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寂无比,旷野中孤山的轮廓在暗色的帷帐中若隐若现。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就像是逼真入实的山水画,蘸着月色柔柔,夹着空灵轻轻。远山上依稀的幻影摇摇晃晃,那是被清风微拂过的连绵梢头,靠近些,或许会听到些沙沙之声。只是这荒山野岭,又有什么人会想到去靠近一些聆听呢?
蜿蜒的山路上,马车排成一行,颠颠簸簸的缓缓地前进着。马儿似是懂得人的心,安安静静的平稳着走着。车中之人,静静地没有声音,不知道是睡还是醒。
这些马车,自然是夏卿言一行人。他们连夜赶路,只因为这救人如救火。晚去一会儿,说不定就会多一个人与尘土为伴。这样的代价,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更是善良之人所不忍心见到的。
所以,纵然夏卿言贵为太子,本着一颗善良的心,却依旧将人命看的无比贵重。
静寂的空气中一片肃杀之气,带着些给人触感极深的冰寒,微微透露出苍凉气息。
“嗖嗖”突然,空中陡然传来的两声不和谐的声响,只是很细微很细微。
几乎同时,马车中淳于凌煊与夏卿言手中各夹了一只细小的针,然后一同掀帘而出。
“殿下,您没事吧!”淳于凌煊跳下马车,有些焦急的问。
夏卿言的眼神中带着冷漠与冰凉,他摇摇头,一拳砸在了马车上:“真是大胆的狂徒,竟然敢暗杀本太子!”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冰冷的寒眸中逐渐染上了一层怒气,“真是猖狂至极,竟敢做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本太子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淳于凌煊默默地摇头,揪出来?如何找突破口?只是一枚细小的针,他们甚至都不曾觉察到身边有人出现,这如何寻找线索?而且这袭击之人定是武功高强,单凭他来无影去无踪,看出他的武功根本就是在他们二人之上。
淳于凌煊思忖片刻,没有继续做答。他觉得这暗杀很奇怪,那针上没有毒药,而且刚刚射过来的力道不是很强,也不是朝他命门而去的。但是那根射来时针拿捏得力道特别好,如此熟练的暗器竟然会射偏?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人根本不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倒像是在故意试探什么。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夏卿言斜睨了一眼淳于凌煊,见他静静的沉思什么,他脸立即一绷,不悦的说:“淳于庄主好像心不在在这里啊!”他脸色又是一变,换上了一贯的自傲的目中无人的口气,“不知道庄主又发现了什么呢?”
“奥!”淳于凌煊倏地回神,他恭敬的抱拳,“殿下恕罪,凌煊认为殿下所讲无错,我们确实应该继续查下去。”
“哼!本太子当然知道!”夏卿言一挥袖,冷哼一声进了马车。
淳于凌煊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钻进了马车之中。
漫漫长夜的相思之苦,静静无人的空房寥落。上空唯有明月高挂,草树隐约的暗影似乎也在彷徨,彷徨相思,酝酿愁意。
鄢芷月似乎每一分钟都处在煎熬之中,熬的烧心,苦的掉泪。她的心脏好像是被什么拉扯着,拖拽着,疼痛难忍却又不能够痛到彻底的解月兑。却只能任凭那根无形的刺扎的人生疼,睡不着,静不下,放不开,只能像奴役一把,任由相思之苦毫不留情的捆绑。
“这滋味真的好难受!”她坐在桌前,拖着腮哀伤的自言自语,“凌煊,你还好吧,好像你走了好久了!”说完她突然趴在桌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凌煊,我竟然好想你!我不知道这份相思情为何会这么深沉!可是,是真的好难过,想见却见不到,思念却无人捎,你知道我有多么难受吗!呜呜·····”
绿蛇妖躺在吊床上慌了神,它连滚带爬的跌了下去,蠕动到她的手边,用头蹭蹭她的手指,有些笨笨的安慰:“主子,你不要哭了!凌煊哥哥一定很快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主子你不要哭的那么伤心嘛!主子,你哭了小宠就没有主意了······”
鄢芷月没有反应,仍旧趴着嘤嘤哭泣。
绿蛇妖换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它又蹭蹭鄢芷月的手,继续安慰:“主子,您别哭了,其实没什么的,凌煊哥哥肯定很快就回来的!”它没有主意的来回在桌子上爬着,肥肿的身给它的行动带来了些许的不便,“主子,您一哭,小宠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它又爬了几步,“奥,对了!主子,凌煊哥哥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哭的样子的是不是?”
鄢芷月终于动了动,她抬头,轻轻的抚模了一下它的头,眼神中充满感激和怜爱。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轻微的鼻音说:“小妖,谢谢你,主子没事!”她托起了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面上那个牢牢地粘合在一起的木板,“小妖,你不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也是无比的幸福。”
她轻笑了一声,支起了身子,伸出手轻轻的抚模着绿蛇妖,“可离开他的时候,心里是空虚的,落寞的。相思苦,离别泪,扬洒悲恸。小妖,你不懂思念一个人的感觉,想念的越深,也便越伤心!”她苦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点去眼角的泪痕,“小妖,你知道吗?当思念成狂的时候,泪是最好的宣泄剂。哭的时候,心最平静,它可以让人静静地回想,静静地思考,静静地重温曾经那些让人快乐的点点滴滴。其实,哭完了就会好些!”
“主······主子,您真的没事了?”绿蛇妖结结巴巴的问,“您说这么多,您不要吓唬我啊!”
它听得似懂非懂,貌似主子的话很有深意。只是可能是限于阅历或是智商的问题,它懂得不过是冰山一角。
鄢芷月摇摇头,朝它微笑着:“没事了!放心了!”她将绿蛇妖提回了吊床上,轻轻的抚模一下它,“小妖,主子我去外面树上透透风。”
她拍了拍脸颊,深呼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
“哎哎·····主子等一下!”绿蛇妖急急大喊,“主子,您带着一条被子出去,不然要是在树上睡着了,可就没有人再把您抱回来了!小妖可抱不动主子您啊!”
鄢芷月“噗嗤”笑了,她突然折了回来,走到桌前,轻轻点着绿蛇妖**上的眼睛,浅笑着说:“小妖,你怎么能嘲笑主子啊!恩?”
绿蛇妖抖着脑袋跟筛子似的:“不,不是的,主子,小宠真的是关心主子,绝对没有嘲笑讽刺之意!”它使劲的抬着头,生怕鄢芷月看不见它比拨浪鼓抖得还要频繁的尖尖的脑袋。
鄢芷月微笑着点点头:“好,主子知道了,真乖!”她温柔的将绿蛇妖的脑袋压了下去,贴着吊床,示意它躺下去休息。
绿蛇妖领会了她的意思,乖乖的将脑袋压了下去。心中掠过丝丝的温馨,其实,主子有时候对它还是蛮好的。
鄢芷月怜爱的的着看着它乖巧的遂了自己的愿,嘴角轻轻地弯了弯。她拢了拢耳畔的发丝,然后推门出去了。
院中静寂片片,就好像鄢芷月心中的某处,空空的,静静的,因为无论多少的相思都填不满;多少的泪水都洗不净。
她盯着眼前那棵柳树,嘴角的弧度似弯非弯。如今出来了,却没有了深夜爬上去的愿望,因为夜半寒冷;因为那人不在;因为她的心在痴痴的疼,疼的她没有力气再往树上爬!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入眠!
天刚放亮,夏卿言一行人便赶到了南区。
樊城南区是瘟疫的主要地区,情事确实比东区惨烈的多。
到处的**声,哀怨声,以及痛苦的挣扎时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混杂着黎明前夕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声,越发的浓重凄惨。
淳于凌煊不敢迟疑,他立即开始准备。将带来的大夫分配一番,在各个地方,命人点上药香,去除空气中弥漫的邪气,防止瘟疫的进一步传播。在空旷的地方便点火,用烈火的灼热来消灭空气中的污浊。
熊熊的烈火将夜照得恍如白昼,如此明烈的火焰,早就远远的胜过了燎原的星星之火。它们燃烧着,向着邪恶叫嚣着,将绝望的人再次带入了光明之中。
夏卿言也未曾闲置,他命人清理现场,将因瘟疫而死的人深埋,保证彻底的消除传播源。
瘟疫之症非同小可,它最可怕的便是迅速的传播蔓延。洪水之后,大量的腐烂动植物遗体可能会携带着疫源进ru到水中或是空气中,然后迅速的感染人群。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淳于凌煊根据他们的症状,配好了药材,然后命人煎制。并且还集结了一些没有感染瘟疫的人帮忙煎制,顺带照顾病人。
他还命人将水烧开后再让大家喝,防止瘟疫从水中传染。
这一系列措施无疑让疫区百姓感动的涕泣连连,他们磕着头不停的表达着内心难以名状的感激之情。瞬间夏卿言与淳于凌煊以及朝廷在他们口中的口碑大增。
只是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没有解决,便是这疫区的粮食问题,刘子敬果然只运了那一批粮食来,而后便将之舍弃。
不过幸好谢廉将在南区府邸中的屯粮贡献了出来,这谢廉自然是那位人人称颂的谢青天,十五年前,他担任这里的知县。他为官清正廉洁,心向百姓,正是从十五年前那场大水之后,他因为贡献突出,然后便逐步升迁,最后调入了凤京。
这次原本他请求来治理水灾,但最终皇上还是决定让太子来历练。他虽担心,但不得不接受。但是毕竟心系百姓,他毅然将谢府旧宅中的粮食捐了出来。
百姓们自然对他感恩戴德,他们就靠着那些粮食度日,能熬到到今天实属不易。如今这疫区口粮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夏卿言与淳于凌煊两人都知道,刘子敬必然会行动,也一定会将粮食马上运到。
但是淳于凌煊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请示夏卿言飞鸽传书。
这晚,淳于凌煊忙的不可开交,而呆在山庄中的鄢芷月亦是彻夜难眠。
接近黎明时,她才迷糊了一会儿,却又很快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