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母就这么一位嫡亲的孙子,虽然不养在身边,但也是捧在心尖尖上疼的。寻日里家族中一些仗着势力欺辱孙子的人,秋母也是看在眼里。帐,自是一个个都记下来了。一些因着权势暂时没法动手,一些已经得了报应。
再说,这夏怜与秋家本就没有什么干系。只是因着是秋父故交之女才在他父亲罹难的时候将夏怜接了过来。哪里想到竟是养了一个祸害。
秋母哪能不气?
就算秋父言谈中要多加照拂这位故交之女,但是花色夫妇新婚燕尔,这姑娘家家的便往人家闺房里凑,怎么看也是心怀不轨!平日里没规矩睁只眼闭只眼便算了。今日竟是做出这番害人的事情来……
越想秋母也是恼火,她身旁的三姨扶着摇摇欲坠的姐姐,道:“姐姐莫要气坏了身子,快些歇歇。”说着便搀扶着秋母坐下。
`木析一言不发,花色却是直直起身跪倒在秋母面前道:“请母亲做主。”也不做解释。这时候赶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间屋子几乎就要站满了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先前看花色不顺眼的徐氏也是进来了。因着尚未清楚来龙去脉,见到房间里的景象便道:“怎么?可是你这新妇心思歹毒要谋害你的嫡孙?”
一席话让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花色却不与她客气,这时候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才好。闹得所有人都知道秋家新妇不好欺负,此后这些秋家人自然也是忌讳些。
“三婶哪里来的混话?林氏自从嫁来秋家,哪一日曾怠慢过?天熙年幼,与我合得来,我便当他是亲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三婶这些诛心话还是咽回去的好。”
这一席话,气的那被称为三婶的徐氏咬碎一口牙。正要争辩两句,陈伯过来了,见到这里的阵仗显然也是一愣,随即上前替天熙把脉。
秋天熙本来就是装模做样的。陈伯哪里看不出来?只是陈伯也是个玲珑心思。也没有拆穿。只问了秋木析道:“小公子这是吃了什么?”
夏怜带来的桂花糕还有一些残渣,陈伯拿来一些闻了闻道:“这……竟是半年红?这可吃不得啊!吃不得!老夫这就去配药,劳烦公子将小公子抱去我那里。”
秋木析点头便将秋天熙抱起来,而后随着陈伯出了去。府里的人也是知道这陈伯医术不错。因此也都随了他。
男子走后。这里便是女人的战场了。花色跪在地上垂着头。眼泪时不时从眼眶滴落到地上,秋母让自家妹妹去拉花色起来,拉了几次。花色就是不动。
三姨拧不过,只好由着她。
花色道:“娘,天熙与我亲厚,我这做娘的见不得自家孩子受委屈。还请娘为天熙做主!”
那夏怜与她贴身的丫头在陈伯说出“半年红”的时候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花难寻,寻常根本就没有人知晓。这陈伯与花色二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越想二人越是心惊。只是这事万万是不能承认的,若不然只怕这秋府便不能再为庇佑之地了。
夏怜方才被暗卫一番折腾,有些发懵。毕竟自己是女子,就连父亲罹难时候自己也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哪里想到自己在喜爱的人面前被这般对待,怎么能不恼?如今稍稍恢复些狼,便以袖遮脸道:“夫人垂怜,夏怜先去洗漱再来回话。”
秋母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花色怕等的太久,对香悦道:“让人打些水来伺候着。”
香悦领命退下。
夏怜却是火气蹭的一下上来,看了看四周的人又忍了下来。
不一会外院伺候的丫头婆子到了,将夏怜请到隔壁房间,伺候她梳洗。也不过一刻钟,夏怜便又回来了。也不知道方才一番清洗是不是冷静了下来。进来便跪在花色身侧道:“夫人,夏怜自幼便得夫人垂怜,一直养在秋府。天熙也是夏怜看着长大的,万万不会做出那般诛心的事来。”一番话字字动情,恨不得指天发誓。
夏怜人不傻,自然不会承认。花色冷笑一声,质问道:“那你带来的桂花糕里有半年红是怎么一回事?糕点放在桌子上当时只有你与相公、天熙在书房。难不成你要说是他父子二人下的药不成?”
花色这话说出来,屋里的女眷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的不过是夏怜此人与秋木析父子单独在书房云云,有的人眼里有兴味,有的人却是鄙夷。
夏怜脸色涨的通红,不过随即做出坦然的表情来道:“糕点是送与姐姐赔罪的,姐姐不在,夏怜恰巧碰到公子才请他们转交糕点。夏怜也是吃了那桂花糕的,并无不妥,此事定有误会。”夏怜说话带着哭音,却是清清楚楚的将话说了出来。
花色冷哼一声道:“糕点是你送来的,你也说是你亲自做的,难不成这药还能自己跑进去不成?”
夏怜脸一白,之前为了在秋木析面前装模作样便说自己折腾了一宿准备桂花糕。这般不是自己给自己堵了死路?
花色却是不管她,继续道:“说!为何这般歹毒竟是要害天熙。”
这般也是明知故问了。夏怜明明送来东西是给花色的,现在被花色说出来便成了残害秋家嫡孙了。这罪名可就大了。夏怜也是知道轻重,眼泪扑漱漱便掉下来哭道:“姐姐为何不信夏怜,夏怜没有做过。”竟是要抵赖了。
秋母被吵得头疼,心里惦记着秋天熙。见着二人跪在自己身前唇枪舌战实在不愿意再听下去。
花色适时给春久使眼色,春久也跪下来道:“禀夫人,奴婢曾经看到夏怜姑娘趁我家小姐不在,对姑爷投怀送抱。只是被姑爷冷着脸请了出去。奴婢怕小姐不高兴,因此才没敢说出来。今日这桂花糕,夏怜姑娘说是送与我家小姐吃的,还亲自要喂小姐,只是被小公子贪吃了去。小公子是误食,夏怜姑娘只怕要害的是我家小姐,还请夫人替小姐做主。”说完低着头,一副请命的模样。
春久这话半真半假,反正已经造了假,干脆再说些违心的话就是。
春久的话说完,夏怜忽的站起来,死命瞪着春久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胡言乱语?竟敢胡乱编排主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就要上前与春久拼命。
秋母却是挥挥手,她身边的婆子便上前制住夏怜。秋母道:“将姑娘请下去,姑娘病重的厉害,明日起便送去小庄修养。”
夏怜听到脸色便没了血色。送去小庄修养便是相当于流放了。她只是外人家的姑娘,无依无靠,被流放进了庄子哪里还能嫁入好人家?
夏怜不甘,便拼命挣扎起来。一个婆子制不住,花色院子里的婆子也上前才将人堵了嘴拉下去。
那徐氏捂着嘴似笑非笑道:“真是好手段啊。”说的也不知道是谁。花色只当做没听到,起身道:“花色去看看天熙。”
秋母点头,道了声:“陈伯医术不错,应该无大碍,看了之后差个人过来与我说说。”说完便与三姨一道搀扶着回去了。
这一幕风波算是过去了。
秋天熙在陈伯那里玩了一会便被秋木析带了回来。二人知晓处置结果都是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天熙自从与花色相认后,几乎对花色的话言听计从。因此这件事说服秋天熙没有什么问题。让花色没想到的是秋木析竟然也肯陪着自己完成这场闹剧。
夜深人静时候,花色便将这问题问了出来。秋木析只说了一句:“敲山震虎。”四个字言简意赅,之后便沉沉睡去。
花色想了想也是,秋木析如今正是大好的时候,如今用着秋文斐的面相也是一位长相俊丽的。这样一名年轻有为的世家子弟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其他的心思来。花色今日这番动作便是给予那些有着非分之想的人一些警钟。
至于夏怜,花色倒也没有多少愧疚之心。毕竟是她存了不正的心思,而后又歹毒的在糕点里下了药。花色不惧她,只是怕她对秋天熙下手。天熙虽然早慧,但毕竟是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花色是要悔恨死的。
入冬的时候,因着皇子感染了风寒,秋木析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皇宫里了。每日与花色煮酒,与天熙写字倒是真的享了几天天伦之乐。
秋母这几日也有些身子不适,在院子里不出来,也免了众人晨早去请安的事。至于秋父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身为一族之长,这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要亲力亲为的。
秋木析倒是有些帮一把,奈何族中其他人盯得紧,好似为了防止秋木析夺权似的。他们也不想想,这嫡子继承家业本就是天经地义,只因着先前秋木析对外谎称生病,才让那些庶出的秋家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