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再现,温馨绵绵。清远山庄的的景色一直是诗意的,庭前花开花落有人自知,屋后碧荫起落真情相记。这赏情赏景之人自然少不了鄢芷月。昨晚估计她又躺在树杈上睡了,所以今天早上一醒来又在床上了!想来又是那人将她抱进去的吧,不过她还是蛮高兴的!
她有些感慨,来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一天多了。就目前来说,她觉得蛮好。有美景,有美食,有宠物,有俊男,有香衾。若真能就这么下去,也挺好。
水足饭饱,她将绿蛇妖往桌子上的木屋里一扔,模出钱袋颠了颠,好像所剩无几。而后她进了书房,没人;再敲淳于凌煊屋子的门,还是没人。正好碰上莫七,才知道他还没有回来。
“姑娘找公子有什么事?”莫七问。
鄢芷月嘿嘿笑着,点点头:“有啊,我想请示一下你家公子,我可不可以出门逛逛啊?”
“可以啊,公子没有说禁你足啊!”莫七挠着头,疑惑的说。
“奥,嘿嘿。”鄢芷月捋着一撮头发轻笑,“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钱啊!”
“奥,没钱啊,那你直说啊。我身上有,给您先用着!”莫七边说着,便从口袋里面掏银子。
鄢芷月瞬间满脸黑线:“小哥啊,我当然知道没有禁足了。可你们不都讲求委婉嘛!你看看吧,我想委婉,你偏偏来给我整的这么直白,这么没有涵养!”
莫七麻利的将几张票子掏出来,递给她说:“姑娘,这每张纸币是十两,您收好!”
她接过钱来,点头笑着说:“谢谢啊!”
莫七忙摆手:“姑娘莫要客气,公子之前吩咐过了。那······”
他刚要告辞,却听鄢芷月道:“哎,别急先,有没有小一点的男装,我乔装一下再出去。”
“奥,有,姑娘等一下!”莫七虽然疑惑她的用途,可依旧去找了一件。然后满脸不解的递给了鄢芷月,然后见她一溜烟儿跑掉了。
没有衣冠楚楚,粉面红唇,也没有黛目慧眉,玉带束发。鄢芷月穿了一件灰不溜秋的小厮服饰,头上戴着一样灰灰的帽子,顺便找了点黑炭将脸涂黑。拿上弹簧刀,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沿途的小路依旧是泥泞的,那场暴风雨来的太过猛烈,也太过汹涌,冲走了太多,毁灭了太多。空气是湿的,混杂着泥土,花草的芳香,在这些或是香气或是蒸汽的滋润下,头顶的日光都仿佛是朦胧的,氤氲着一圈圈湿润。路旁的树木有些歪歪斜斜,叶子刚刚从风吹雨打之后翻卷过来,拿着油亮亮的一面对着太阳,张扬着自己的生机。
鄢芷月提着钱袋,一边走一边晃悠,心里那个美啊。以前走路听着歌解闷,现在晃着钱袋打发时间,也挺好。
一直到看到市镇,她才将钱装进了口袋,钱财不能外漏嘛!
“好人啊,可怜可怜我吧,施舍一点儿吧!”路边的乞丐在低声下气的行乞。
鄢芷月头也不抬的朝前走,自己身上没有小钱啊,所以啊,看不到啊!
“咣啷······”几枚铜板落入碗中的声音。
“这是我们张大善人给你的,还不快谢过!”忽然,耳熟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那乞丐,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鄢芷月抬眸,诧异:“这不是那天那个小厮跟那肥豪?竟然舍得拔毛?真是奇怪了。”
很快,路旁一些纷纷向那善人又是夸赞又是问好:
“张大善人,您来了啊!”
“大善人啊!”
“好人啊!”
“活菩萨啊!”
“······”
鄢芷月险些栽倒在地:“这是什么情况?才几天啊!那肥豪怎么成了善人活菩萨?真是奇哉怪也!这这·····这天理何在啊!”
“恩,哈哈哈。”那肥豪不住的点头应着,满身的得意之色。油光瓦亮的脸上笑出下水道一样的沟纹,又臭又深,他招招手,“来来,都赏了。”
随即那些人手里多了一枚碎银子。
“恩?这肥豪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得,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连碎银子都给?”鄢芷月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大。
她又走到昨天那名卖茶壶的小摊贩面前,悄声问:“小哥,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啊,是你,姑娘·····”小贩显然已经认出了她。
“嘘······”鄢芷月食指竖起,阻止他将要说出的话,“我问你那肥豪在搞什么?”
“奥,张员外啊,姑娘有所不知。那天下午你走后不久,他便派家丁来这儿买下了路摊上所有的鸟啊鱼啊龟啊什么的,然后当众全部放生,并要我们以后管他叫‘大善人’。不光如此,他将这沿街的乞丐们全部施舍了钱财。”
“哎?转性了?”鄢芷月眉头紧锁,她抬头,“那,你们都叫了吗?”
“没有,哪有人肯!当初他横行霸道,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备受挤压。恨都来不及呢!”那小贩怨气颇重的说道,“那些的乞丐们喊也就罢了,怎么那些百姓们也是张口闭口‘大善人’的,真是怪了。”
“奥······原来是这样!”鄢芷月回首,看到那富豪眼见消失的背影又转头笑道,“谢谢你了,小哥!”
她顺手在路边买了一串面食,边吃着急忙朝那肥豪消失的方向走去,然后闪进了一条巷子。藏到了一处突出的墙后面,扒着墙沿往那边看。
果然,那肥豪背对着自己,他的面前站了几个人,正是那几个在路上点头哈腰装腔作势演戏之人。
“刚刚给你们的银子呢,拿出来!”旺财狗仗人势的吆喝着。
很快,那些人乖乖的将刚刚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
旺财捧着碎银子,点头哈腰的交给那肥豪。他接过来,捡了一枚不大不小的说:“演得不错,这个你们几个拿去吃酒吧!”
旺财颠颠的接过来,然后递给其中一人说道:“还不快点谢谢员外!”
“奥,谢谢员外!”那群演员们家丁们连忙道谢。
不多时,人散尽,巷复空。
鄢芷月无趣的摇摇头:“怪不得会穷,原来是太老实!这空巷子里,直接挟持了抢了他不就完了?”
她其实忽略了,那群人不是像她一样,一个到处游荡的替身演员,他们都是有固定工作的——肥豪家里的家丁。他们不会为了一时之利丢掉自己几十年的饭碗,更不会为此背上罪名,受官府通缉。鄢芷月还不知道,昨天要不是淳于凌煊给她善后,恐怕她就要被贴告示缉拿了。
她无趣的离开,绕着大半个集市兜了几圈,大包小包划拉了一些零食,又是提着又是扛着的准备回去。她前前后后张望着,然后,很巧的目光就被一美女吸引过去。
那姑娘纤秀娥眉,一双扑朔而机灵的眼睛,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剔亮,樱桃小口微闭。一身绫罗绸缎,华美却不庸俗,纯洁而不艳丽,更没有一点儿拖沓累赘,反而这清丽的衣衫更衬得那人的腰身细美。那道倩影仿似夹杂在万绿丛中的一朵仙葩,鲜亮而招摇。倩影行色匆匆,看样子正要拐进一条小巷子。
鄢芷月一直目送着她,同时也目送着三个大汉尾随着她进了巷子。
她脑中忽的一闪:“不好,那姑娘有危险!”
她大叫一声,手忙脚乱的追了进去。
鄢芷月没有看到的是,那姑娘名背对着她走向小巷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