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阳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地躬身施了一礼,“翊雪姐姐,多谢你施以援手。你可是已经见过天景和我弟弟了?他们,没事吧?”
翊雪刚才还笑着的脸板了起来,瞪了眼骂道,“你打架打痛快了才想起我徒儿是不是?哼,居然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黑灯瞎火的荒山脚下,而且还丢给她一个快要死了的孩子。你不知道我那徒儿没什么高明的手段吗?要是有人暗地里偷袭她,她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还顾得上那个孩子?贺云阳,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同意我徒儿和你在一起了!”
贺云阳苦笑着连连施礼陪不是。他虽然也有很多苦衷,但不想解释。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他独自冲入敌阵后不久,静华山的大队人马就在息航、息河和苏恒几人的带领下气势昂扬地冲杀过来,他问过息河可曾有人保护天景和云祥,息河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有人留下了。他当时就近叫过来两个兄弟,让他们回去保护天景和云祥,自己又冲杀去了,不知这两人是没听自己的吩咐还是遭遇了不测。反正,居然让这两个他在世上最亲的人全无保护地在山野里过了大半夜,这是他的失误,他推卸不了责任也不想推卸责任。
不过他也放心了,翊雪还能这样絮叨着骂他,就证明天景安然无恙,否则的话,就不是动口,而是动手了。
翊雪骂过了他,脸色还是阴沉的,他小心翼翼问道,“翊雪姐姐,那我弟弟……”
“你还好意思说!”翊雪又瞪起眼发飙,“这半天,我让我那徒弟支使的,就是在为你忙碌。先救你弟弟,再来帮你。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疼徒弟更好说话的师傅吗?贺云阳,你小子敢这么使唤你师傅吗?”
贺云阳忍着笑,一个劲儿地打躬作揖说好话。他知道这位姐姐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她保住了云祥的命,哪怕要絮叨他三天三夜,他也没半句怨言。
翊雪也就是抱怨了几句,然后又恶狠狠加上一句,“你小子别只是在这里对我说好话,回去后就向小雪告状说我骂你。”
贺云阳差点就笑了出来,连忙绷住,一叠声地说不会不会。
静华山上,在天景一番详尽解释下,翊雪才弄明白今夜这场大战这何而起。她看看身边这三个都无精打采的年轻人,叹息道,“贺云阳既杀了他二哥,他和他弟弟就别想再回去做皇子了,是这意思吧?”
天景没想到师傅这样的世外高鸟居然能立刻弄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忙不迭点头。
翊雪点头,转向贺云祥笑道,“小女圭女圭,再不能做皇子了,很不甘心是吧?”
考虑到这位手段高明的神秘女子既是嫂子的师傅,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贺云祥咬牙接受了“小女圭女圭”的称呼,淡淡道,“我和哥哥从来就没做过真正的皇子,现在也只不过是放弃皇子的名声罢了,无所谓!”
翊雪笑笑,起身来到贺云祥身边,伸指在他腰间划过,贺云祥的身体猛地一震,脸颊紧绷,明显是在咬牙忍痛。
“还有痛感,那就好!”翊雪转向贺云阳,“小子,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就治好你弟弟,让他以后能和常人无异,而且我还会能让你们回去继续做皇子。做皇帝的儿子,再差劲也比做草寇强呀,你说是不是!”
贺云阳惊喜,“做不做皇子没什么,只要姐姐你肯给云祥治病,让我磕一百个头都行。不过,其实云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姐姐你能不能……”
翊雪拧起了眉头,“我没听我说是‘和常人无异’吗?我知道他二十岁了,既然我给他治疗,就会让他完全和二十岁的人一样。你快点磕头吧,我也没耐心等你磕完一百个头,三个就行了!”
贺云阳再不迟疑,立刻跪下磕了三个头,这应该是他这一辈子,除了幼年拜师时的三叩首外,最诚心实意给人磕头了。
贺云祥只觉自己是在梦中,不对,有多少年自己都没做过这样不切实际的美梦了。能自由行走,还能恢复正常的身高,再也不会被人当做小孩子……他被人把刀压在脖子上都没哭,此时却控制不住眼泪了。他流着泪问翊雪,“你,你真的能治好我吗?”
天景忙叫道,“云祥,别这么没礼貌,什么你呀我呀的,要叫姐姐,是翊雪姐姐!”
不过向来最好面子的翊雪倒没在意贺云祥的失礼,她笑道,“放心吧,不但完全治好你,我还会帮你打通经脉,你以后就能跟你哥哥学功夫了。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治疗过程可是相当痛的,你要是忍不了就算了!”
贺云祥忙一叠声的保证,“我能忍我能忍,翊雪姐姐,多痛我都能忍的,绝对不喊不叫!”
翊雪点头微笑,沉吟道,“嗯,现在先解决让他们能继续当皇子的问题。其实也简单,把那个贺云涛变出来,让他回滁州亮个相,然后回皇宫去,再以一种很正常的方式死掉,不就跟贺云阳无关了嘛!”
三人呆呆地,听翊雪轻描淡写地说这个在他们看来难如登天的办法。然后看她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纸,天景忙揉揉眼睛看那是什么厉害符咒,能完成这么不可思议的艰难任务,看到的却是——幻身符?!
“师傅,”天景呐呐道,“幻身符虽然能变幻各种人的样子,以假乱真,但只能维持几个时辰啊!”
翊雪瞪她一眼,“那是你的水平!”
天景被师傅鄙视了,有点尴尬地道,“贺云阳说,如果有宿主且宿主有法力的话,幻身符的效力能维持三天,我们以前都是用耗子精小吱,不过现在小吱不在,再说三天好像也不够。”
翊雪继续鄙视,“那是他的水平!”
贺云阳脸一红,然后和天景一起问出一句很不服气的话“姐姐你的水平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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