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君澜引 故穿庭树作飞花2

作者 : 锦鲤溯

浅浅睡了几个时辰,不知有什么东西一直绞在心头十分的难受,翻来覆去后我擦去了眼角未干的泪痕,于是便想去到外面走走散散心。想来阿绿和问夏也都睡下了,我也不愿打扰他们,便自己披上了一件披风悄悄走出了寂静无声的院子。

早春的夜晚都带着丝丝的暖风,可当我再次想起下午的遭遇时,心头总是拔凉拔凉的,好不痛快。

不知不觉走到了落瞳湖畔,落瞳湖没有月湖的仙气也没有迷人的梅花点缀,有的是不常被人修剪的杂树百草,静谧悠然,在这里我仿佛觉着自己置身于燕国的丛山,静静地在湖畔走着,回想着在王府的这几个月,不知怎的悲从中来,便开口轻念着一首诗道:

“飞花残雪无处归,寒天西风不曾离,梦久缠榻从未临,雨铃清脆刹心头!”

语音未落,只听一旁有人轻声接到:

“你是打算悲伤地活上一辈子吗?”

我猛地回头,只瞧见宇寒恭倚坐在一棵大树旁,讥笑着看着我。

“你!”我看着他讽刺的表情,下午从宇寒歌那儿受的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你知道些什么!”

“哦?”他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我,“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看看和我知道的一不一样。”

“告诉你?这王府里还有谁可相信?”我不理会他,刚想转过头去径直了向前走却不想被他一把抓住。

“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

“你告诉我,我再松手,你若是不相信我,明早你立刻就告诉司沁霖去,我任凭你处置!”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的怒气,“你把我想的和他们一样吗?”

“我被宇寒歌禁食,只因为我偶遇到了祝连轩。”我淡淡地看着他说着,“知道了?满意了吧!”

他的手缓缓地从我手臂上滑落,我本以为我的那句话会再次冲撞到他,却只看到他反而对我微微一笑道:

“来,你先别恼,坐这儿慢慢说。”他温柔地拍了拍一旁的空地意思我坐到他身旁,表情和动作恰如那年我在燕山遇见的那位少年。

我也二话不说地坐到他身旁,可是片刻后又沉默不语。♀

“全王府都知道这件事了,你不说也罢。”他冷静地说着,“只是委屈你了,一定饿坏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王府里都是向着她的,也只得听一不二了。”

“恐怕我会是那个例外。”他放声笑道,“吃吧,我带了些糯米松糕给你。”

说完,他便把一个用荷叶包着的小包裹亮在了我眼前,“足够可以填肚子了。”

我欣喜地看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点心,小心翼翼地接过,可是感激之余却又有着担心:

“可是这样,你不会受罚吗?”

“受罚?”他再次爽朗一笑,“我不都说了我不在乎了吗?”

我也没在说什么,打开了荷叶包便吃起了那软糯的松糕。

“宇寒歌就是如此,当仁不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和她有关的人和事。”他看着大快朵颐的我严肃地说着。

“我只是气不过,我不会抢走她的一切,她何必这么放心不下?”

“她害怕失去,因为这一切都不曾真正属于她。”寒恭摇了摇头,“不过,你更要留心的是祝连轩。”

“为何?”

“或许你和他的偶遇在他眼里并不是巧合。”

“你怎么知道的?”

“这王府里,你不得不处处留心。”他冷冷地说着,而细心的我却注意到他的手一直紧握着藏在一旁,似乎一直在隐忍着什么。

“你若以后还是睡不着,可以来这儿找我。”他温柔地笑着可眉头却紧皱着,只是不同于上次的病态,这次的他眉间透出更多的是担心与懊恼。

“你不会晚上一直都坐在这儿吧?”我出神地望着他的侧脸,愈发觉得他恰如那位隐藏于青山的那位少年。

“有时候,会吧。”他疑惑地回答着,“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转过头去淡淡地说着,“只觉得你很像从前的一位故人。”

“故人?”

“以前在燕国遇见的,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我笑了笑,“对了,我听阿绿说,过年时,你的羽寒院最终还是挂上了五彩灯了?”

“虽然不免了些俗气,可是我也不愿让人失望。♀”

“是呀,宇王爷一定很高兴。”

“他?我不在乎。”他哼了一声,“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他,更不是为了整个王府。”

“你何必这么说?”我惊讶地看着他,“宇王爷一定是在乎你的,你为何这么想?”

“在乎我?”他冷眼看着面前静静的湖面,“君澜,有些事你很快就明白了。”

微风阵阵,一阵倦意袭来,我刚想靠在树旁小憩一下时,便听到他再次说着:

“若是累了,就回去吧,待会儿身边侍婢起夜了若是找不到你,可就不好了。”

“王府里的事,不是我不想明白,而是我不想去明白,不过还是多谢你的糯米松糕,雪中送炭之情,君澜没齿难忘!那我先告辞了!”我站了起来,忽然觉得在告诉他我的委屈后一身轻松,他对我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着我可以随时离开,迷人的笑容融化在阵阵春风里。

我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着,只瞧着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我好似在目送着我的背影,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消失于我眼中。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即将快要踏入此生最美好的年华,即使往后的日子从未真正的平静过,尽管如此我心中的那朵玉兰花却正开始悄悄地盛开。

就如寒恭所说,过了几日王府上下全都知道了宇寒歌罚我之事,就连阿妩都来看望我,打听着此事。

“君澜呀,那宇寒歌有特别过分吗?”阿妩凑在我耳边神秘地问着,“我刚进来时,还听到有奴婢在那儿窃窃议论此事呢。”

“我知道,院子里的这些人整日都是巴巴地等着风波呢。”我无奈地笑了笑,“宇寒歌还能如何呢?若是罚我能让她消气,我也就认命了。”

“你也真是太好欺负了,无缘无故就因为祝连轩被她禁断了吃食,你也不去和宇王爷去说说?或者告诉司夫人也好啊。”

“他们是宇寒歌的父母,怎会把我一个外人的抱怨放在心上,再说了,宇寒歌也是料到了如此,所以才会这样对我的。”我安静地说着,“也就是一天,我到也算还好,只是可怜了那些跟着我受罚的奴婢们了。”

“你呀,总是好说话的………”阿妩刚想接着往下说时,便听到门口有人来报:

“宇王爷到!”

“你瞧,说曹操曹操到!君澜,这事就全交给我吧。”阿妩对我机灵地一笑后,拉着我一同行起了家礼。

“王爷好!”

“都起来吧。”宇重天笑呵呵地说着,“不想你也在啊,阿妩。”

“是呀,王爷。”阿妩立刻娇媚地笑着,赶忙站到了宇重天身边,“我来陪君澜妹妹说说话,以免她在这院子里闷得慌!”

“听说你招惹寒歌了?”宇重天微微弯子,关切地问着,“还因此而饿肚子了?”

“没有的事,王府里总有一些人听风就是雨,所以以讹传讹,到最后人人都相信是真的了。”我刚忙否认道。

“王爷,君澜是好性子,可是这王府上下谁不知道寒歌惩罚君澜之事呢?”阿妩紧扣住宇重天的手缓缓摇着撒娇道,“君澜只是不想让王爷您担心而已!”

“君澜呀,我是寒歌的父亲,如今你来到了我的王府,你自然也是我的女儿,我赏罚分明,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王爷,此事上君澜也实在无辜,平白无故就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王爷这回一定要替君澜做主呀。”阿妩不顾我的辩解继续在一旁煽动着。

“多谢王爷、妩夫人的好意,只是此事早已过去,我也不会因此而怨恨寒歌,毕竟在她眼里确实是我有错在先,那么既然如此做错了就该挨罚,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所以你们也确实不必再追究什么,日后君澜若是又遇不便,一定会即时相告于大家的。”

“寒歌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宇重天语重心长地拍了我几下,“我也会劝劝她,你和连轩偶遇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呀。”

“王爷有心了,不过日后我也一定会更加照顾寒歌的心情,毕竟谁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那好,既然你不在意,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宇重天说完便对着阿妩温柔地笑道:

“我陪你回繁花院。”

“妾身今日让后厨做了牡丹核桃饼,王爷可喜欢?”

“当然喜欢了,等下让人包点送给君澜吧。”说罢,阿妩接着道:

“君澜,等下我就差人送来,这牡丹核桃饼可是王府的一绝,不尝一尝当真可惜。”

“多谢王爷,多谢夫人。”

“好,那我们先走了。”宇重天牵着阿妩漫步离开了我的院子。

阳光照射下的他们,身姿款款,渐行渐远的影子里透出的是让人向往的爱情。

即便阿妩再怎么不情愿嫁给这个王府,有这般一个疼爱她的人也确实足矣,该舍弃的都尽数舍去,才会留下的最美的如今。

花渐落,心未老,君无瑕,愿相知。

不知是否因为寒歌惩罚我一事的波及,连轩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造访过我,而此事也因为在王府里渐渐传开的连轩与寒歌的婚约而平息了下去。

“真是一波未平却一波又起不是吗?”寒恭一边调理着琴音,一边静静地问着我。

“在我眼里,他们的婚约是迟早的事情吧,也没有多么惊讶。”我在长夜灯的照射下端详着寒恭手中的琴,好奇道:

“王府里宝贝奇多,不知你这琴又有什么来历呢?”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琴,在世人眼里并不是什么世间宝物。”

“怎会?只有这样的东西,才更有怀念的意义。”我隐约能看到些浮于表面的流水断纹,“这琴恐怕有些年头了吧?”

“是的,这是我母亲从前带来的陪嫁,而我母亲年幼时曾在琴尾上刻下‘独幽’二子,所以姑且就叫独幽琴吧。”他伏在琴边细细斟酌着每一个琴音,柔和的神色里渗透着对此琴无限的爱护。

他的母亲?是阿妩的嫡出长姐吗?是那位已故的王府长夫人吗?那他会是那位阿妩不许我提起的王府嫡子吗?我正想着,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首熟悉的曲调。

“这是什么曲子?子夜歌吗?”我琢磨着一直响彻在脑海里不曾遗忘的曲调,不敢相信地问着他。

“你如何知道这首曲子的?”他好奇地反问着。

“以前在燕国听到过的,从前的点点滴滴如今好像历历在目。”

“这曲子是从前的慕容李显皇帝看见大雁南飞时,即兴所创,曲调悠然至极,才会相传至今。”寒恭随意拨动着琴弦,“你会弹琴吗?”

“有位故人曾教过我一些,真巧,那位故人也会弹子夜歌,他还会各种各样的曲子,我那时年幼无知,还曾称呼他是仙子,因为在燕国皇宫里的乐师是从来不会弹奏这些山间之乐的。”

“是吗?”他宣泄在琴弦上的手指忽然猛然地颤抖了一下,琴弦因为他猛然的失神而发出了一丝刺耳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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