声“赫连兄”打断了思绪,他抬起眼眸,视线正好落在屋内的人身上,他先是一愣,随即惊异的睁圆了眼睛。
“熊飞!你怎会在此?!”
展昭立马绽开一个笑容,随即打趣道:“如何赫连兄能在此,小弟却不能?”他迎上前去,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距离上次这么近距离的相对,已经过了去两年的时间。两年啊,眼前的人似乎变得越发的成熟了。
“呵呵,这么久未见,哥哥很是想念你!一起去喝两杯吧!”赫连舍看着面前的展昭,心内高兴,不自觉的就对他露出一抹温情的笑容。
展昭听他说要去喝酒,想到自己之前还答应白玉堂中午要替他接风,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先和别人喝了酒,他定然又要闹,于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委婉的回道:“小弟今日公务在身,酒怕是喝不得,改日再请赫连兄可好?”抬出公务来拒绝,应该不会太伤人吧。
“哦?小飞现下在开封任职?做的什么营生?”赫连舍听闻竟有些吃惊。
展昭倒是没想到对方不知道自己在开封府当差的事儿,忙笑道:“不才在开封府帮包大人做事。”
“你当官了?!”赫连舍当即目瞪口呆的冲口而出,说出口又觉得失礼,“恩……你从前不是很讨厌当官儿的?”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色。
展昭未发现他的异样,接口答道:“从前只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百姓受苦,但是包大人却不同,他是个大清官!”他毫不避讳的提自家大人做起了宣传。
“呵!如今的朝廷上下还能有清官,真是难得!罢了,恐你也是被官场蒙蔽了双眼,哥哥不怪你,想来你也不是什么不得命的大官,回头等哥哥办完了事就辞官同哥哥一起离开这里吧!”
展昭无奈的一哂,心道自己这官不但不能轻易能辞得了,而且头上还顶着个御赐的御猫称号,压力山大呀!不过这些他都没跟赫连舍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他也还不想辞官,更不想去挑战赵祯……
“赫连兄是来开封办事的?”展昭抓住他的话向他询问,以此来转移他们的话题。
“是呀!哎,我们别站在这里聊,一会其他夫子该要回来了,你既喝不了酒,那就一块去街边的茶铺子喝点茶吧!我们坐下慢慢聊!”
展昭心道这的确不适合聊天,一会万一被其他夫子撞见了再将他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事情给捅出去那就糟了。于是他笑呵呵的连声应下,而后同赫连舍一前一后的出了学院,奔着街上的茶铺子去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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