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老脸‘腾’地一下红过脖子,“谁……谁对男色有……有兴趣了,老夫……老夫是怕你们误入歧途。”
玉玄不耐烦看这一老一少的打情骂俏,呸了一声,仍坐了回去,看着无颜的媚态,感觉连茶水都变了味道。
把杯子一搁,不喝了。
“怎么误入歧途,是这样吗?”无颜微眯了眼,眼里笑着越加诱冂人,向坊主欺近一步,伸出点舌尖舌忝了下嘴角,眨了下一只眼,声音也带了诱冂惑味道,“坊主跟无颜,这算不算是男色?”
坊主脸都吓白了,“小祖宗,你就别玩老夫了。”
“无颜和坊主这样了,都不是男色,我和玉玄说说话,怎么会是男色?”无颜轻挑了一边眉梢,又是一眨眼,媚气十足,“嗯?”
“我的小祖宗,你们不搞男色,半夜三更,往那儿转什么啊?”坊主一个头三个大。
“那里安静,好说话。”
“说话就说嘛,干嘛非要安静?”
“玉玄问我未必知的事,坊主觉得我能随地说吗?”
坊主愕住。
传闻,只有未必知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
所以,未必知这个人是让所有人爱,也让所有人害怕的人。
爱他能打听到一切他们想知道的事,害怕自己见不得光的事被他知道。
未必知是神秘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他本人。
能和未必知接上头的人,只有无颜。
“可是,安静的地方多得是,用不着闯禁地。”
暖房里里的瓜果都是奉送给各国君王的,如果可以随便进的话,万一有人损坏了里面的瓜果,到时间交不出东西,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玉玄担心如故还被锁在暖房,不耐烦跟坊主啰嗦,指着高志平,“是这小子闯了暖房,老子只是以为有戏看,跟着进去看看,要说闯,也是这小子闯的,跟老子半点关系。”
无颜立刻表态,“我也是见高志平神色不对,以为里面出了事,跟进去看看,谁知道,什么也没有。”
坊主嘴角抽了一下,你不去看这热闹,今天不就没你的事了,谁要你要跟着进去看什么热闹。
高志平明明看见无颜和玉玄,一个想进暖房,一个拦着不给进,认定暖房里有问题,才会进去一看究竟。
现在被他们两人倒打一耙。
气得脸青,再看不下去,骂道:“放屁,如果暖房里没鬼,你们做什么在暖房外头拉拉扯扯?”
“奇怪了,你不跟着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暖房外拉拉扯扯?”无颜对被高志平跟踪,也有些恼火,“再说,我们在暖房外拉扯我们的,你闯暖房干嘛?”
“你……”高志平哑口无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们是故意害我?”
坊主糊涂了,“害你什么?”
“对,一定是你们故意装出那样子,让我以为暖房里有问题,然后叫人来拿我。”高志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你小子挖老子祖坟了?”
“我挖你家祖坟做什么?”高志平不知怎么扯到挖他家祖坟去了,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你没挖老子祖坟,老子做什么故意害你,你得癔症了吧?”玉玄鄙视地瞟了高志平一眼,这小子太自以为是,就凭他那小样,能让他为他浪费精神?
高志平怔了。
他和云末那帮人,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也没什么正面冲突。
确实找不到玉玄要故意害他的理由。
但玉玄的话,完全不给他留面子,特别刺耳。
恼羞成怒,挥拳向玉玄扑去,“贱人讨打。”
玉玄最恨别人用女人的称呼来对他,脸一沉,不再留情,飞起一脚,直接把高志平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大刀往肩膀上一扛,窜过去,接着兜心窝子又要一脚踹下。
那一脚,又狠又快,踹到高志平身上,高志平不死也得残。
坊主吓白了,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
无颜冲上前,一把把玉玄抱住,竟硬生生地把玉玄往后拖开两步,让玉玄那一脚落了空,“悠着点,你这一脚下去,这云秀坊就得办丧事了。”
玉玄怒气不减,“仗着自己老子是个带兵的,就以为了不起了,老子就要看看这熊包有什么了不起。”
那一下,高志平也吓得不轻。
玉玄是出了名的火爆竹,连萧越都敢打。
不管高志平再怎么恨得咬牙,这时候也不敢再激怒玉玄。
无颜抖开扇子使劲给玉玄扇风,“算了,算了,消消火,大半夜的,不困么?”
“不困。”玉玄想也不想地回答。
无颜轻咳了一声,凑到他耳边,轻道:“你说……李然回去没有?”
玉玄微微一僵,收了想去踹高志平的脚回来,顺手把坊主给提了起来,意思意思地拍拍他身上的灰,“你要审就审这小子,没老子的事,老子回去睡了。”
无颜也打了个哈欠,“睡了,我也回去了。”
坊主送走了这两尊小神,立刻蹲下去看高志平,“庄家,可有伤到哪里?”
高志平匈口痛得抽气,摔开在他身上乱么的手,“坊主怎么会去暖房?”
“我收到风,说有人私闯暖房搞事。”
高志平冷笑了一下,果然是故意陷害他,“是谁放的风?”
一边诱他私闯暖房,一边派人去给坊主报信。
“这个……”坊主只听仆人说有人私闯暖房闹事,但到底是谁报的信,却不知道。
坊主的神情落在高志平的眼里,却认为是坊主不敢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越加愤怒,哼了一声,忍痛起身。
坊主这才想起,高志平他们违反规矩的事如果传出去,而他又没做出任何处理,一定会落下话柄。
清了清嗓子,道:“庄家,我虽然不知道你跟玉玄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暖房,你确实闯了。如果你不受罚,我没办法向坊里的义员们交待。”
高志平脸一沉,“你想怎么样。”
坊主心里虚了一下,“我罚……罚你抄经书……”
“抄经书?”高志平脸更黑了,他虽然武也没学好,但已经比他的文好了太多。
他连自己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却要他抄经书,简直要他的命。
“对,抄经书一百遍。”坊主却觉得这是最轻的惩罚了。
高志平恨得磨牙,“你狠。”摔门出去。
坊主长松了口气。
**
玉玄离开管事房,有无颜跟着,不敢直接去暖房。
装模作样回了人字院。
无颜伸了个懒腰,“嘘嘘去。”
玉玄黑着脸,没好气道:“小心别掉下去。”
无颜摇头晃脑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开。
玉玄竖着耳朵,听见无颜确实是去了茅房的方向,转身出了人字院,飞快地向暖房而去。
握着的锁,开始犯愁,没钥匙,他开不来锁。
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
玉玄吓得魂飞魄散,回头对上无颜那张妖孽的笑脸,气苦得恨不得把他的脸一拳打扁。
“里面有什么?”无颜搂紧玉玄,在他耳边吹气,那模样实在欠揍。
“没什么。”玉玄推着无颜的脸,把他从自己耳边推开。
“是吗?”
“当然。”
玉玄把大刀扛上肩膀,装作没事一样下了台阶。
忽地听见身后锁响。
回头,却见无颜正拿着一把钥匙开门。
玉玄的眼珠子差点滚了出来,抢上台阶,想要阻止无颜开门。
但无颜却快他一步,推开了房门,抢进屋,直接看向头顶货架。
玉玄心一沉,完了。
等了一会儿,去不见无颜有反应。
扭头看去,只见无颜神色有异。
立刻抬头看去,货架上哪里有如故的人影,也愣了一下。
无颜的视线在暖房里仔细搜过,却什么也没看见,有些意外。
玉玄朝如故藏身的货架上偷偷看了一眼,货架上已经没了人影。
奇怪地‘咦’了一声,四处乱看,搜遍整个暖房,也没找到如故的人影。
转过身,见无颜正看着屋角的大石缸旁边的水迹,若有所思。
虽然屋里没了如故的人影,但玉玄仍有些心虚。
抓住无颜的发辫,把他拽了过来,走向门口,“走了走了,再不走,再被人看见,可真得在禁闭室过夜了。”
无颜的头皮被拽得发痛,“放手,放手,你这混蛋,快放手。”
玉玄不但不放,反而走得更快,硬是把无颜拽出暖房。
无颜抠开玉玄的手,把发辫解救出来,“她在这里,是不是?”
“哪个他?”玉玄装傻,扛着大刀,往暖房里望了一眼,“里面有人?”
虽然他不知道如故是怎么跑出去的,但他能肯定,如故现在不在暖房里。
无颜没找到人,也没证据,只得哼了一声,愤愤离开。
玉玄暗松了口气,也跟着离去。
推开房门,见屋里躺着两个人。
睡在最里面的萧越不用看。
睡在中间的人被子裹得紧紧的,连头脸都遮住,只露出一缕半湿的头发在被子卷外面。
玉玄心脏突突乱跳,点亮了蜡烛,轻手轻脚走到如故身边蹲下。
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去揭如故头顶的被子。
借着月光,仔细看那张睡得正香的脸。
是平时看见的李然的脸,他深吸了口气,又把被子轻轻提高些,向她发角看去。
如果戴着人皮面具,做得再好的人皮面具,在发角的地方,不可能没有丝毫迹象。
比如说肤色,肌肤的细腻程度多少都会有些差异。
但任他怎么看,都没看出异样。
奇怪地偏了偏头,难道刚才看错了,他不是小魔头。
可是如果他不是小魔头,又怎么会大半夜的在暖房洗澡?
玉玄坐了下去,看着面前睡得正香的脸庞,想不通来龙去脉,摇了摇头。
突然见萧越睁眼向他望来,眼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谑戏笑意。
玉玄刚经过的一场‘男色’解说,特别的敏冂感。
直接就把萧越的神态归在了笑话他有‘男色’想法上。
美人脸刷地一下黑了,狠狠地瞪了回去。
四目相交,一会儿就交出了怒火。
玉玄抄起枕头向萧越砸去,萧越伸臂一挡,枕头弹回来,砸到如故身上。
如故睡眼惺惺地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看见萧越喷着火的目光,立刻感觉到空气里的硝烟味。
眼珠子转了半圈,立刻反应过来,玉玄回来了。
飞快转身,果然看见坐在她身后,一脸怒气的玉玄。
玉玄因为他闯了暖房,还被人误认为‘男色’,他竟睡得香甜,怒火腾腾燃起。
一把揪住如故,把他提过来,“你去了哪里?”
如故白了他一眼,“我去哪里,跟你什么关系?”
萧越‘噗’地一笑,双手抱了头,仰躺下去,“关心则乱。”
玉玄脸一沉,如故却嘻嘻笑了,问玉玄,“你关心我?”
“鬼才关心你。”玉玄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最怕别人说他男色。
把如故有多远,丢多远。
“稀罕。”如故低哼了一声,倒头继续睡觉,“你们要打,出去打。”
玉玄哼了一声,转身躺下,忽地看见挂在窗外的衣裳。
那衣裳正是李然白天和泥灰时穿的,想起他在暖房时,也看了见这件衣服。
玉玄像见鬼一样看向睡得四平八稳的如故,脸色骤然一变。
虽然不明白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确定,李然就是小魔头。
抱着手臂,战战兢兢地睡下,往外缩了又缩,能离如故多远就多远,恨不得睡到屋外面去。
忽地,如故向他滚来,玉玄吓得脸色大变。
拉开房门,逃命似地出了门,反手关上门,免得小魔头梦游追了出来。
一条手臂横来,勾住他的脖子,“看见了,是吗?”无颜带着笑的声音传来。
“看见什么?”
“李然。”
“你有完没完?”玉玄揉了揉额头。
“李然是女人。”
“他怎么可能是女人,胡说什么。”
“你骗鬼去吧,我是谁?我是花满楼的无颜,闻一闻味道,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的无颜。”
“在女人堆里泡久了,脑子都有问题了。”玉玄推开无颜几乎贴在他脸上的脸。
“如果她不是女人,你出来做什么?”
“透气。”
“啧啧,这么烂的理由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不丢人。”
“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玉玄转脸不理他。
“如果不是女人,你怎么不进去睡?”
“正做准备进去。”玉玄头皮发麻。
“不要勉强。”无颜转着扇子,“你是临安府的人,如果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传出去,事情会很严重。”
玉玄刮了他一眼,转身去推门。
无颜在他身后轻敲扇子,“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明天早上。”
玉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屋。
那神情简直象是赴刑场。
等玉玄进了屋,一条人影无声地落在无颜身边,手压了无颜的肩膀,“你到底想要搞哪样?”
无颜回头一笑,“你不觉得很有趣?”
止烨‘嗤’了一声,“没你闲得这么慌。”
“那是,你们得找宝藏,只有我是个闲人。”无颜笑笑,突然想到什么,重看向一身黑衣的止烨,“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潜进了云秀坊,我追到暖房,追丢了,转回来看看。”止烨伸了个懒腰,“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回去睡觉。”
无颜妖媚的眸子一亮,有人潜进云秀坊,到过这里,然去了暖房,最后在暖房不见了人影?
李然从暖房失踪,会不会跟这人有关?
一把攥住止烨的衣袖,“是什么人?”
止烨斜瞥了他一眼,丢开无颜的手,“我哪知道。”揉了揉一边肩膀,步下台阶。
“男的女的?”无颜追着不放。
止烨直接无视了他,脚下轻点,人已经跃上房顶。
“喂,别走,你发现了什么,跟我说说。”无颜跑到台阶下,止烨早没了人影,只得讪讪地回房。
玉玄关了房门,站在门口,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如故,哆嗦了一下,把衣领提高些,不露出一点肌肤,还是觉得不够,又把腰带打多了个结,觉得结实了,才钻进被子卷,左卷右卷,把自己裹成一个被子条。
认为如故就算扑过来,也扒不开裹在身上的被子,才略略安心。
但脸始终是露在外面的,还是觉得不够踏实,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如故,防着她半夜扑到他身上,么他,啃他。
玉玄瞪着如故,熬到四更,眼皮酸得不行,又强撑了一阵,实在有些睁不开眼。
心想,她有什么动静,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不如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这么想着,眼睛也就跟着闭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看见如故一脸媚笑,挥动着她那双白生生的爪子,向他靠来,“亲爱的,玉美人,护身符……姐姐来了。”
他吓得逃开,却被如故一把从后面揪住衣领,“宝贝,别跑,让姐姐么么。”
如故把他转了过来,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爪子搭上他的匈脯,么啊么,从么一直往下么。
“不要。”玉玄用力把她推开,猛地睁开眼。
四周黑乎乎的,是那间豆腐块大小的厢房。
松了口气,原来是做梦。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去。
看见如故滚到里面死死贴着萧越的后背,一条腿还架在了萧越的肚子上。
这睡相……
玉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小魔头在清和殿出事,凤真得知后大怒,修书谴责北皇,北皇为了平息凤真怒气,有意与越国结亲,让太子娶小魔头为妻。
但凤真对这件事一直没做出回应,所以这桩婚事只是北皇一厢情愿的事,八字没一撇。
如故和萧越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小魔头是他的夫人。
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那可不行。
如故可以不要脸,他不能不要面子。
起身,把睡得像猪的如故往外挪了挪,放到正常位置。
没一会儿功夫,如故又滚了过去。
玉玄又挪,她又滚。
玉玄恨得磨牙,扫了眼自己睡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最终把如故搬到他的位置上。
嫌恶地瞥了一眼萧越,把被子裹紧,一咬牙,闷头睡了在如故和萧越中间。
如故翻了个身,玉玄紧张得立刻往里缩了缩,唯恐如故滚过来贴在他身上。
玉玄苦撑了大半个时辰,如故最终没滚过来,玉玄放心地闭上了眼。
早上,如故醒来,还没睁开眼,就笑着伸手去么玉玄。
有护身符在身边,睡觉都特别踏实。
结果,玉玄没么到,么到一块冰冷的门板。
如故睁开一只眼,她几乎贴在门板上。
脑子开始搅浆糊,难道梦里抱玉玄,把玉玄挤到门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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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玄头搁在萧越的匈前,萧越的下巴搁在玉玄的头上。
萧越的手搭在玉玄的腰上,而玉玄象八爪鱼一样抱着萧越。
萧越听见声音,睁开惺惺睡眼,感觉怀里有人。
垂眼一看,睡意全消,恰好玉玄醒来,鼻子被萧越的一缕碎发搔得发痒,下意识地在他匈口上蹭了蹭。
这一蹭才觉得不对劲,睁开眼,入眼是男子微微敞开的衣衫下露出来的一抹结实匈脯。
愕然抬头,对上萧越神色复杂的眼。
紧接着发现自己抱着萧越,像触了电一样,飞快缩手,往后急退。
腰被萧越揽着,没能退开。
玉玄的注意力顿时被揽在他腰上的手吸引。
脸上红了黑,勃然大怒,吼道:“放开老子。”
萧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撒手,往身后看了眼,他被挤得后背几乎贴了墙。
脸色也变得难看,“你怎么会睡在这儿?”
玉玄回头,看见坐在边门上的如故,才记起昨天的事。
满肚子的怒火即时腾了上来,“老子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关你屁事。”
萧越被他挤到了墙角,他倒还像被他强暴了一样,恶人先发威,气得脸青,正想发作。
如故轻咳了一声,“难道这世上真有打出来的感情?要不要我晚上另找住处,给两位单独相处的空间?”
“屁感情,你给老子哪儿也不能去。”
“我没有,谁要跟这疯子单独相处。”
玉玄和萧越异口同声,吼完又瞪对方,瞪得火花在半空中乱闪,全是怒火。
如故缩了缩脖子,开门开溜,免得又神仙打架,她这个凡人遭殃。
突然紧急集合的钟声响起。
如故和屋里准备开打的那两个匆匆洗了把脸,整理好衣衫,朝大院而去。
坊主一脸凝重地背着手站在台阶上,默默地注视着每一个到场的义员和下人。
如故心里一咯噔,难道玉玄他们的事昨天没有解决好?
忐忑地站好队。
见云末几人也一同到了。
云末轻睨了她一眼,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容瑾和小开连眼角都没瞟她一下。
玉玄跑过来,匆匆看了如故一眼,眉头就是一皱,找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站好。
如故隐隐觉得今天的集合和昨晚的事有关,有些不安。
视线在云末,容瑾,小开和玉玄身上一一看过,却不见止烨。
心里越加觉得不安。
忽地人影一晃,止烨闪身进来,落在远离人群的一棵树下,随意地靠在树杆上,见如故在看他,顺着如故的眼风望来。
与他目光一对,就看向别处,好像丝毫不关心这次集合的目的。
等所有人到齐了,无颜才捧着一个茶壶悠哉悠哉地进来,朝如故挤眼一笑,走向止烨,挨了他身边站住。
小声问,“昨天潜进的人是谁?”
止烨懒洋洋地抱着手臂打盹,连回答都省了。
无颜也不恼,喝了口茶,目光又去打量人群里的如故。
书记小跑到坊主身边,“都到齐了。”
坊主点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昨晚云秀坊失窃,在座的所有人都得当众说出,昨晚在哪里,做什么,并且得提出证人。”
“虽然说坊里有坊里的规矩,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可以任人审任人查的,你要查,要审,得先让我们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能来云秀坊的人,权贵之人绝不在少数,这些人在自己地盘上,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地皮抖一抖的人。
哪里有敢审他们。
他们清楚自己的地位,坊主又哪里不知道。
不过丢掉的这个东西,如果不找出来,涉及到他一家老少的性命,甚至可能诛连九族。
这件东西关系到整个寻宝,如果被人知道丢了,后果不堪设法。
但如果瞒着失窃的是什么东西,强行审训,这些人未必会配合,万一激怒了他们,还不知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前想后,如果这些人不配合,想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东西,难如登天。
到头来,还是难逃灭顶之灾。
“昨晚有人盗走了聚光开门的宝珠。”
场中瞬间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这些人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有人怒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会被人盗走,你坊主干什么吃的?”
话一出口,立刻有人附和,七嘴八舌地骂开了。
宝珠丢了,就算找到神秘之门,也没办法开门,那么他们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如故有些意外,看向她的几个侍郎。
云末和平时一样,淡然温和,丝毫不为之所动。
而容瑾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脸色比平时更冷了三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表情。
小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眼里的好奇多过打不开神秘之门的失望。
玉玄就更不关心宝藏的事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吹欠,见如故向他望来,立刻闭上嘴,把衣服裹紧。
如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忽然感到有人在看她。
扭头看去,却是萧越,大大方方地回看过去。
又不是她偷的,看她做什么?
无颜‘咦’了一声,抬高手臂,搭上止烨的肩膀,小声问,“会不会是你昨晚追的那个人?”
“谁知道呢。”止烨连眼皮都不抬。
“查出来,就是大功一件。”
“你去查?”
无颜立刻摇头,连止烨都能追丢的人,功夫高得可怕。
他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把小命给搭上。
再说,找不找得到神秘之门,他不关心。
那东西对他而言,丢了就丢了。
坊主抬手压了压,“安静,安静。”
但下面的人七嘴八舌,骂的骂,闹的闹,乱成了一锅粥,哪里静得下来。
玉玄等的不耐烦了,提起手中大刀,往身边大石头上用力一顿,‘哗’地一声巨响,那块大石四分五裂,碎成一堆碎石。
场中所有人一起向玉玄望来。
玉玄竖着眉头,一脸的烦躁,“都给老子闭嘴,谁再闹耽搁时间,害老子白在这儿喝西北风,老子跟谁不客气。”
他昨晚没能睡上两个时辰,这时正困,只求这里的事快些结束,好回去接着睡觉。
偏偏这些人闹哄哄地,老半天还没能把办事了,怒气涌了上来,恨不得揪着个人,揍一顿来出气。
知道玉玄身份的人吓得缩了缩脖子,唯恐玉玄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其他人看着玉玄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本不以为然,但看看他身边碎成几大块的石头,再看他手中足有两个巴掌宽的大刀,刀没出鞘就有这样的威力,如果出鞘那还得了?暗抽了口冷气,哪里还敢再骂,老实地闭上嘴。
坊主感激地看向玉玄。
玉玄更加不耐烦,没好口气,“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
坊主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现在开始,大家挨个说,昨晚都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有谁作证。义员先说,其他人等一会儿再说。”
宝珠失窃是大事件,谁也不愿惹上嫌疑。
真到了表明自己清白的时候,这些人不敢含糊,半点不拖泥带水。
站在人群里的如故,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轮到她的时候,该怎么回答。
说她在暖房洗澡?
那是找死。
可是如果说别的地方,万一那里有别人在,立刻可以揭穿她的谎言。
到时真是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眼角余光见高志平不怀好意地向她望来。
如故脸色微微一沉。
如果她没有合理的说法,高志平一定会借题发挥,诳她一个盗窃宝珠的罪名。
这一关,不好过。
正不知该怎么办,突然听见云末稳沉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在后山计算时辰投影的位置,和李然一起。”
如故怔住。
无颜手中的茶壶从手上掉了下去,止烨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凑到面前细看。
“哟,是陶大师的封窖之作,现在怕是要卖万来金。”
玉玄飞快地看了云末一眼,再看如故。
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只是一瞬,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云末的心思,不是他能猜透的。
猜不透,干脆不猜。
云末在后山计算时辰投影位置不会有人怀疑。
但那些算数,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算的。
在他们看来,李然只是边缘小国拿来凑数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云末一起做算数?
“你和李然在一起?”坊主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认为李然的算数能力有他那张脸漂亮。
“不错。”
“可是这云秀坊里,有许多算数高手,云公子为什么会用他,而不是别人。”
有高手不用,用凑数的,实在缺乏说服力。
如故虽然顶着别人的身份,但被人公然鄙视,仍有些不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云末会说她和他在一起,不过这时候,不是她该开口逞强的时候,识趣地闭嘴,由着云末应付。
云末云淡轻风地睨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却不急不缓地走出人群,捡了一枝树枝,在地上写了一道题。
“在场各位,会算数的,都出来做一做这道题。”
无颜歪头‘咦’了一声,问止烨,“他搞什么鬼?”
止烨不理。
无颜一把抢了止烨仍在细看的茶壶,“云末搞什么?”
止烨往地上算题瞟了一眼,淡淡道:“你和他斗了七年,你都猜出他是什么思,我怎么知道?”
无颜扁了一下嘴。
止烨双手抱在脑后,“猜不到,何必花心思去猜?”
“李然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无颜心里跟猫抓一样痒,他就等着看李然怎么回答,被云末这么一搞,事情就不会照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不跟他一起,难道跟你一起?”止烨鄙视地瞟了他一眼。
无颜噎住,心不甘情不愿地闷声道:“不是。”
止烨嘴角一勾,‘哧’地一声笑。
无颜去揪他衣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裤子一起穿,十几年的感情,你胳膊竟往外拐,太不够义气。”
止烨扒开他手,“天底下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你想知道,自己去查不就好?”
无颜愤愤,“我不知道的事多了,比方说你……”
“比方说我什么?”止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无颜瞪着他,把唇咬了又咬,“算了,没什么。”
云末出的题,竟没有人能够算出来。
玉玄虽然不知道云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起码可以解决如故昨晚的去处问题。
而且他只想早些回去睡觉,对答题没兴趣。
瞟了眼地上的题,不觉得多难。
但让他出去答题,他懒得。
坊主迷惑地看着云末,“云公子,这是……”
“这是昨晚李然做的算数题。”
“这怎么可能?”坊主不信。
云秀坊云集着各国算数高手,而且都是在神算会上得过名次的。
他们都没做出来,在神算会上连影子都没见过的李然,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高难度的算数题。
云末向如故微微一笑,“你来把你的答案告诉大家。”
如故站在人群里,没能看见地上的题目,但从众人神色中,可以看得出,那题不好做。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出来。
如果做不出来,云末的谎话就会被揭穿。
不但她的去处交待不清,就连云末也会被牵扯进来。
如故看着云末墨染一样的眸子,心却定了下来。
默默地走出人群,向地上的算数题看去。
这一看,心脏陡然一紧。
这题竟是她当初学算数时,云末给她出的题目之一。
心脏怦怦乱跳,拿起树枝的手,却毫不迟疑地把那道题的答案写了出来。
并且连带着中途计算的公式,也一一详细例出。
那些懂算数的人,看着如故那张漂亮的脸蛋,认为云末跟这厮一起,绝对不会是做算数题。
那么三更半夜,两个人腻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勾当?
再说这年代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并不少见。
虽然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见怪不怪,但终究被人看作是下流之事。
至于被人玩的那个,更是被人看不起。
云末和李然,明显李然是被人插的那个。
那些人看李然的目光,就带了些不耻和鄙视。
抱着看如故出丑的心态。
结果如故行云流水地把他们做不出来的题做了出来。
那些人嘴角的讥笑僵住。
高志平向自己的跟班递了个眼色。
那人得了高志平的暗示,跳了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提前勾结好的,提前弄道题出来让这小子背熟了,到这里来忽悠我们大家。”
“这么说,阁下是不相信在下昨晚不在后山算数,也不相信我昨晚和李然一起?”云末面不改色,“那么阁下认为在下不在后山,在哪里?”
那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这话虽然是质疑李然的算数能力,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质疑云末昨晚的去处。
再往深一层说,就是暗示云末是盗窃者。
坊主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云末是寻宝的关键人物,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绝不能惹恼他,影响到整个寻宝的计划。
“云公子说在后山,自然是在后山的……”
那人有高志平撑腰,想借机讨好高志平,不理会坊主,提高声音道:“凭什么他说在后山就在后山?他说和这小子一起,就和这小子一起?”
云末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脸上却仍然温文如玉,声音也同样温和,“请问阁下昨晚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那人说了。
云末轻道:“又凭什么你说在那里就在那里,说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
那人哽住,斗大的一张脸,瞬间涨红,又急又怒,“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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