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院长哪里知道程北戈心中的沟壑,见他没反应,浅叹一声,微微朝前挪了一步,突然扯掉戴着的氧气罩,凶狠的掐住简错错的脖子,狠狠的按住,有种要置人于死地的狠绝,程北戈一刹那的错愕,随即又恢复正常。
简错错几近透明的脸色很快呈现青紫,孙院长不但没有减轻力道反而加大力度,眼见就要窒息而亡了,却依旧软软的躺在那里,软弱的任人宰割,毫无反应。
眼前的情况让程北戈有种很难用言语表诉的感慨,他好像瞬间懂了什么,又好像越发迷惑,虽然他知道这是在试图让她醒来,可是看着无助弱小的孩子,没有预示没有选择的被人掐住喉咙,感情上很微妙。
且不谈眼下她是不是昏迷不醒,就算她醒着拼死反抗,如果是想掐死她,她的反抗也犹如螳臂挡车,因为弱小,没有强大的凭仗,很多时候只能任人宰割,那微不足道的挣扎愈显悲凉…
孙院长在简错错快要窒息的时候沮丧的松开了手,匆忙的给她重新戴上氧气罩,将她上身微微扶起,缓慢的给她顺气,很久之后简错错青紫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孙院长起身走了出去,走之前让程北戈接替他为简错错顺气,直到他拿完东西回来。
程北戈顿感无语,这老头压根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走上前去,轻轻的把看起来很厚重的被子拉到她的腰下,不会吹灰之力的扶她坐起来,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只手在她背后滑动,而简错错没有支靠的头向后倒去,细长洁白的脖子上清楚的印着手指印,红紫的很碍眼。
程北戈扶着肩膀的那只手轻轻一带,简错错的头就靠在了他的肩上,他就势坐到了床边,简错错整个人便靠进他的怀里。
她给人的感觉很轻盈,像羽毛一样漂浮着,丝毫感觉不到负重,眼角的滑落的湿滢很快打湿了他的肩膀,他的心脏霎时不规则的跳动着,一揪一揪的,有点压抑的不适。
“心疼”?
程北戈觉得自己中邪了,居然会对陌生人产生类似于怜悯的感情,他天生冷情,对爸妈兄妹都只是冷淡有礼,疏远克制,在医院混迹许多年,天灾**生老病死,可怜的,可敬的,可悲的他见过太多,对医学感兴趣,却对其他冷眼旁观。这是他12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
程北戈一只手还在不停歇地在她背后划动,另一只闲下来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擦拭简错错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入手一片滑腻柔软的凉意,可眼泪总也擦不干。
程北戈突然很想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想知道她是谁叫什么,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更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难受,甚至昏厥仍旧没法停止眼泪…
好吧,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于“人”感到好奇。
程北戈无意间看到她紧握的右手,干瘦,苍白,骨节分明,那紧紧抓住的力道,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和坚定,似乎,他想到在哪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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