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淳于凌煊叹口气,“芷月,我总是低估了你的智商!”
“此言差矣!”鄢芷月打了个响指,“公子你不仅低估了我的智商,你还看薄了我的脸皮。”
淳于凌煊不禁被这话逗得笑了起来:“芷月,确实啊,你的话果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你的脸皮也真是厚实的冰冻三尺也知觉全无。”
鄢芷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一抱拳,故意谦虚道:“公子真是谬赞了!”
“应当应当!”淳于凌煊虚虚摆手,然后正色,“芷月,你为何今日会到谈府?”
鄢芷月舌忝了舌忝嘴角,“奥,这个啊!因为之前谈笑间被一群人拳打脚踢,我路过就将他拉了出来。今天路上恰巧被他撞见,就硬是被邀请回府,说是报答恩情呢!不过谈烨的报恩,谁敢承受啊!”
“是谈笑间请你去的?”淳于凌煊问。
“不是,他傻的紧,哪里懂得这些。是他老爹一脸算计的把我逼去的。幸好我机灵,幸好那个谈笑间傻里傻气的,不然我还真是逃不掉。”鄢芷月庆幸道。
淳于凌煊沉思了片刻,嘱咐道:“芷月,以后见到谈烨能躲则躲,还有那个谈笑间,不要与他们有任何联系!”
“恩,晓得了!”鄢芷月点点头,她明白,谈烨并非一般人猜的透的!能够横行霸道二十多年却无人能够抓住他的把柄,这么厉害的人物,当然是能躲则躲,接触越少越好。她想啊,以后绝对见到谈府的轿子就躲得远远地,绝对不要再碰到他们。
可是,鄢芷月想错了,不久的将来,她又不得已遇到了谈烨。只是,那时候的局面已经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的,因为那时的她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一眨眼又是几日过去,鄢芷月的内伤已经好了不少。她不得不佩服淳于凌煊的灵丹妙药,本想夸夸他,称他为神医,可是人家十分谦虚的回答:“芷月,其实主要是你吃的好!所有的病都是三分治七分养的!”
其实淳于凌煊说的没错,这几日她真是胃口越来越好,虽然她曾经嘲笑祝黎的厨艺,可是事实上,每次她吃的比谁都多!对于这点,祝黎倒是习惯了,知道她总是那么心口不一。但是每次看到她吃的那么开心,还是在心底里面一同开心。
鄢芷月食量增大,当然就需要锻炼了。其实是她夸张了而已,吃了几天而已,哪里会到了那种程度?但是她却是敏感,生怕自己体重增了,身体走形了,担心这还没嫁人变嫁不出去了!于是,这几天她总是摆出各种诡异非凡的姿势协助减肥,顺便消化食儿。
绿蛇妖总在一旁咋咋呼呼,意见极大。
它说:“主子,你好像真的得减肥了!我看你这几个动作真的不好看!想当初主子你当街剑舞,小宠可还印在脑中呢!当时主子你的风姿真的很是绰约啊!叫小宠我现在想起来都想流口水啊!”它还配合着吸了一口口水。
“小妖,你是想起了你的仙草,所以才会流口水的吧!”鄢芷月一身黄色的轻纱长裙叉着双腿,做着弯腰的动作。头发一个劲的飘啊,飘啊!本来应该算得上是仙姿,但是加上她这般怪异的姿势,便成了古怪。
“哎呀,主子!没有没有,当初您就是小宠心中的仙子啊!”
“那就是说主子我现在不是你心中的仙子了?”
“啊?没有,小宠可没有这么说!主子,您就是这一点儿不可爱!拥有丰富的想象力,却是太过扭曲,净曲解小宠的话。”
“你说什么?”鄢芷月突然抬头,柔声说道。
“啊!没有主子,我说您拥有强大的想象力!您看看,您多么有主见啊!您的决策是多么的英明啊!您的言行举止是多么的正确啊!您真是小宠心中的偶像!”绿蛇妖抱着前爪,高高的抬着头颅,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憧憬之中。
“真的?”鄢芷月因为累了,哼哧了一声,“虽然主子我知道,最不应该问你的话就是‘你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我想了想,除了这个,我好像没有其他的话要问你!因为你除了吃,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绿蛇妖歪了歪头,想了想,觉得主子的话对极了!自己确实比较热衷于吃,其他的一概不理。脑袋垂下的那一刻,它看到了一个白影。于是它说:“主子,凌煊哥哥好像一上午没有出现奥!”
“哎,是啊!他要是出现了的话,你主子我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在这里减肥?”
“真的?芷月,我一出现你就不淡定了?”淳于凌煊悠悠走来,依旧是一副笑咪咪的表情。
“你又那般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鄢芷月倏地抬头,而后恍悟,“怪不得小妖会突然问起你来!原来它看到你了!你们串通好了故意套我的话吧!”她直起了身子,伸伸胳膊踢踢腿,理了理裙摆,而后朝他走过去。
“芷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之间还需要套什么话吗?该说的不都已经说了,该知道了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吗?”他笑着说。
鄢芷月想了想点头:“恩,却是确实!可是,我总感觉你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地下交易!”
绿蛇妖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它还在想着自己当初出卖主子的一幕呢!它为讨好淳于凌煊,将主子的思念之情尽数告知于他。虽然它做的很有利于他们感情进一步发展,可是毕竟当初它的目的不单纯。它就是害怕淳于凌煊某天出卖了它,然后它会被罚克扣仙草。
不过它的担心是正确的,因为淳于凌煊说:“是啊!芷月,你说的没错!我跟小妖之间确实有过地下交易!”他那语气淡淡的,温温的,而且可信度极强的。
“呜呜·······凌煊哥哥你坏!呜呜呜·······”绿蛇妖开始抱着脸嚎啕大哭。
“它嘱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它的主子,不可以让她伤心难过,不可以让她受到伤害,不可以让她不开心!它说,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绿蛇妖的哭声戛然而止,充满感激的望向淳于凌煊。差点就扑上去抱住他猛亲一番,不过碍于主子在跟前,它还是忍住了。
“哈哈,凌煊你真会替它说话!不过,我还是相信你做的到!”鄢芷月笑道。
“今天怎么穿了黄色的衣服?”他笑着转开了话题。
“哎呀!这个嘛!这不是咱们清远山庄的祖训是勤俭节约吗?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件衣服,虽然我更钟情于白色,可是也实在是不舍得它们浪费啊!”鄢芷月嬉皮笑脸的说。
“恩!”淳于凌煊点点头极为赞许,“很有持家的风范,也很有庄主夫人的样子!也很美!”
“哈哈!凌煊,你这话我爱听!”
“芷月,既然你我出现之后你不能再淡定的减肥了,那么就陪我逛街好了!”他笑着说。
“恩?逛街?”鄢芷月歪着脑袋,“我不记得你会有闲情逸致逛街。你想出去做什么?”
“果真是知我者,芷月也!聪明!”
淳于凌煊窝在书房半天,其实是设计了一把剑,想为鄢芷月打造一把佩剑。鄢芷月自然欣然接受,不过当她看到那剑的图纸的时候,已经是喜欢的不得了。光那剑鞘上的图案,便让赞不绝口。将淳于凌煊的书法绘画,长相容貌,言语歌喉,风度气质通通的夸赞了一遍。那种崇拜之情啊,早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淳于凌煊倒是一路子不寂寞,听着她的句句夸赞,字字钦佩,着实心里面高兴地紧。
他们来到铸剑的铁铺面前,淳于凌煊交代一番。然后掏出了一块黑黑的东西递给那铁匠,让他融铁的时候将它融入。他拿来的自然是好东西!那可是天水山中珍贵的千年玄铁,硬度强大,堪比金刚石,而且柔韧与延展度也是极好。在铸剑时将之加入,造出的剑会锋利无比,而且剑身极其不易坏损。可以说,它造出的任何一柄剑都是宝剑。
这天水山是麒麟圣殿与文苑的所在地,那里宝藏无数,再加上曾经是夏渊国文明的发源地,所以更加显得神圣无比。
淳于凌煊交代完了,便离开一小会儿,却是嘱托鄢芷月在此等候。
她爽快的答应了,当看到那图纸上的剑鞘时,她突然想给自己的道具剑也铸上剑鞘。因为那剑身是差不多一般大的,于是她又加了钱,让那铁匠老板给另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剑鞘。
街市上热闹非凡,前面好些人围着一堵墙正在议论纷纷。墙上好像是贴了什么东西。鄢芷月因为距离远,听不清楚,于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才对那老板说:“老板,待会儿那白衣公子来找我,就告诉他我去那边看看了!”她指了指。
“好哩!姑娘,您去吧!”那铁匠老板爽快的答应。
鄢芷月哼着小曲儿过去了,挤了好久,总算看见了。墙上贴的是告示没错!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告示上写的是对谢廉的处罚,说他因为妻儿惨死,却迁怒于无辜百姓,贪赃枉法,杀人如麻,实属大罪,罪不容诛!因其至今不思悔改,所以,判他终身监禁。日日饱受牢狱之苦,不予痛快的砍头刑罚,却让他后半生受尽人间牢狱刑酷刑,以此来赎罪。
“大家快来看看啊!”告示前面一人突然了喊了起来,“谢贪官的处罚朝廷已经公布了,大家快来看看,真是大快人心啊!”
鄢芷月摇摇头,从前他是百姓口中的谢青天,今天却成了谢贪官,转变的真是快啊!
那人一吆喝,更多的人聚拢了过来。他们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读完,然后或是抱着手臂袖手旁观,或是指指点点发表言论,或是摇头叹气显露痛心。更多的还是唾骂声,充斥着嘈声杂杂的闹市。
“因为妻儿之死,谢廉竟然泯灭人性,敢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真是不可饶恕!枉我们当初那么爱戴他,如今的下场,真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谢廉竟是这样的人!从前我们竟然还觉得他那么正直廉洁,原来根本不是!多亏了圣上与太子英明啊,早早的将他绳之以法。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傻傻的继续拥戴他!”
“今天凄惨的下场,谢廉真是活该!”
“没错!如今沦落到在牢中受尽凄楚过后半生,真是自作自受!”
“·······”
叹息声,声声而至;唾弃声,接连不断;愤恨声,相继而来。热闹的街市,在混合了各种闹声里更加喧嚣了!空气中,各种气息,叫骂声,毫无混杂在了一起,似乎更浑浊了一些。
鄢芷月叹口气,真是可悲啊!谢廉五年之前,所有的尽心尽力,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抹杀掉了!
“怎么了,芷月?”不知何时,那人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想一些事情!”鄢芷月托着腮,沉思着。
“想透彻了吗?”
“没有!”鄢芷月摇摇头,“谢大人,他从前的一切,就这么被抹掉了吗?”
“或许吧!”
“可是,为何若是一个做尽了坏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会让所有的人感动,而一个做了半辈子好事的人只做了一件坏事,便会遭到所有人唾弃?”
“这就是所说的,物以稀为贵吧!好事做多了,便失去了本质上的好了!也许他从前真的在百姓心中是太好太完美的人,所以,他们容不得他身上有一丝污点!如果有一天他犯错了,那么,他从前所做的或是错的,或是对的,也一并都变成了错误。”他叹息了一声,“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好人做不得坏事,而坏人做一次好事便会让人感激涕零!谢大人不过是这好与坏,错与对,宽容与责骂的交替中的牺牲品而已!”
“他沦落至此,果真是咎由自取?”鄢芷月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吧,选择这样的方式加重罪孽,选择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然后减轻自己对妻儿那份永久的愧疚!只是,他的选择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进去,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可是,我曾经想,既然愧疚为何不去自残,不去自杀?何苦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樱凝她那么小,那么无辜!”她低下了眸子,那个拥有甜甜嗓音的小小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还是不能释怀,樱凝的死,就像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时不时的便会扎了下去,让她疼的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