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最安静的时刻,可是平西王府此刻却乱作了一团。
“王爷,属下已经找了好多地方,可是依然没找到倾城姑娘。”南宫浩然派出去找倾城的人回来禀报,可是已经连续好几天,派出去的人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南宫浩然不禁气盛:“你们怎么办的事?都已经好几天了,怎么还是没有倾城的消息?”
“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男子半跪在地上,双手合拳放在胸前,低头请罪道。
心里的烦扰已经让南宫浩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倾城已经消失好几天了,他也派了好多人去找,可是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再这样下去,只怕南宫亦辰和南宫瑾那边也瞒不住,这倾城到底到哪儿去了呢?
见南宫浩然迟迟没有说话,六子以为他在思考倾城会去哪儿,便挥手让来报的探子悄声退下,有些话在心里酝酿了好久,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了:“王爷,有一句话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六子欲言又止,南宫浩然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双眸微闭,道:“说吧。”
“王爷,依奴才所见,那倾城姑娘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况且她来路不明,如今她自己消失了不是更好,王爷又何必再去费心费力地找她?”这件事六子早就想说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这个情况也是不能不说。
南宫浩然单手按着太阳穴,有些难受地紧皱了眉头,六子担心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也许留下倾城会是一个祸患,可是以倾城的聪明才智,倘若她真的能够嫁给南宫亦辰,那样对于南宫亦辰来说只会是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也许对整个天朝国来说也会是有利无弊,可是这个倾城,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回来了,不必你们再到处找我了。”
只听声音,南宫浩然便知道是谁回来了,猛然地抬起头一看,看见的果然是倾城走进大厅的身影。
起身走到倾城面前,南宫浩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立刻止住了正要说出口的话,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六子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不能够抗旨,带着大厅里的丫鬟和家丁们全都退了出去。
倾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替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六子退出大厅前的担忧表情倾城自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却不禁觉得一阵好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之前南宫浩然对她不也是这种态度吗?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如今南宫浩然转变了态度,这个六子又来了,看来想找一个完全信任她又不怀疑她的人可真是难呀!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又看见倾城此刻这么悠闲的喝着茶,南宫浩然心里既是焦急又是无奈,勉强让自己的心里平和一些,这才开口道:“我说倾城姑娘,你出去之前能不能先和我打声招呼啊?”
“要是提前和你说了,我还能出去吗?”倾城喝着茶反问道。
这句话顿时让南宫浩然语塞。
不错,要是她真的和他说了,先不说他会不会同意让她出去,就算是同意了,只怕也会派人在暗中悄悄地跟着他,这样一来,只怕倾城就算是想说,也不会再愿意说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派人到处在找你,可你呢,却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南宫浩然一脸着急愤怒的样子,倾城不禁哑然失笑,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南宫浩然,调侃道:“难道你会认为,没有了你的保护我会走丢吗?”
“……”南宫浩然顿时无语了,这叫他该说什么好呢?
南宫浩然坐到了倾城身旁的红木椅子上,暂时抛开之前的烦扰,道:“你回来就好了,过几天就是状元选拔的日子,我和三哥都会很忙,所以也没空再来看你了,所以这些天,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府门。”
“放心好了,在王府吃得好住得好的,又有人伺候,我怎么舍得走呢?”这次倾城答应得爽快,之前是因为错过了和萧宇风的约定,担心他会因此误会,如今误会解除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倒还不如留在这王府图个清静。
这次倾城竟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这倒让南宫浩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却依然觉得倾城的那句话是话中有话。
果然,话音刚落,倾城便又急着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答应你留在王府内不出去,可是你能不能撤了那些守在小院外的侍卫?我看了心里不舒服。”
倾城说的耿直,没有半点儿拐弯抹角,南宫浩然虽然有一刻愣住,但也明白,倾城说话向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倒也符合她的性格,若是她说话也藏头藏尾的,只怕南宫浩然却是有一丝不习惯了。
“好。”南宫浩然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刚站起来走了没几步,倾城却叫住了他:“等等。”
倾城走到南宫浩然面前,多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抬起头看着南宫浩然,撇去之前的调侃味道和嬉笑,眼中竟然带了些乞怜的味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给我一架古琴。”
南宫浩然愣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傍晚,沈孟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如往常一样,他还是喜欢一个人在寂静的夜色中独处,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往常那样会到酒馆中喝得酩酊大醉。
明明就快到状元选拔之日了,他本来应该为此好好准备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总放不下什么一样,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一直催促着他,让他出来,让他一个人在这被漫天黑色包围的夜里独行,也许这样,他才可以忘记她吧!
不知不觉,沈孟岩竟然走到了平西王府后园外,也就是倾城所住的那个小院子,走到那儿,沈孟岩突然感到了一阵没来由的疲惫,竟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坐在地上,沈孟岩把头埋在胳膊下,头一瞬间变得特别难受起来,一面是他自小就放在心上的云汐,一面是自小就对他很好的雨汐,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是青梅竹马,都是不能割舍的,可是,他现在明明要娶的人是雨汐,心里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一丝忧愁。
“云汐,你到底在哪儿?你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真的不能再见面了吗?”沈孟岩抬起头喃喃自语着,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思念云汐。
同是姐妹,却只有姐姐上官云汐让他如此的牵肠挂肚,这是不是一种错呢?
疲惫自全身各处蔓延开来,沈孟岩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气,低下头不言一语。
优美的琴音渐渐传入耳中,起初沈孟岩还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毕竟半夜三更的哪儿还有什么人愿意弹琴,可是仔细一听,琴音优美,而且清晰,仿佛就在身边一样。
一瞬间,沈孟岩的全身仿似都充满了电一样有精神,站起来静静地听着琴音的方向,四下看了看,并无一家是灯火通明,更不要说是看见有人弹琴了,可是这琴音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而且这么熟悉。
一转身,沈孟岩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一堵墙上,难道琴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这琴音……
沈孟岩耐不住心里的疑问,一个起跳便轻松地翻过了那堵高高的围墙。
一曲作罢,倾城收回手,夜色又立刻如同之前那般安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抚模着这上面的琴弦,倾城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今天早上才和南宫浩然说的,没想到他下午就派人送了一把琴过来,而且这琴无论是从外形还是音质上来看都无疑是最好的,想来南宫浩然为弄到这一把琴还是费了不少力的,这让倾城对他的看法不禁又好了一些。
只是……这琴再好,也远远不及那把叫“相思”的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还记得这是娘每日独守空闺时总会时常吟起的诗句,此时倾城却也不知不觉的月兑口而出,只是她与娘不同,她思念的,是一个对她而言遥遥无际的一个人,更是一个她不该思念的人。
“谁?”
墙角处隐隐传来了一些响声,这立刻引起了倾城的警觉心,目光也自然而然的顺着那传来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这个小院在倾城来之前就种上了很多花草树木,尤其是墙角一周,更是种上了许多过深的灌木,现在夜色黑暗,再加上有树木的遮挡,倾城很难看清躲在那儿的是什么。
“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是南宫浩然,就算是他,他也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用不着这样,所以不会是他。倾城一步步小心地往有声音的方向走过去,手中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银针,只要是什么歹人,她便可以在一瞬间让对方毙命,甚至让他连一声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那过深的树木有了一丝波动,看来真是有人在这儿,倾城不禁更加留心了些,可是在当她看到来人的时候,却不由得惊呼出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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