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直要保持那样坐着的姿势,木头醒过来的时候,我真是觉得世界从来没有如此之美好过,顺带连他祖宗十八代都感谢一下后,他刚睡醒的声音传来:“你一直在这里?”
这样带着懒懒的声音听得我心里一阵颤,忽然觉得他就是再这样趴上十天半个月都是以的。他看了看身上盖的两条厚被子一阵纠结,完了慢慢起身道:“我得先走了。”
走!我一下子激动的拉住他,不能走啊不能走,就算走也要把我身上的禁语咒解开啊!
他看着我几乎一下子抱住他的胳膊不由得一愣,随即坐回来:“你想我陪你?也好,刚才入了那样一个心魔之镜,你大概也怕的很。”
我使劲儿摇摇头,我其实一点都不怕,你要走没关系的,禁语咒啊!
他见我一直摇头便把我按着躺好:“总是逞强,女儿家哪儿有不怕的。”
是我真的不怕啊,我躺回床上泪流满面,忽然灵机一动用手指着自己的嘴示意他我不能说话。
良久,他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没了动静,而我就在以为他真的凭空消失了的时候,嘴唇上忽然覆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我用舌头舌忝了舌忝,嗯,甜甜的,再舌忝舌忝,真的是甜的。一股闷热的气息忽然扑到我脸上,我吓了一跳。头脑中迅速反应过来这…这这竟是木头在亲我!
我赶紧就要躲开,他忽然一治手按住我得后脑勺,一只手勒住腰往前一提,本来是要躲开的我就迎了上去,我脑袋轰的一炸,用手四处模了模,现只有两个厚被子,再模模,有个枕头,枕头也是好的,我反手把它拿过来,狠命得往木头头上一抽。
木头似乎回过神来,一下子放开我,半晌,他突然定定得看着我道:“你到底是谁!”
呃…我有些不解,大哥,被亲的是我好不好,被占了便宜的也是我好不好,怎么现在你倒一副无辜的样子,搞得像我强迫你似的,虽然修仙者不在乎这些世俗之缚,但好歹一直也是洁身自爱,这么就被你亲了,我还觉得冤枉呢!
真是没天理啊没天理,我正感叹着,身体忽然出一个声音:“君陌!”
我愣了,因为这声音是从我身体里出的,我却委实没有说话。
木头皱起眉头:“我不是君陌。”
“呵,你不是。”女子忽然笑起来,我分辨出这是木木紫的声音,拉过木头的手便在他手心写了出来。
木头看完后怔了一下:“木木紫?刚才桑觅去的心魔之镜也是你的吧。”
“是又怎么样,我只是想让她看看,以前我们有多般配。”她说着忽然凄凉的笑一下:“我却没想到,你宁愿伤了自己的元神也要进去带她出来。”
“你既是远古上神,就不应该对一个修仙者这么做。”声音又是那般清冷。
木木紫却摇摇头:“君陌,既然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让我死了岂不更好。”
木头没有说话,良久才道:“让你活下来,是因为他爱你,而我却不是他。”
木头说着使劲儿捏住我得手腕:“至于你,最好别继续呆在桑觅体内,你得仙力还未凝聚完成,不怕半途而废。”
“怕什么。”她忽然自嘲道:“那么你以为我想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忽然一痛,有一种深深的共鸣响起,好像在很久之前,是我拼命救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到头来他却不认识自己一样,这是怎样一种绝望,我对她忽然有一种不忍。
“木木紫,你有没有想过,他希望你活着,不管后来怎么样,但把你放入古树的那一刻,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人,你现在自暴自弃,我相信君陌一定不愿意看见当年那么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堕落成这个样子。”她既然在我身体里,那么我在心里说的这些话她一定能听见。
果然,一会儿她便颤抖着声音问:“你说我是他唯一牵挂的人?”
“当然了。”我想了一下又说道:“虽然你一口咬定木头就是君陌,他不会骗人,不会假装不认识你,与其自己难过,你不如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她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君陌从来都不会骗我,哪怕不喜欢我了他也会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对嘛。”真是孺子教也。
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空,木木紫瞬间便离开了,我一时没适应过来一阵头晕目眩。原来她是一直藏在我得心里面,怪不得所有人都没现。
木头过来扶住我,手刚碰到衣服大抵就想起来刚才那会儿的尴尬,于是又把手缩了回去。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不算太丑,好歹是个清秀佳人,不过比起扶摇便差了不少,比起木木紫更是差的没话说,木头就算再怎么瞎了眼也不会把这两位大美人抛下而看上我,刚才那个吻大抵是木木紫做的怪,既然这样,就不能怨木头,我大义凛然的拍拍他的肩:“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方才的事就当没生吧。”
他错愕一下:“我以为你怎么也会找我哭闹一番的。”
“那是小女子的作为!”我撇撇嘴:“这个嘛,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会在意的,你也别在意了。”
我以为他定会被我这番大度的说辞感动一下,却不想他不仅没感动,反而皱起眉头,下一秒,他又两三步的便走出去了。
难道我又说错了话?不会吧,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是一介上仙,现在亲了一个修仙者,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嗯,一定是这样,我忙抓住他的衣角:“诚然上仙的吻是不一样的,你得就更与众不同了。”
他身形抖了抖:“你还被谁亲过?”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想了想:“以前都是我主动的。”
他再次抖了抖:“都有谁?”
“哦,小虎子,小花,小风,小萌。”我认真的算了算:“嗯,就这么多啦!唉你去哪儿?”
“杀了他们泄愤!”
………
我坐在窗前特别忧伤的为小虎子小花小风小萌念着亡魂超度的口诀,百倪从窗前经过的时候被我这样忧愁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茶过来:“姑娘,你怎的笑得笑得…这样猥琐?”
笑?不不不,我是在忧愁啊,忧愁懂不懂。我用手撑着下巴叹一口气,这样诗情画意的我她竟然说猥琐,忒没眼光了。
百倪不依不饶:“莫非姑娘中邪了?”
我终于忍不住,拉过百倪恨铁不成钢道:“你见过我这样笑的吗?我这叫笑中带泪,纯属忧愁的最高境界啊!”
“是姑娘也没泪啊!”百倪不解。
我顿了顿,十分从容的告诉她:“我的泪都流淌进了心里。”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忧愁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我甚欣慰:“对了,你们主上去哪儿了?”
百倪倒了杯茶递过来:“主上好像是去了临沙吧,神色似乎不太高兴。”
我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小虎子小花小风小萌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对不起你们,下辈子定给你们做牛做马…
百倪见我面部表情极为丰富,末了忽然小心的拉拉我得衣袖:“姑娘你没事吧。”
“无妨无妨。”我摆摆手想打听一下:“你们主上是不是特别杀人不眨眼?”
在百倪面前,木头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禁忌,只要我一问关于木头的,她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过这一次她似乎想通了,不仅没走还耐心为我解答道:“姑娘,其实主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嗯,其实,那什么,呃…有时候是挺温柔的啦!
“他心系天下,是天帝最为得力的助手,他却心甘情愿的呆在这蓬莱担下守护鬼漠的职责,本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一次他无意间告诉我,他是在等一个人。”
我心头一紧:“他在等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和鬼漠有关吧。”百倪说着忽然看向我:“不过姑娘来了之后主上似乎乱了方寸,也在没提过等的那个人?”
“会不会我就是他等的那个人?”我把脸凑近一点满怀期望道。百倪白我一眼:“姑娘现在依旧是凡人之躯应当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主上至少都活了上千年了。”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人家木头等的那个人,说不定比我女乃女乃的女乃女乃都老!这样一算下来,木头比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还要老啊,没想到他看起来玉树临风,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老头子!我不由得泪流满面,这得保养的多好才能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啊,我说他们不吃饭钱都哪儿去了,现在真相大白,原来他们都花在容颜的不老上边了。
我忽然转向百倪:“那你今年芳龄多少呢?”
她算了算:“应该一千多岁了吧。”
我险些没从窗户上掉下去,堪堪支撑住身体,我咧嘴一笑:“女乃女乃好。”
百倪愣了一下,掩面逃走了。我被惊的吞吞口水,这时百草从窗前经过,我拉住她问到:“百草今年应该没有一千岁吧。”
她点点头:“自然没有。”
我松一口气,不过显然这口气松的有点早,只见她掰着指头想了想:“不过也快了,应该还要个三五年吧。”
我又险些从窗户上掉下去,末了弱弱道:“女乃女乃好。”
百草也背着药篓子掩面逃跑了,我摇摇头,正要关上窗户,今日受的打击不小,我得好好缓一缓。一只手忽然从窗户上伸进了挡住:“你怎么不问问我多大了。”水孑在外边得意洋洋道。
我叹一口气:“你看着都比百草老了不少,连她都快到一千岁了,想来你最少也有个两千多岁,这还用问嘛。”
我兀自叹息一下的光景,水孑也掩面逃走了。唉…我忽然有些担忧,于是在背后叫到:“你慢些跑,怎么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闪到腰就不好了。”
水孑身形一顿,掩面大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