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郎醒了过来。
依稀记得,她处在一个全是蝙蝠的岩洞里,被蝙蝠们摆了一刀。
它们居然将蝙蝠洞给炸了,炸成了一片废墟。
自己也因为小勇的死,而哭红了眼睛,被一颗忽然飞过来的小石子砸中了头部,她昏了过去。
那么,她所召唤出来的癞蛤蟆部队呢?小勇死了,其余的……还活着吗?
顿时睁开眼睛,雪亮如炬。
一轱辘爬了起来,果然是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上,满目疮痍,面目全非。断肢残骸,随处见,烧焦的木头、肉质……随风吹送,臭不闻。
她闭上了眼睛,捂住了嘴巴,胃里一阵翻涌……
因为一天没有吃饭了,胃里只有酸水,吐出来一瘫黄色的液体,酸涩呛鼻,几根粘稠的晶液挂在嘴角,像荡秋千一样的,晃晃荡荡,收收缩缩,在她用衣袖抹去这藕断丝线的液体时,眼角余光所见……
那些黑乎乎的烧焦了的、或没烧焦的……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残肢断臂,却依稀以他辩出,在洞口倒塌的地方,成堆成堆的尸体……
骇然辨识,并不是她的癞蛤蟆队伍,而是制造爆炸事故的始作佣者——蝙蝠家族。
这,太奇怪了,它们埋下炸弹,难道想与被爆炸者同归于尽吗?不留退路,背水一战?
它们在逃跑的时候,并没有与郎他们战斗,而是那只老蝙蝠心甘情愿留了下来,以它的血肉之躯,毒液弹林中,拉响了警钟。
老蝙蝠本是牺牲自己,成全它们蝙蝠家族的,为什么。眼前所见到的,一堆堆的,全是它们家蝙蝠的断肢残骸,烧焦的背景上。血肉模糊,血流成溪。
是的,并不全是炸掉的,还有石头砸伤的,更多的,却是被什么利器所砍伤、所刺杀……
被刀、剑、斧……等利器所伤?
郎为猛然现的信息所惊骇。
这么说,除了她这个所谓的“智人类”之外,这里,还有另外的“智人类”存在。
她骇得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沙石地上。也感知不到疼,只觉得全身冷。
几个问题突兀地偷袭了她,她想不出结果。
一是岩洞里怎么会有炸弹的呢?二是这些尸骨是什么样的人所伤害?三是这一切的事件都是谁在幕后主使着……
她郎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从来做人做事,呃……随心所欲。但也不至于要以性命相要挟,要置她于死地才甘心哦。
除非……
慢慢地,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涌上眼帘,就是在进入岩洞之前,她所经历的这些奇怪的现象。
一切都从魔法单元测试开始,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她只不过是大四的学生,面临着毕业找工作的问题。然后在这次魔法单元测试中。与死对头东林魔法学院的杜渐鸿生了过节,再然后东林魔法学院的前任糯米校长,和南山魔法学院的现任漏斗校长,突然光临他们的魔法单元测试现场收徒,这就引来了东林魔法学院的现任校长夷陵书生到场……
然后莫名的,她卷入了酸泡萝卜的“不雅照事件”中了。
最不思议的是。她的老乡“荒泽孤雁”是东林魔法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师,却偷了夷陵校长的“魅力指数神液”遭到了追杀,从而,夷陵书生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到了郎头上了,因为他猜测。荒泽孤雁偷他的所谓神液,是为了送给老乡郎,而郎又是死对头学校的学生,他更大胆猜测,荒泽孤雁背叛了东林魔法学院,为投靠南山魔法学院而敬献的厚礼。
太荒唐了,这四年来,她郎和荒泽孤雁各自学习和生活,并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哪怕放寒暑假了,都各自有原因未曾联络过。
有缘成朋友,惜缘成知己;不能常相遇,但愿心相系!
而夷陵书生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居然把她给抓起来,用魔法催眠来审问,现在,又布置陷阱,让她一个人跳,让她一个人来完成生命的坚强或脆弱或轮回。
是生是死,你跳或者不跳,陷阱、阴谋……就在那里,不减有增。
电光火石间,灵台一片清明。
原来,所有的一切,全是夷陵书生所设计的圈套。
有诗云“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而郎想说的是“运筹帷幄天下计,胸怀壮志书生心。”
但愿他的壮志,不是以牺牲千百人的生命和利益为代价啊,“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侥幸,当前所见,只是一堆蝙蝠尸骨,接下来,千万别是以同类智人类的生命为赌注呀。
她这里柔肠百转,泪洒荒野。
而另一处场所里,是东林魔法学院的校长室内,水晶球外的夷陵书生,直夸燕山高羊的计策高明,只是没有当场炸死郎,是一点小小的瑕疵。
燕山高羊目露精光,手捋着他的五柳长髯,淡淡答曰:“哼,运气并不总是时时都有的哦。”
“嗯。”夷陵书生点点头,一头银色的头衬托得他英俊刚毅的脸庞,更见白淅与冷峻。
回头,看向沙里蜷缩成一团的小灵.
记得小时候,她是他的跟p虫,开心时他会叫她“蜜公主”,不开心时就叫她“拖油瓶”,不管任何时候,她总在后面跑着,跟着,小手挥着,小脸儿红仆仆地叫他:“客哥哥,客哥哥,等等我,灵儿走不动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各自长大成人,天各一方。
今天,却在他危急时刻,小灵出现了。柔柔弱弱的娇躯,却以为他抵挡弹弓的攻击,试问,如果以心换心。换位思考,他会为她做出牺牲吗?
摇摇头,全身的装饰物品钉铛作响,惊醒了昏睡中的小灵。
“客哥哥……”小嘴儿轻唤,抿嘴微笑。
“你醒了。”夷陵书生走到沙边,蹲下来,细心地问道:“小灵,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嗯,几点了。好饿……”小灵长垂下,遮住了半边脸庞,却难掩她的天生丽质,羞涩风情。
“走,哥哥带小灵吃满汉全席。”夷陵书生牵她的手。夸张地说着满汉全席,逗得小灵抿嘴儿笑了。
她也有两颗小兔牙,不像郎一样的,开心时哈哈大笑,才不管什么笑不露齿的警方。而小灵她的家教,总使得她要懂得低眉顺目,要做一个淑女。不许失了分寸。
“好,谢谢哥哥。”手心儿颤,在那个温柔厚实的手掌心里。
走到门边时,夷陵书生打开了门,他让过一旁,绅士似的伸手。邀请小灵先走,然后回头吩咐燕山高羊:“燕山大哥,麻烦你守一会儿,有事打我手机。”
“是。”燕山高羊坐进了夷陵书生惯常坐的老板椅子里,目不斜视地盯着水晶球。继续观赏着郎的打怪升级之路。
而校长室外的走廊里,却传来了小灵婉转清脆的歌声:
“等咱有钱了,满汉全席开两桌,吃着一桌,看着一桌;劳斯来斯买两辆,拉人一辆,拉煤一辆;私人别墅两栋,一栋人住,一栋仓库……”
在这开心愉悦的歌声里,又插进来夷陵书生那磁力十足的动感伴唱:
“啦…………啊,啦…………啊,私人保镖请两队,一队背着另一队,上市公司开两家,一家挤垮另一家;直升飞机买两架,一架挂着另一架;航空母舰买两艘,一艘打沉另一艘……”
燕山高羊难得的舒展眉目,笑着摇头:“真是吃了咸萝卜操淡心,有钱烧得慌呀……”
他自言自语,但眼睛一刻都未离开水晶球,全神贯注地注视着:
此刻,郎终于吐干净了胃里的酸水了,一p股坐在渣滓堆里,沉思。
她该怎么办?岩洞毁了,金币被埋了,她还不知道岩洞处于什么位置。就算能够活着走出去,又该怎么样带人来寻宝呢?
所以,她得想法绘制一张藏宝图,以方便有了时机,就来寻宝,定要实现女神土豪梦。
吖,想起来了,幸好自己英明,先装了满满一书包的金币哦,不幸之万幸,这满满一袋的金币也够她奢侈这一生了吧?
女神和土豪的美梦,嘿嘿,我分分钟就以实现了耶。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兴奋的边唱歌,边伸手去掏背包……
但唱到“七个钢板就买……”后面的“两份报”……渐渐低沉,最后的三个字咔在喉咙管口,怎么也不出声了。
额头上的汗也斗大的冒出来,顺着脸颊滴下来。
怎,怎么个情况?
原来,背包空空如也,仿佛一片布,挂在背后,飘荡荡随风而飞舞。
吓得她一身的冷汗。
赶紧把背包取下来,检查一看,嗨,真是见鬼了,背包全是灰,被炸得到处都是洞洞,金币早掉光了,难怪背着没感觉哦。
呜呼哀哉!
郎不停地擦着冷汗和泪水,换作悲哀的曲调,继续接着唱: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耐饥耐寒地满街跑,吃不饱,睡不好,痛苦的生活向谁告,我期待的光明何时能来到……”
“我期待的光明何时来到!”……
一遍一遍,把嗓子唱破,把黑暗唱远。
最重要的是给自己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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