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方才在朝堂之上苏大人说的话句句属实,这点花色是可以作证的。”花色如今也管不了其他,只想着莫要叫垂柳小镇上的人白白枉死才好。
花色的话刚刚落下,立即感觉到有几股视线看向自己。花色也不惧,缓缓道:“花色与苏卿大人是旧识,几年前在垂柳小镇定居,小镇被付之一炬时花色也是在的。花色命大,多亏苏大人相助,若不然此时也是孤魂一缕。”
苏卿也是出来道:“林氏于垂柳小镇开了一间茶馆,郑幕之郑公子也是去过的。”
宁皇也没有说请来郑幕之对峙,想必是信了二人的话。只是依旧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人跪在地上,御书房里一阵沉静,只有几缕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轻响。花色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站出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又是过了半晌,听到周筠廷的声音道:“陛下,苏大人与林氏二人说的话恐不是假话,还请陛下明察。”说着一撩官袍也是跪下来,伏在地上。
花色与苏卿皆是转头去看周筠廷。赵谦见周筠廷这般也随着伏在地上,道:“请陛下明察。”
花色只想过二人气急败坏的辩解,却是没有想过成了这般光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好抬头去看白君泽与林兮之二人。他们二人眼观鼻鼻观心一直不曾有动作,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此时宁皇才开口道:“如此,这奏折你们二人是认了?”问的自然是周筠廷与赵谦二人。
周筠廷没有做声,赵谦却是回话道:“回陛下。微臣教下不严,不敢有微词。”
做下这么多滔天罪过,竟是一句教下不严便能推卸的?饶是花色向来自诩脾气不错,此时也怒不可遏。旁边的苏卿也是强自抑制着怒火。
花色张嘴正要说话,却是被人先一步抢了话。站出来的是白君泽。对着宁皇拱手一礼道:“微臣有个提议,陛下且听一听。”
宁皇挑眉,皮笑肉不笑道:“但说无妨!”
白君泽道:“二位大人既然认了教下不严之罪,不若由他们去调查这几件惨案。这般既能将功赎罪,又能拔除毒瘤,微臣认为此乃一举两得的美事。”
白君泽说完。林兮之眼里明显闪过一丝笑意。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个主意倒是出的好。周筠廷与赵谦二人如今是宁皇的左右手,皇帝又不是昏庸之人,哪里看不出真假?从刚才的朝堂之上至现在的御书房,宁皇一句话未说。明显有偏袒之意。此番想要治二人之罪,只怕难!
林兮之余光见白君泽还是那般坦坦荡荡,既没有懊恼也没有得意。心下对他又是增了几分好感,白君泽此人果然不简单。
那周、赵二人没有作声,将身子伏的更低,更是不知道面上表情如何。
宁皇恩一声,思索半晌道了句:“你们二人可听见了?”
二人这才回话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宁皇又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都起来吧!”
二人这才站起身,而后又是对着白君泽躬身道:“多谢神司大人!”也不知道道的是哪门子谢。白君泽却是坦然受之。微微颔首不做声。
事情便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花色咬着的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心下已经被怒火焚烧了狼。花色还是没有忍住。便要开口说话,只是还未说出来却是觉得腰月复一痛,闷哼一声猛然趴到地上。
林兮之一惊,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焦急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花色捂着月复部倒吸一口气,还没说话已经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了皇宫。花色此时躺在马车内。因着不适略蹙着眉,方才的一口浊气还没出。此时正是觉得难受之极,侧脸便看见白君泽捧着书坐在一侧。便涌上几分火气。
白君泽显然知晓花色醒过来,翻着书的细长手指略微动了动道:“你哥哥还有公务在身,我先送你回去。”
花色窸窸窣窣起身,整理好些微凌乱的衣服道:“花色暂且谢过神司大人救命之恩,那日若没有大人及时赶到只怕花色已经命丧黄泉。”
白君泽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过了半晌花色又道:“敢问神司大人,方才在御书房花色月复痛难忍可是大人的手段?”花色是有月复痛的毛病,但是方才却不是同一个疼法。况且在那时候突然疼了起来,怎么看也是有些蹊跷,因此才会猜测着问。
白君泽倒也坦然的承认,丝毫没有遮掩。
花色见白君泽承认更是火气往上直翻,忍了许久才没有失礼,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带了火气,“神司大人缘何要阻我说话?那二人分明就是狼狈为奸,神司大人既然敢奏他们本子,为何临时又变了卦?”
难得见花色这般模样,白君泽有一丝意外。不过还是回答道:“宁皇本就有意偏袒他们,若是再说下去只能让宁皇心生不快。世家尚且还未恢复爵位,若是操之过急怕是适得其反。”
花色见白君泽一本正经的回答自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若是白君泽对花色爱理不理的,花色反而能大闹一场,这般……还真是被堵的哑口无言。
在民间的时候,花色没少学会泼辣的本事,只是不知道为何到了白君泽面前就没了用武之地。越想越是恼怒,花色哼一声便转过身不想说话的意思一览无余。
白君泽张张嘴像是有话要说,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快到林府的时候,白君泽开口道:“你哥哥是个聪明人,知晓如何明哲保身。但是有些人却是糊涂,你莫要听进去才好。”
花色脸上一红,白君泽这般话可不是说自己?方才在朝堂之上,确实如白君泽所说的那般,若是自己再说下去,只怕不仅不会有用,反而会坏了事。只是知晓又如何?那些人做低伏小却是把罪责统统甩到旁人身上,花色怎能不气?
像是知晓花色心中的想法,白君泽又说:“你亲眼见过那些惨剧,有些火气无可厚非,我并非说你!”
花色这才转过身来看白君泽,白君泽揉了揉眉心,见花色转过来露出一抹笑意。花色哪里见过这样的白君泽?慌忙垂下眼睑不敢去看。
白君泽笑意更甚,伸出手去替花色理了理散落的碎发。花色更是一僵,往身后缩了缩,不小心碰到头,闷哼一声,不敢抬眼看白君泽。
白君泽笑了笑道:“我虽说有意助林家,但也要考虑各家的利益。林家此番虽说有你哥哥相助,却人心不齐,恐难成大事。”也不怕花色恼怒,白君泽继续说:“此次世家爵位只怕你林家又要白忙一场。”
见白君泽与自己说这些,花色先是一怔,随即便生出不甘来,质问道:“你怎的知晓我林家难成大事?我哥哥尚且年轻不说,就是林千舫等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你莫要乱说。”花色说话颇有些底气不足,林家人如何,花色在那边住了些时日又怎么不知道?只是花色不想听到白君泽这般编排林家而已。
白君泽也没有接话,捧起书来,将注意力转移到书上。花色见状也不好自讨没趣,一时之间又是沉默笼罩二人。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白君泽掀开帘子下了车,在外面伸手要扶花色下来。花色一愣,随即在另一边跳了下去,惹得车夫一阵惊呼。
白君泽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随即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回去时候花色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失态,想了半天没有找到缘由,不由有些气恼。春久与香悦二人见花**绪不佳,拿了小玩意过来说:“这是林公子寄来的小玩意,说是可以解解闷。小姐若是无事,便拿来寻寻开心吧。”
林公子自是林千舫,花色见了放在桌上的小玩意,颇觉得好笑。这根本就是小姑娘家的玩意,花色如今年岁已然不小哪里还会玩这些小玩意?
桌上摆放了竹篾制成的小东西,灯笼、同心结、小狗,都是约莫巴掌大,着实玲珑可爱。花色颇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便寄了这些东西回来?”
春久恩了一声,而后与花色道:“东西只有这些,还有一封信是写给主子的。”
花色觉得林千舫实在是无趣的紧,哭笑不得的叫香悦与春久二人各自挑选一个,而后吩咐她们各自散去。
晚间林兮之回来请花色过去。到了书房见哥哥面色颇为阴沉,看见花色过来神色更为难看。花色不明所以,便疑问的看向旁边立着的许氏兄弟。那几人倒是默契,一齐看着桌面展开的信件。
花色走过去,书信正是林千舫寄来的,花色拿过来细细读了一遍,最后脸色比起林兮之更是苍白……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花色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话来形容此时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好似被石块狠狠的压住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