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与纳兰客栈本来相距不远,转眼就到纳兰客栈,苏白送着纳兰若冰到了后院,到了阁楼的楼梯口,仿佛又回到从前无数次送她回家的光景,就是心情似乎也一模一样,忐忑,不舍,而又充满甜蜜。
“好了,苏先生,就到这里吧,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我想,你应该急着去见小野小姐了吧!”她又善解人意地微笑,“哄哄小野小姐,女孩子嘛,总是希望听好话的。”
苏白这才想起小野姬,与纳兰若冰道了一声“晚安”,回到东厢。小野姬的东8号房的房门底下透出柔和的灯光,看来她已回来。敲了敲门,小野姬开门,她已换下黑色的夜行衣,换上先前的白色复古青瓷花连衣裙。
除了惊讶她的速度之外,苏白没有多余的想法。
关门,问道:“小野,你有受伤吗?”
“苏先生,你不关心我在王家有没有收获吗?”
“噢,你找到什么线索吗?”
小野姬失落地摇了摇头:“看来,又要重新寻找线索了。”
弯腰要给苏白倒水,“哎呀”一声,捂着小月复,面露痛苦神色。
苏白想起她的小月复被毛爵士踢了一脚,急忙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苏白回到自己房间,拿了慕夕颜秘制的浣花油过来:“来,我帮你搽药。”忽地窘态横生,小野姬穿的是连衣裙,伤的又是小月复,他不能掀起她的裙摆帮她搽药吧,更不能从上面扒拉下来帮她搽药。
“小野,你还是自己来搽吧。”
“假如,我就要你帮我搽呢?”小野姬蛊惑的目光略带撒娇的意味。
“小野,这个……男女有别……”苏白心虚地说,与慕夕颜相处四年,他早已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要说男男有别,倒还说得过去。
“我很抱歉,苏先生,我恐怕真的爱上你了。”小野姬自嘲地笑,笑里参杂一些寂寞和凄冷,“哪怕,我知道你有了心上人。”
“小野,我……”
小野姬忽地将他拉到身前,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将他脑袋压了下来,两瓣火辣的朱唇迎了上去。苏白猛然想起吕小印的《波西》:两瓣火辣的朱唇,似乎一朵罂粟,在我内心盛放。身为一个男人,遇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主动热情,实在不该拒绝,而且也显得太没风度。
但是,罂粟再美,她也有毒!
在没有搞清楚小野姬的真正身份之前,苏白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她的爱意,谁知道她的爱意是不是一个陷阱?
“对不起,小野。”苏白拨开她的双手,“早点休息。”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起的那一刹那,小野姬缓缓闭上眼睛,继而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在沪市的山本**打来,小野姬按下接听键,岛语说道:“山本君,请说。”
“藤原阁下来问进展的情况。”
“毫无进展。”
“小野姬,上面催得很紧,你要抓紧时间。”
“苏白似乎依旧不信任我。”小野姬有些挫败地说。
“美人关,英雄冢,你要利用女性的优势。”
“山本君,我需要援助。”
“好,我来安排。”
……
“你们昨晚遇到内衣贼了?”办公室里,治安科长大耳牛激动地站了起来。
老乔心知肚明,要在平日遇到此类案件,大耳牛多半会将它当成桃色新闻看待,并且一脸猥琐地与人谈乱。这一次之所以会这么重视,因为他的家里也遭到内衣贼的毒手,老婆、女儿的文胸、小裤全部被洗劫一空。
“遇是遇到了,但又被他跑了,他似乎是个练武之人。”老乔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个狂徒武功很高,我和乔叔抓不住他。”纳兰若冰解释。
“武功?”大耳牛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一个普通的内衣贼竟会武功?是降龙十八掌还是六脉神剑?”
确实,老乔当过这么多年的警察也没遇到像昨晚那个内衣贼这么棘手的犯罪分子,他们平日处理的都是一些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哪会什么武功?要不是亲身经历,老乔只怕也会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就像电影似的,几乎不可能在现实社会存在。
大耳牛掏出一根软中华递给老乔,自己也叼了一根:“老乔,咱们同事多年,你抓不到内衣贼,我也从未怪你的意思,你何必编排这么一个理由来鄙视我的智商?”
纳兰若冰昨晚偷偷在现场捡了几枚小野姬的手里剑,此刻拿了出来,摆在桌面:“这是内衣贼昨晚用的暗器。”
“很好,你们连道具都准备好了,哪个网站淘的?”
“科长,我们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内衣贼没有那么简单。”
“暗器?你们当是拍武侠片哪?”大耳牛拿起一枚手里剑,呈十字型,刃口锋利,“这玩意能伤人吗?”甩了出去,击中墙脚的一盆金橘,震下一片绿叶,“你看,就连一颗金橘都打不下来,我若是犯罪分子,砸块石头都比这有杀伤力!”
老乔知道,大耳牛说的是事实,对于常人而言,根本无法使用手里剑,因为它对力度、准度都有很高的要求,稍有掌握不得当的地方,就会偏离目标,就是命中目标,也有可能只是擦伤对方而已,实在不如用石头把人砸得头破血流更加直接和方便。
但是昨晚的黑衣人,他在发射手里剑的时候,不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是极为凌厉,这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内衣贼可以做得出来。
“昨晚在抓内衣贼的时候,还有一个猫爵士,是个头戴猫面头罩的女人,听声音应该很年轻。”老乔回想昨晚的情景,一边吐着烟雾,“这人的武功应在内衣贼之上,她用一根文明棍就将内衣贼的暗器全部挡了回去。”
“猫爵士?”大耳牛哑然失笑,“这也太离谱了吧!老乔,你怎么不说加菲猫、多啦a梦?”
“老牛,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老乔明显有些急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说起来,大耳牛在古城区的派出所也与老乔共事十个年头,老乔素来办事稳重,决计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大耳牛的面色凝重起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此事倒真不简单了。”
大耳牛又详细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决定加派警力搜查内衣贼,依照一个警察的敏锐,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
雨巷的调查越来越艰难,苏白陪着小野姬重新去找雨巷人家交谈,依旧没有关于《青书囊》的任何线索。
小野姬愁眉不展:“苏先生,照着这样下去,咱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青囊书》?”
“如果《青囊书》真在雨巷居民手里,咱们这么走访,他们一定有所警惕。”
“苏先生说得在理。”
“你也不要灰心,如果那么容易,《青囊书》早就落入镜门北宗的手里了。”
“或许,咱们可以去找那些搬出雨巷的居民,或许他们那里会有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苏白表示赞同:“不错,这也是一个方向!”
此刻,雨巷下起了雨,只是蒙蒙细雨,尽管苏白、小野姬没有带伞,却也不必担心,雨丝的温柔仿佛春天的手,抚平夏日的烦躁。
经过王家门口,纳兰若冰、老乔走了出来,他们是到王家调查内衣贼的事。但是他们发现,王先生只是一个光棍,家里没有女人,也自然没有女性用品。纳兰若冰、老乔开始怀疑,昨晚遇到的是黑衣人是不是他们查找的内衣贼。因为对于内衣贼这样的惯犯而言,每次作案之前,都会事先踩点,没有理由不会发现王家没有女人。
“若冰!”苏白叫住纳兰若冰。
“苏先生!”纳兰若冰又对小野姬微笑致意,“小野小姐。——你们怎么会在雨巷,我听说你们每天都来雨巷。”
小野姬笑道:“雨巷每天都会下雨,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就来验证一下。”
“是的,雨巷确实每天都会下雨,至少一次。”
“纳兰小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纳兰若冰摇了摇头:“这我就真不清楚了,反正从我出生到现在,雨巷一直就是这样。”
苏白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将酝酿良久的话说了出来:“快到中午了,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咱们?”老乔似笑非笑地望向苏白,“是指你和若冰两个人吗?——恐怕你身边的小姐会不高兴吧?”
苏白忙道:“自然是指咱们四个人。”
纳兰若冰笑道:“谢谢你的美意,苏先生。不过我们现在还在工作,下次吧,我请你们。”
纳兰若冰、老乔随即告辞。
在苏白的记忆里,纳兰若冰一直都是小鸟依人的形象,每个人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保护。但是穿上警察制服的纳兰若冰,早已褪去曾经柔弱的外表,判若两人,身上洋溢着另一种气质,英姿飒爽。或许,她的内心仍旧寻求保护,但是已经不会表现出来。
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轻薄的雨幕里,苏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失去的不仅仅是她小鸟依人的形象,还有那段干净如水的时光。
时光干净如水,也如水一般一去不复还。
“苏先生,别看了,纳兰小姐已经走远了。”小野姬含笑带嗔地说。
苏白回神讪笑:“小野,你误会了,我只是……”
“好了,苏先生,你不必对我解释什么,我明白的。”小野姬善解人意又略带幽怨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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