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阳光和秀,站在这崖边,一览众山小。怀有满月复经论之人,应举杯高歌一曲。身有武艺绝学之人,更应挥洒银光剑术,畅天地之威武。只可惜,此处已变得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司徒延,只剩下你一人了,”一群穿黑色劲衣的人,簇拥着两个身材不太高大,面容有些苍白,身穿锦缎的人。他们在手刃掉最后一个守护着司徒延的侍从,便逼着司徒延退到了悬崖边。
“大殿下,二殿下,”司徒延尽管双脚移至悬崖边,再往后退一步,便可腾空坠下,但他依旧面色沉静,处之坦然。好似害怕的不应该是他,而是那被众人紧紧保护着的两位皇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待客之道,连一点礼仪也没有。”
“晋文侯,”两位皇子中,年纪稍小的那位站了出来,直视着司徒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你司徒世家把持朝纲多年,其待客之道更甚于我皇室。对你,我们何必多礼!”
“两位殿下,你们可知此事的后果如何!”司徒延微微瞟眼瞄了一下悬崖。才刚不久,青言为了他免受敌人偷袭的一拳,被重创坠入悬崖,现不知是死是活。想到此,司徒延不由地心痛之。
“哼,”另一位稍见有些成熟的皇子也向前迈一步。他双手负胸,神情中带有决然之色。“司徒延,你不必再危言耸听。我们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不过,你晋文侯是司徒家惟一的子嗣,灭了你也就等于灭了整个司徒家。司徒笙那个老匹夫也就猖獗不起来了。侍那个老匹夫一死,司徒家就彻底在大秦不复存在。到那时,还有谁敢觊觎跟我大秦的皇权。”
“这么说,你们是有所准备要来一番大作为了,”司徒延任凭崖边吹来冷风轻刮着自已的脸,脚已微微移向悬崖。
“大作为不敢想!”那位大皇子也不在示弱,流露出身为皇子应具备的高贵与威严。“百年来,我皇室与你司徒家早已水火不容。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不除你司徒家,我皇室离灭族之日也就不远矣。至于有所准备,你派人监视我等,我等岂不知。只可惜,你不知晋王府中也有我们的人。如若不然,我们怎会如此轻易将你逼上死路。”
“唉,倒是我司徒家小瞧了那位在龙椅上坐了二十多年的人,”司徒延长叹了一声。他整整衣冠,面向晋王府的方向作一揖,便打算转身朝悬崖纵身一跃。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接着,一宠然大物向悬崖俯冲而来,掀尘沙四起。
“啊!天降神物了!”
“不,是天要变了。”
“哪是什么东西?”
顿时,人群变得慌乱起来。
司徒延也被风沙萌了眼。侧耳之际,他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快,快,快伸手抓住我!”他便伸出了手。一支娇小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他双脚腾空,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紧接着,他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惊呼。
“天啊,那到底是什么?”
“好大一只鸟,载着人在天上飞。”
“不,不是鸟,是纸鸢,好大一只纸鸢,把司徒延带走了。”
“快,快射箭,不能让司徒延活着离开这里。”
“射箭,射箭!”
在风中,闭上眼的他听到了那箭离弦的嗖嗖声。突然,“呯!呯!……”他听到有什么东西被刺破了,便睁开了眼。只见顶上那偌大的牛皮纸被箭刺破了好几个窟窿,风在呼呼地灌进。低下头,脚上的绿水青山,从没有这般渺小地入着他的眼。在看向旁边,他惊呆了。这个时刻令自已纠心的人儿,正吃力地用双手紧握一横木,目视前方,小嘴喃喃。只因风声太大,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才从刚才生死险境中逃出命来的司徒延,在强迫自已接收正在高空翱翔的事实后,便双手紧紧握住那横木。
见此,路遥以为他胆怯或有恐高症,便安慰他说:“别怕,我们等会儿就下去了。”
司徒延满脸阴藐,眼睛直视前方,似乎没有听到路遥在说些什么。
路遥不也多说什么了,反正害怕高空飞翔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穿越群峦,透过层层青山,她终于找到了那碧水如静的湖面。
“侯爷,会凫水吗?”路遥侧首大声询问着。
司徒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略略朝路遥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跳下去!”路遥手指脚下的青水碧波。
司徒延瞄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一,二,三,我跳!”路遥懒得跟他啰嗦。话音一落,她便纵身朝那湖中直坠下去。
“咚!”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浪涛。沉入湖底的路遥,迅速伸展双臂,奋力地游向有光亮的地方。很快,她听到另一声“咚”。阵阵激流朝她身旁涌来。路遥知道晋文侯也堕入了湖中。她的身心顿时一松,游向湖面的力度大增。
待腾出湖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时,路遥旁边的水域也快速地跃出一人来,也是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侯爷,没事吧!”路遥即使不拿眼瞄他,也知道他是谁。
“遥儿,”传入路遥耳中的话语却是:“这技艺你从何处习来?”
路遥满脸黑线,吐出一句:“我无师自通!”便奋力朝岸边游去。
司徒延紧随其后。
而路遥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那么多的银子制作的悬挂式滑翔机,在空中几个翻滚后,便坠落到某个山角处。一位农夫拾到它,将它木头的机架砍去当柴烧,把那破裂的牛皮纸当墙纸堵住那漏风的墙。就这样,一项可以跨越古今的重大发明被煙没在历史飘渺的长河之中,连个浪花也没有。
多年后,青言曾忆起这事,司徒延也曾询问过路遥。但路遥总是左右而言其他,回避着这段空中历险。只有路幽在闲暇时,会跟儿孙讲讲这事。可是,说出来依旧无人相信。因为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天永远是那么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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