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引流香 第九话(上):二女喜登配,孩儿情窦开;邪灵不作美,何时再佳期

作者 : 半调蕤糖

第九话(上):二女喜登配,孩儿情窦开

邪灵不作美,何时再佳期

母亲齐氏原名齐柳儿,是父亲的侧室,记得幼时,母亲经常会向自己谈起那年与父亲相遇时的情景:那年父亲喻朝扑独自在林中涉猎,正愁走了许久却一无所获,便见不远处有一通身炭黑的健壮斑羚,策马追之,奈何斑羚奔跑如飞,一观脚底,竟是跑不着地。料想追也不上,却咬死不松,熟不知此物正是母亲的坐骑。忽听不远山头传来两声脆哨,那斑羚立马飞身过去,父亲这才停下,见母亲已经坐在了那头斑羚身上,便问母亲名姓。母亲不答,只问父亲为何持弓追逐一路,却不发箭。父亲只觉那是灵物,不忍伤害。母亲笑道:“算你识相,你若射杀了它,你也就出不去了。”父亲这才发觉自己只顾急追,已然身陷密林,便道:“那看来,我也只能跟着姑娘了。”

齐柳儿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喻朝扑笑道:“现在它在姑娘那里,那跟着谁都是一样的,何况无论去哪里,也好过现在这里。”

齐柳儿道:“好啊,那你尽管来追好了。”说罢,立刻骑羚飞身而去,朝扑见状,忙急忙策马急追,眼见目标渐远,却人困马乏,只得向前喊道:“我好歹也算救了它,为何姑娘还要如此!我若因这冒犯了你,我这就给你陪个不是。”

齐柳儿回身瞧见不远处那人已经狼狈不堪,这才停了下来,等他走近了,笑道:“哎呀,只不过想跟你玩玩儿嘛,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就不行了。”朝扑道:“姑娘厉害,只是我的马也不行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我只能跑着追了。”齐柳儿这才放慢脚步,两人便一前一后,缓行向前。

喻朝扑打量着前面这个头扎红绳,墨绿短袖,腰束红带,脚蹬短靴,面容俏丽的女子,道:“在下姓喻,名朝扑,家就在后山脚下,姑娘家住哪里?”

齐柳儿道:“我家就在这山上,我叫齐柳儿。”两人漫谈一路,齐柳儿见他言语风趣,又衣着不凡,便道:“你初次出来,便迷在这里了。这方圆几里,我还没碰到过除我家以外的人家,下次可莫要一人出来了。”

喻朝扑笑道:“若我常来,总有一次能再碰到姑娘吧。”

齐柳儿脸红道:“我可不是算准了要救谁才来的。你既然姓喻,那可认识一个叫喻道神的人?”

“那是在下的父亲,姑娘怎么知道?”忽见齐柳儿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道:“他是我父亲的挚友,常来这里的,给我们带些好的东西,你看。”说着,便从胸前掏出一把精致的木梳。朝扑接手细看,点头道:“这样式的梳子,只有喻家才做的,我这里也有一把,不过是桃木做的,不输给檀木。”也从胸前取出递给齐柳儿,见她爱不释手,便道:“粗手做的,你若不嫌便送给你了。不过,作为交换,你的梳子就送给我吧,我会好好藏着的。”

不一会儿,两人在一处小茅屋边停下。齐柳儿见只有两个丫鬟上来,便问其他人等,丫鬟道:“喻叔叔已有几月没有来了,今日突然来了,说是家中大公子在林子里迷了路,便和老爷夫人出门找去了。”见小姐身旁站着一位俊逸男子,心下异之。齐柳儿又问:“出去多久了?”“快三个时辰了!”齐柳儿便吩咐两丫鬟下去准备晚膳,自己又迁来一只斑羚给朝扑,欲寻出去的三人。刚至门口,人已回来了。

朝扑一见,果然是父亲,赶紧迎上,又拜向奇氏夫妇。回来三人皆感诧异,直至厅上坐下,齐柳儿将事情始末说明,今日无事,便骑着坐骑在山上闲逛。坐骑趁自己下山采草,竟偷下山去了,不想它遇上了难缠的朝扑,被追逐一路,直到自己吹哨将它唤来才罢。

喻道神命朝扑向齐柳儿又及奇氏夫妇道谢。奇氏夫妇见这孩子仪表堂堂,甚是有礼,欣喜不已,赶紧扶起,不必拘礼。又坐了半晌,喻道神欲起身告辞,下人已将饭菜在厅堂上设好,便一同坐下吃罢晚膳。天已暗了,奇氏夫妇命人迁来两只斑羚,道:“这两只斑羚就送给你了,赶早回去,莫让弟妹久等。”喻道神拱手道谢,便与朝扑骑着斑羚走了。

路上朝扑问道:“父亲,为何您不曾向我们提到咱家还有这样一户亲戚?”

喻道神道:“他们是九重阶的选官,只能与九重阶上的人交往,若与凡人暗中往来,无论怎样,都会受到严惩。”

“父亲不是九重阶的人,为什么却可以与他们来往?”

“驭兽师、园冶师、药师是三大例官,虽不具九重阶上人的资格,却是唯一可与他们交往的三类凡人,你是喻家独子,理应成为一个合格的驭兽师,可你却也有成为九重阶上人的资质,虽说如此,也不应得意。”

“孩儿无求,驭兽师足矣。”

“驭兽师随时会有性命之忧,还是慎重考虑的好。”

“孩儿日与父亲游历山野深林,父亲教诲,孩儿只觉自己孤陋寡闻,见识浅短,故一心用功,不敢懈怠,况孩儿自小便游历山林,一入山林,便如自家,孩儿以为,各尽其才,岂不更好。”

喻道神点头道:“阅历多经,只可防身,唯独智慧学问,才是上人。现你驭兽灵巧自如,不过是勤勉练习,水到渠成之事,常人亦可作为。你性急躁,不喜约束,却大事不乱,遂不求你定要挣得九重阶小位,然而内修理气,亦不可缺,今你正直年少,还不到幽居此处之时,更不应过早困于此处,莫若去九重阶上走上一遭,习上一本人生大书,结上一两知己朋友,再回来吧。”

朝扑想父亲今日话语颇多,受益良久,自然答应下来,便问何时启程。喻道神说可缓上一年。朝扑不解,喻道神希望儿子先成家后立业,又因自己几乎日日带领儿子在外驭兽,撂下婚事,愧疚不已,还好早前已与白家立定婚约,白家又人品正直,倒也欣慰,便顺将此事说于儿子。朝扑一听,忽想起今日所见的齐家女子,自有主意。

因为骑着斑羚,不一会儿就飞到了家中的大院。朝扑一回房,躺在*上,刚一闭眼,又想起了那个齐家女子,不禁悠悠念叨起来。转天一早,便命人拿来上好礼物,独自骑着斑羚向齐家去了。

奇氏夫妇一见朝扑,忙请进来,朝扑在奇氏一家客气的吃过早饭,齐母便命柳儿带朝扑去后山转转。朝扑弯腰道谢,便随柳儿向后山走去。待只剩两人时候,朝扑立即抱住柳儿,柳儿惊叫出声,朝扑忙道:“姑娘末叫,我此次前来,是专门来求姑娘给我个准信的。”柳儿吓道:“还以为你是正义之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朝扑脸也红了道:“你我昨日已经互换了信物,难道姑娘忘了。”柳儿红着脸不语。朝扑道:“姑娘若不答应我,我便不走了。”“我怎能相信你?”

“我不是不义之人,不出明日,我便命人上门提亲,只求姑娘成全。”齐柳儿羞赦的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金链子给朝扑,道:“两日后你若不来提亲,便莫要见我了。”说罢,慌得跑开了。

看着手中的金链子,朝扑大喜过望,当即骑着斑羚回到了家,将提亲之事告于父母,喻家父母为难道:“在你未出生之前,就早已和白家定了亲,如今你这样做,让白家女儿如何是好。”

朝扑决心道:“儿子已与齐女交换了信物,断不会失信于她。至于白家女儿,儿子自愿上门请罪!绝无怨言。”

喻母气道:“如今人人都知道白家女儿是我家儿媳,你现在上门请罪,让他们颜面何存!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那齐家女儿,难道就因是九重阶选官的后人,而要厚待她吗。”

朝扑道:“母亲,我若娶了她,她便今生也无法再上九重阶,可她却毫无怨言,我怎能辜负了她。而那白家女儿,我虽与她早早结亲,却从未谋面,即若是位美若天仙的仙女,岂会偏着我这个莽夫。”

道神摇头道:“混帐话!你与白氏的婚约在先,那是白纸黑字的实证,虽相隔数年,却人尽皆知;你与奇氏的婚约在后,虽是你自己定下的,可既然已经互换信物,也已不可悔改,现在说出要与白氏悔婚的话,那便是我们喻家对白家言而无信,不仁不义,对齐家亦是故意欺瞒。”

喻母点点头,又因不知齐女是怎样女子,也不好评说。道神便让朝扑拟了两份等量聘礼,同下两家,事尽两全,因着路途远近,先去白家,再去齐家。朝扑也只得领命下去。谁知朝扑过去后,白家夫妇好言好语挽留一阵,又叫来女儿,那女子举止温柔,面容姣好,又美意倦倦,不好婉辞,只得留下,至二日临走之时,白家便将家中上好老酒赐予朝扑,一杯下肚,不甚醇厚,不禁痛饮数杯,不知不觉,醉倒过去,待酒醒时,朝扑忙问第几日了,仆人都说是第二日,朝扑觉得奇怪,却不明所以。回来竟又睡去,梦见齐女在一棵树下大声哭泣,忙走向前问是何故,齐女一见朝扑,立即指着朝扑质问:“你既与那白家早已有约,为何还要寻我与你同好!”朝扑焦急道:“我与奇氏姻缘,自我在娘月复中便已结下,乃父母之意,且我与白氏从未谋面,那日我回去后,便将你我之事说了,父母都同意了,还让我先去白家那里下聘,二日便能来你们这里提亲了。”奇氏哭道:“现已过了三日,又是为何?”

朝扑一听恍然大悟:“定是母亲告诉了他们,他们才用酒将我灌醉,让我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奇氏听了,才止住啜泣道:“我再给你两日,你再不来,便真的见不到我了。”说罢,便飘然离去了。朝扑一个机灵,从梦中醒来,拉来仆人,呵斥道:“这是第几日了,再不说实话,立即拉你出去喂狗!”仆人哆嗦的说出实话,又问是谁指使,仆人吓道:“老夫人说公子是受了狐媚蛊惑,才让小的们这么说。”朝扑气道:“立即给我将齐家的聘礼装好!”待聘礼装备停当,朝扑便独自带着聘礼前往齐家。

齐父一见朝扑,披头便要赶人,朝扑当的一跪,道:“朝扑有罪,任凭伯父处置!在此之前,还请听朝扑解释,让我再见柳儿一面!”齐父道:“就在这里说。”朝扑便将事情的始末完全的讲了一遍,齐父这才扶起朝扑道:“进来吧。”朝扑忙虽丫鬟来到齐柳儿的卧房,见齐柳儿面容憔悴,愧疚不已,柳儿见朝扑如约而至,不再责怪。

待朝扑出来,竟见自己父母也在厅堂上。喻母已向奇氏夫妇赔了罪,并提议将齐柳儿接到家中调养,好了以后立即成亲,届时来请两位亲家。朝扑一听大喜不已,齐父道:“那天人多,我们不宜过去,以后女儿即交予你们,便是你们的女儿了,到时候她能有幸给喻家产下后代,我们自然会过去的。”

三日后,柳儿痊愈,朝扑便一天做了两家贤婿,好不作乐。

而后日子,两女伴便以姐妹相称,甚是相得。

过了一年,奇氏先生下了一女,取名婷慈,朝扑便暂别亲人,前去九重阶仙山修炼,过了四年才回来了,结交了斟庭毅与凌观两位挚友,气度也不同凡想。过了一年,奇氏便产下一子,名为宁放,宁放两岁刚过,奇氏又育一女,名为婷惜,单白氏不知为何,始终无有动静,就是日日祈祷,仍不见效,及婷惜一岁了,奇氏已怀四胎,白氏原本沉静不多言,如今更是如此,朝扑与奇氏挂心不已,朝扑几乎日日与白氏同寝,一日夜晚,白氏沉睡过去,梦中恍入一片密林之中,忽瞥见不远处有一通体纯白的白鹿,朝她叫了一声,便向前奔去,白氏急忙向前追去,追到一处山涧里,竟不见那白鹿的踪迹。只得向前走着,没走几步,便看到了一潭清澈见底的溪水,上面浮着一大片如大牡丹似的无根层叠荷叶,荷叶上方高悬了一株通透碧玉的水晶莲花,莲花在上空缓慢盘旋而下,白氏急忙接住,这株荷叶立即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男婴。白氏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朝扑以为她做了噩梦,白氏便将梦境讲给了朝扑。两人道:“莫非是仙君显灵了。”白氏道:“你这几日再去后山走一遭。”朝扑点头应允。

第二日,朝扑便率众人骑着新驾驭的灵兽肩翅马向后山去了。忽然一阵迷雾袭来,朝扑望见一只通体纯白的白鹿盯着他,心下大异,忙飞马追去,那鹿立即腾空一跃,向远处飞去,朝扑紧追不舍,追到一处山涧中,鹿不见了。只得向前走着,恍然想起,这不正是白氏的梦境之景吗。正想着,莲花已经缓缓地飞向了自己怀中,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男婴,见那男婴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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