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硬着头皮敲欧阳冰儿的房门”冰儿姐姐,可以进来吗?我是来倒恭桶的。”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里面的声音懒洋洋娇滴滴。
推开门星儿就后悔了,淡紫色的雕花木床上躺着个男人,欧阳冰儿散着头发扎在男人的怀中,二人合盖一层薄薄的暗花丝被。空气中还残余着男女欢爱后暧昧的味道。
沐星儿也是个经历过人事的女孩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玄机,然而骨子里到底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立时羞得涨紫了双狭。埋着头再不敢看第二眼。提了恭桶转身便跑。却不知床上的男人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玩味地盯着她的背影,少女冰肌雪肤,举手投足间竟是那千般的风情,禁不住问怀中的美人:“冰儿,这倒恭桶的女娃是妈妈新买来的吧,本公子为何从未见过?”
“哎呀呀,我们堂堂南赵国首富司徒公子,不会连我们春月楼倒恭桶的下人也能让你流口水吧?怎么,看上了?我这就回妈妈去,把她赏你做妾可好?”,欧阳冰儿醋意十足地调侃道。
司徒秀南知她恼了,不禁有些尴尬,轻捏着怀中美人的尖下巴道”我的小亲亲,哪里就看上了呢,我心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啊,本公子只不过看她这身打扮甚是古怪,才多嘴一问。你就打翻了醋坛子。”
“这还差不多,这丫头是前几日莫名其妙在前院的花园中发现的。妈妈非说她亲眼看见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偏不信,说不定是得了痨病,家人怕传染,扔进咱家花园里也未可知。公子千金之躯,万万可别沾她,不然得了痨病可怎么好。”欧阳冰儿连哄带吓。生怕日后司徒秀南冷了自己,让沐星儿占风头。
却不知司徒秀南脑子里只听进前边一句,在心中暗暗念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倒去,每个房间的画面都**的很,让沐星儿这个大黄花很受刺激,她脸红的状况,就没恢复过。只得忍着好奇不往里张望,咬着牙屏着呼吸去倒那臭哄哄的恭桶。
来往跑了二趟,才将各个房间的恭桶都倒完了,将恭桶放回原处,她才一**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顺着气。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想起那些恶心的面画,她更坚定了死也不接客的信念。
而海棠这个时候可能在忙着做饭吧,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倒是可以休息一会。因此,沐星儿长长松了口气,喝了点水,脑子里继续盘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面画,她使劲摇摇头,用清凉的井水洗洗脸,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被这些恶心的事情给玷污了思想。
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脏些臭些她倒不怕,只是每每各房的恶心场面,看了就让人想吐。
此时已是日上三杆,沐星儿觉得歇够了,才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满身臭哄哄地回到后院,刚进后院的大门,还未及站稳,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的时候,就”啪”地一声,面上结结实实着了海棠一巴掌。
沐星儿吃痛得紧,顿觉眼冒金星。粉女敕的小脸肿起了五指山。
她恼羞成怒地瞪着海棠,不知道她是发什么神经。
院子里一阵别样的沉静。众人都默默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海棠脸红脖子粗的骂道:“你死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沐星儿紧抿着唇,沉声道:“你不是让我去倒恭桶么?”
海棠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板着一张脸,“那就是这样,你也不该现在才回来啊?”
沐星儿白了她一眼,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倒恭桶的事根本就轮不到她,是这个海棠故意整她,把最粗最累的活都让她做。
好,真的很好。
她磨了磨牙,绕过海棠,想去厨房找点吃的,现在应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吧。
海棠黑乎乎的手指再一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哪?事情还没完呢?!”
“又有什么事?”沐星儿非常恼火,不悦地睨着她。
海棠又在尖叫:“小贱人,你昨天是如何洗衣服的,你看看,自己看看。这都是姑娘们接客时穿的上等纱裙,让你毁成什么样子?”
沐星儿愣了罚,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周围人的眼光为何如此怪异,敢情是有人给捣蛋了。
她打眼细看昨日晾在院中的衣服,顿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每件纱裙上面都溅了大大小小的泥点,看上去肮脏不堪。
太欺负人了,太可恶了,这分明就是恶意整她。
是谁?到底是谁?
她看向海棠,不明白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自己,迫害自己。她刚来应该没得罪任何人啊,海棠如此对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昨夜洗干净了,这肯定是谁故意弄上去的。”
“胡说,你没洗干净就没洗干净,想偷懒也必说这话……”
“这不可能,我早上起来时还特意模了模衣服干没干,那时,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明知是小人陷害,沐星儿还是急眼了。
“小贱人,一定是你看着天黑了想早点歇息,就想胡乱糊同过去,还敢狡辩!”海棠又扬手要打。却被人死死抓住。
一道青色身影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脸上面满阴霾,将海棠的手狠狠地甩到一边去,冷清地开口:“打够了没有,还有人性没有?我明明看你早上把脏水往晾在竹杆上的衣服上泼,就知你要害她!还当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要再敢打她,我就把看见的都告诉妈妈去!”
沐星儿看向此人,顿时觉得有些眼熟,咦?这不是昨夜给她馒头吃的男孩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这些脏点子竟然是海棠泼的,她的感觉果然没错,海棠是故意要整她,陷害她的,她心里愤愤不已,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这不是昨天给她馒头吃的神秘男孩吗?她心中暗想。
海棠的小技俩被人揭穿,恼羞成怒,粗黑的脸气得扭曲成一团,大声骂道:“你个死小倌,这里有你什么事?是不是昨晚又被人暴烂了菊花,没地撒气,跑姐姐这出气来了?”全院干活的人听了这话哄笑成一团
“小倌?”沐星儿终于明白男孩的身份了。他原来是春月楼的男妓,难怪长得那么俊秀。
同性恋自古就有,因此世上不仅有妓女,还有小倌。小倌就是买靠出卖色相赚取金钱的男子,也叫男妓。小倌的生活其实比青楼女子还要悲惨许多。他们通常长相清秀,很小便被亲生父母卖入妓院,在后院做最粗重的活计。长大后便被妈妈逼去接客。任人凌辱。不但失去男人最起码的尊严,而且低位比妓女还要低下,连名字都不会有,只叫他们作小倌。
怪不得他会同情自己,原来是同病相怜。沐星儿心中一片温暧。
可是这个俊美的小倌最恨别人说这种下流话来讽刺自己,这是他的心病,海棠话语间直抵痛处。他不禁气结,眼光一凛,反手刮了海棠一巴掌。”我亲眼看见的,你自己弄脏的应该自己去洗。怪不得别人!”毕竟男人力气大些,海棠吃了巴掌痛得大叫了一声”啊!”立时捂着左脸踉踉跄跄歪在地上。
海棠有些发怔,毕竟自己惹怒的可是春月楼里最红的小倌,虽然他连个名字都没有,可钱也是大把大把为妈妈赚了不少。就连妈妈都要给他三分溥面。她方才也是一时气糊涂了,说出那些下作话来,反叫自己受辱。弄得这般狼狈。正坐在地上进退两难……。
沐星儿心中纵有千般委屈,也不想把事情复杂化,忙打圆场:“算了,算了,别打了。可能是我昨夜里太黑,没看清楚,把衣服洗成这样,好在只是几个泥点,投一两遍水就干净了,废不了多大事。不过还是要谢谢这位小倌好心相救,星儿以后再不敢粗心大意了。”说罢就冲着小倌微微欠身一礼,这样二人都不得罪。不过自己多干些罢了。
海棠呆了一呆,转身看也不看星儿,只冷冷道:“锅里还有点粥,你若是饿了,自己去盛来吃,又不是没长手,倒要叫别人盛于你吃不成?我一会儿可就要刷锅了啊!”说罢拍拍身上的土,扭着粗腰进了伙房。
沐星儿早就饿得手脚发软,一听说还有些粥饭,开心极了。也顾不了许多,先填饱肚子活下来要紧。再次向小倌欠身谢礼后,便转了身子跑进伙房。
急火火揭开下人吃饭的大铁锅,却见哪里还有什么粥饭,只余了些黑乎乎的锅底巴在上边。无奈,沐星儿拿了铁勺拼命刮了半晌,才盛了小半碗黑锅巴。沐星儿也顾不了许多,勉强吞下才混了个半饱。
欧阳冰儿交侍海棠让沐星儿一刻不停地干最粗重的活,且不能给她饭吃。刚才因为沐星儿为她解了围,海棠不禁一时心软,让她吃了些锅底。可冷静下来,伸手模了模头上的金丝碧玉凤头钗,她又很后悔方才的心软。人家欧阳冰儿可是春月楼的头牌,自己怎可不顾她的面子,若是得罪了欧阳冰儿,她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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