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皆白,大雪几乎将天地连成一片,在荒山野地中毫无方向感可言的韵芝不小心踩到了猎人用来捕获猎物的铁钳,脚踝被铁钳上的利齿紧紧咬住,瞬时鲜血淋漓,大雪天本就走不快,偏偏在这个时候脚又受了伤,忍着剧痛,跛着脚更是举步维艰。
无数次地摔倒再爬起来,韵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走出了荒原,最后体力不支地倒在一家酒馆前,身上用来御寒的斗篷不知何时落在了荒原中,衣衫单薄的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冻死在雪地里。
而在这样闹着饥荒,自顾不暇的年代,路人对冻死路边的人早已见惯不怪,只作没看见。
酒家送客出门,见倒在地上的是位年轻的姑娘,只摇头叹了口气,便又转身进了酒馆。
“这附近只有这一家酒馆……”孟浮生抬手指给东辰看酒馆时,发现晕倒在雪地里的韵芝,眸光瞬时黯淡了下去。
君无道,民可哀,天不怜,人自弃,这样的人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东辰同样看到了几乎要被大雪盖住身体的韵芝,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将韵芝从雪地中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韵芝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这才舒展开眉头,动作利索地将韵芝抱起,对走过来的孟浮生道:“看来我们进不了酒馆的门,要改去医馆了。”
孟浮生看了一眼被东辰抱在怀里的韵芝,微微蹙了下眉头:“这姑娘……天命带煞,是个薄命之人哪。”
东辰看了看孟浮生,又看了看韵芝,道:“命格这种东西,真的是无法改变的么?”
孟浮生将伞撑到东辰的头顶,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会想办法,想尽一切办法改变你的命格!”实在没办法,他就去找司命,用刀架着他的脖子逼着他改!
第一次看到如此肃穆的神情出现在东辰的脸上,孟浮生微微愣了愣。
“没这个必要。”他已经习惯了孤独。没有父母,没有妻儿,或许,这正遂了他的愿。
二十五岁之前,他可以做许多的事,不被任何人打扰。清心寡欲,也没什么不好。
东辰缓缓摇头:“凡人的生命,太脆弱。”
雪一片片落下,如白蝶般翩然若舞,穿过灰暗的天空,降落至人间,如此美的雪景,不该出现在这荒年。
韵芝的身体冷得像冰块,气息十分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因是在人间,东辰不便用法术,不能腾云御风,只能步行去医馆,赶到最近的医馆时,额上竟出了一层细汗。
韵芝的额头受了伤,又感染了风寒,高烧一直不退,人也昏迷不醒。孟浮生有事回去了,留下东辰一人在医馆照看韵芝。
转眼三天过去,东辰有些坐不住了,对那庸医撂了句狠话:“若是明早这姑娘还醒不过来,爷就砸了你的铺子。”
郎中被他唬住了,只得拿出珍藏多年的千年老参,一边煮汤一边哭得肝肠寸断。
东辰被他哭得心烦,丢了锭金灿灿的大元宝给他,哭声立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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