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一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今日看了信却是知道了。林千舫的信中说此事因林莫而起,才惹了杀僧祸。前因后果也是写了几句。
林莫一心一意想要复兴林家,为此花了多年时间取得林家暗中势力的信任。林家本就不是寻常世家,这些与权势有关的事情向来说不清楚,不过也只是为了生存下去。
林莫也是有心,因为感恩,多年来为了寻找林家嫡子一脉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寻到了,复兴林家一事便亟不可待的动作起来。
只是如今的林家人却不是嫡子那一脉,其中大多为了私人利益,根本不愿意走这趟浑水。因此林兮之才会有与白君泽联手一说。
这方与白君泽合作,关系很明确,白君泽只是帮助林家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此后便是看林家人自己的表现。直至今日,林兮之虽说确实在朝堂之上有了立脚之地,但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只怕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林莫太过于急躁,不仅与白君泽保持联系,与周筠廷那方也频频有来往。周筠廷此人虽说心术不正,但是手段也是厉害的。周筠廷擅于用攻心之法,做事也是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林莫急功近利的心思被周筠廷知晓后,二人更是频繁来往。
周筠廷与林莫说:攘外必先安内,让林莫先将林家内部整顿好。又是与林莫出了很多注意,难怪这些日子林莫时常不在府中,大多都是整顿林家去了。
只是那些林家人也不傻。知晓了林莫的用意后,大多早早的明哲保身,又或者干脆闭门不见。林莫便又向周筠廷求教,周筠廷教与林莫的法子大多哪里会有正当的?林莫思虑许久也用了,最后便是林家人的反弹……
那时候花色已经得宁皇默认“圣女”身份了。花色虽说不愿意蹚浑水,但是此后林莫也是要将花色拉进来的。林莫的心思暴露的明显,于是被逼急了的林家人便买凶杀人……
林千舫的信上将林莫做的错事并未做过多描述,只是一笔带过前因后果。寄来的信只有两张纸,写的大多都是废话,真正有用的也只是那么几句而已。
“两败俱伤。周筠廷好手段。”许久,林兮之才咬牙道。
林兮之是真的动了怒,也不知道气的周筠廷多一些,还是林莫多一些。花色自己却是对林莫失望更多,到底是长辈。为了林家奉献了一生,最后却是犯了糊涂。
林兮之见花色面色惨白,问花色道:“唤你过来便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林莫是你师父,他如今犯下大错,我身为族长总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花色一愣!是啊,哥哥如今好歹也是族长,即便是名义上的。族中有了这样的事情,林兮之总不能装作不知道。林莫为了花色兄妹二人做了不少,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赦免罪责的免死金牌。二者不能混淆。
也不知道林莫到底做了什么。竟是将林家人逼到买凶杀人的地步。林千舫信上没说,只怕是想让林兮之自己去调查吧。
见花色不语,林兮之也知道花色为难,干脆直接道:“这几日我便会告假回去一趟,林莫我也会带走。一路舟车劳顿,只怕你身子吃不消。你便将留在卉城罢。”
花色知道哥哥这是不想让自己面对林莫。说实在的,花色确实不想面对他。知晓哥哥是有分寸的,干脆道:“早去早回。”说完便径自出了书房。林兮之也没拦她。
花色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冷静下来与哥哥讨论林莫的问题。花色与林莫相处没有多久,虽然占了师徒的名分,其实林莫并没有教花色多少。而徐粲然则不同,林莫没有子女,在时机正好的时候徐粲然出现。林莫是将徐粲然是当儿子养的。虽然林莫时常责骂徐粲然但那也是因为不会表达……
因此徐粲然之死,对于林莫也是个不小的打击。花色敢说,这才是对林莫最重的惩罚,只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此时花色真真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林莫。
出了哥哥的书房,花色便往回走,进了园子春久正把玩着小灯笼,眼神柔和。花色突然想到林千舫对春久是有意的,见春久这般模样好似也不是讨厌林千舫,道:“若是喜欢便应了他就是,若是哪一日有了变故,至少不会悔恨。”
留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花色便将自己关进屋子里不再出来。
一连几日花色也不曾踏出房门,就连林兮之走的时候也没有出来看一眼。林兮之也是知道花色心中难受,并没有强求,只是站在门口嘱咐花色道:“若是无趣便出门走走,莫要憋坏了身子。”
又是过了几日,花色好像才略微好受些。恰逢梅雨季节,外出不方便,春久与香悦二人找了许多打发世家的东西搬到花色卧室。花色也是来者不拒,总好过歇下来便想到徐粲然与林莫二人。
到了午膳时间,下了七日的雨终于歇了一会。花色倚在窗前看院墙角几朵不知名的小花随风飘摇,也不知道怎的眼泪便毫无征兆的下来。
春久与香悦都是没有打扰,花色哭了一会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道:“风大,莫要着了凉。”
花色被声音吓了一跳,随即转过身去,立在屋内的正是白君泽。春久与香悦此时已经不在屋内,花色一时之间愣住,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白君泽见花色脸上泪痕涟涟,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便伸出手替花色抹了泪道:“莫要哭了。”
也不知道怎的,花色觉得鼻头一酸,本来已经快干涸的眼泪更是汹涌而出,没一会又挂满脸颊。白君泽也没有再替花色抹去,只是与花色对视着,眼神柔和。
等哭的累了,白君泽才递出一方巾帕与花色。花色识的那帕子是自己之前用的。这些物什全都是白府里的人买的,花色被哥哥接出来时一件也没带。如今见自己用过的帕子在白君泽身上,花色心跳顿了一拍,而后慌乱的转过头去,不敢看白君泽。
方才竟是与白君泽对视许久,还在人家面前哭……真是……花色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形容词。
待收拾好,花色将帕子塞回白君泽手中,强装镇定道:“神司大人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白君泽老实回道:“受人之托而已。”
花色一僵,知晓定是哥哥让白君泽多照拂自己,赶巧近日一直下雨,白君泽闲着无事便过来看看吧。即便这般,花色还是起身行礼道:“如此,还是要多谢神司大人。”
白君泽恩一声,算是应下,而后坐下道:“子环说要来看你,我没让她来。还有几日便要临盆,走来走去太危险了。”白君泽说完花色暗自点头。
子环预产期也就在这么几日,哪里能来回乱跑?
说完,二人又是一阵沉默。尬尴时候,春久奉上茶水,白君泽接下后对花色道:“明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与我一起吧。”花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白君泽再次肯定的说了第二遍。
花色并不是期期艾艾的女子,于白君泽的情意虽说没有那么快便能断的干干净净,但自从知晓双亲之死与他有关,至少也是敛了情绪。
好不容易想要断了绮念,如今白君泽又来招惹自己,这又是何意?想着花色便生出几分怒气来,道:“怕是不方面,花色如今已经是有婚约在身,与神司大人单独出去只怕会招人闲话。”说着端起杯子掩饰心中的慌乱。如此明确的拒绝白君泽,花色还是头一遭。
白君泽也是一愣,见花色慌乱的动作,心下觉得好笑,沉默半晌才说:“并非你我二人。”
花色脸上轰地烧起来,说了半天是自己想多了。
白君泽又道:“你哥哥将你托付于我,我自是要好好照看你。明日我有事要出门,却不能将你一人留在这龙潭虎穴,因此才过来让你收拾一番,明日随我上路。”
花色回道:“林府还有其他人,想来并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明日大人还是莫要等花色了罢。”花色实在不想与白君泽一起出去,生怕好不容易砌起来的一堵墙,又要坍塌下去。想到此处,花色更是在心里默念“这是仇人,这是仇人。”
白君泽并没有应答,不过看他的样子好似否定了花色话。花色叹息一声,暗暗道:“果然不好对付。”
白君泽并没有坐多久便起身告辞,好似专门过来与花色打招呼一般。春久与香悦二人并不清楚二人之间的纠葛,只说:“神司大人倒是心细。”云云,惹得花色莫名不快。但是花色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将不虞咽进肚子里。
第二日一早,春久便过来唤花色起身,花色本就没有睡好,轻易地便起了床。出么院子,果然已经有马车停在那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