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中):二女喜登配,孩儿情窦开
邪灵不作美,何时再佳期
第二日,朝扑便率众人骑着新驾驭的灵兽肩翅马向后山去了。忽然一阵迷雾袭来,朝扑望见一只通体纯白的白鹿盯着他,心下大异,忙飞马追去,那鹿立即腾空一跃,向远处飞去,朝扑紧追不舍,追到一处山涧中,鹿不见了。只得向前走着,恍然想起,这不正是白氏的梦境之景吗。正想着,莲花已经缓缓地飞向了自己怀中,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男婴,见那男婴是何模样:
镜湖波凌岚眉眼,三分桃瓣肤唇点
扶头酒远香拭面,以为润玉坠人间
朝扑忙月兑衣裹住婴儿,骑上肩翅马,不着道路。这时白鹿乍现,向西行去。朝扑紧跟在后,不一会儿便到了熟林,白鹿方远去了。待会到家,朝扑将婴儿献于众人眼前,众人一见,纷纷称奇,视为天子。道神对朝扑道:“天赐我喻家一子乃天意使然,更应悉心管教,而非*纵。”后给孩子起名莲生。
转眼七载,莲生已能作诗成赋,聪慧过人,且性情温和,良善乖巧;哥哥宁放玩闹好动,极爱各类灵兽,五岁便能驾驭得了纨驽不训的肩翅马与父亲收降灵兽,却厌恶书本,每每听课,便耍疯癫,教书先生无一不是在一天之内便主动辞教,到最好后家人也无有办法。
一日,莲生想去假山下面练琴,取音最佳,便与哥哥将琴搬到了假山下,琴音一出,便是翠玉连珠碎明镜,娇娥浅吟春江水也不为过。
其间宁放听得痴迷,呆望莲生粉面,不觉紧贴上去,刹时琴音停住,宁放如梦方醒,不知所言,慌起身,乱步慌出假山,跌进荷花池里,成了落汤鸡。以后,宁放常与莲生一起习字,不觉乏味。姐姐婷慈对宁放笑道:“以前你一听读书,脚底就跟抹了油似的,老早找你的灵兽去了,我还高兴可以和莲弟弟学习,现在可都让你给搅和了。”顺带拿起字帖,见是《古今怪谈》,宁放脸红道:“姐姐与莲弟处所最近,日日做得近水楼台,就饶我几次吧,何况二妹和小幺两个可比我还噪,还不是只有姐姐能管,你就去教她们吧。”婷慈笑道:“我以为你是做样子呢,才学了几天,倒能引古据今的臊我了,‘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我今儿个饶了你,以后这痴汉可就是你嗳。”说罢,便去婷惜与好沐那边。
见婷慈出去,莲生道:“不管灵兽,爹会生气吗?”
“他巴不得我窝在房里不出来呢,本想带你出去,只是你现在身形太弱,恐怕就是最安稳的羚羊,也很难,不过我给你带来一只青鸟,不过半年它就与牛一般大,那时候我就带你出去。”莲生欣喜得接过这只现在还只有拳头大的一团毛绒暖暖的青色小球,将它小心的放在*上。
“它爱吃榆树叶子和松果,稍加训练,就能听话,除了我,没有什么比它更好养的了。”宁放笑着说道。又想了想:“前些天,我骑着青鸟去林中巡视,救了一只被白虫咬杀的鹿,等我过去,鹿已经死了,但肚里竟然还怀了一只小鹿,于是,我就把它的割破肚皮,把小鹿取了出来,还活着,可它一头钝地死了,我只能把它们用衣服裹了,埋在一旁的榕树边儿上,结果,我这几日是夜夜噩梦,现在我都怕一个人睡了,我想搬到你这里,等我不做噩梦了,我再回去。”
“好。”莲生把手搭在宁放肩头。不觉数月,宁放的东西竟都陆续的搬了过来,青鸟也已训练有成。这日外面天气大好,宁放将正在屋内读书的莲生拉出,一同骑在鸟背上,把莲生稳在怀里,飞向空中,莲生又惊又喜,当鸟飞进云里,莲生脊背僵硬,突觉背后一暖,手被紧紧握住,模进虚幻飘渺的游云,霎时感觉一阵冰凉的水汽迎面扑来,等回到地面,前面已然湿淋淋的了。
莲生的一只手还被握着,没走上一步,腿就软了。宁放双手用力,将虚了的莲生抱回寝室,拿了件干的衣服给莲生换上,莲生嘟嘴道:“为什么不再飞一会儿?”
宁放惊讶道:“再飞可就得出人命喏。如果还想再飞的话,那就先睡觉,否则以后都别想了。”莲生只好睡下,可衣服里面被冷汗浸透,不甚难受。索性月兑得干净。宁放一见莲生白瓷细腻的身子,魔怔似的模了上去,欺身贴近,竟嗅到了一阵幽幽的莲香。
宁放盯着莲生的一样羞涩的眼睛,颤声道:“我想亲你。”莲生呼吸颤抖的闭上眼睛,没有了动作。宁放自然亲上了莲生的嘴,莲生不禁轻哼出声,搂住了宁放脖颈,刹时,宁放仿佛头脑冲血,失控的抚模着身下这个白女敕诱人的身体,竟有心神俱散之感,莲生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慌乱急躁的人,给自己带来难以自持的异感,只想叫喊,出口却转*···破碎呼喊的宁放,胯下像是被什么紧着,难受不已,又毫无办法,痛苦对莲生道:“我要死了吗!”莲生吓得不知所措,宁放又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和莲生分开!”便再次欺身吻上莲生,希望将这样的痛楚摩掉···
莲生低泣道:“我们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却无力抗争···随着颤抖喷射的粘稠,一股激流似雷电般划过脑门,宁放滩倒在莲生身上,大口喘息。两人紧绷的身体也终于缓解。
罢了,宁放抱着莲生,竟看到莲生的额头上多了一朵碧玉的莲花。莲生却硬不睁开眼,宁放只得离开了。
此后一见宁放,莲生便闭门不见。朝扑以为是因驾驭灵兽受了惊吓,便将宁放关到屋里,三天只供水,不理求情,青鸟也被带往他处。及第三天,宁放饿昏过去,醒来只有母亲与两个妹妹,奇怪怎么不见姐姐,原来是今日斟伯父来了,爹爹就将姐姐叫过去了。又问弟弟在做什么。奇氏笑道:“傻孩子,你弟弟刚还来看你了,这会儿也被叫过去了。等你能下*再过去吧,到时候可要懂事些,可别不如你这两个妹妹。”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奇氏刚一开门,见是婷慈、释荣与莲生,忙迎进来,笑道:瞧瞧,刚说着就都来了,好了,你们许久未见,估计装着一肚子私心话哩,我就先走了,只是一会子可别耽搁了晚膳。”释荣供身送走奇氏,开心对宁放道:“我昨日来之前,跟冉妹打了个堵,我堵弟弟这年不会生病,这可好,白白丢了一两银子哝,可惜我们此次过来住不了几天就得回去,不能好好玩玩,原本还说要向弟弟请教肩翅马的要领。”
几人畅聊许久,直到仆人再次过来催去晚膳,几人才走。宁放一人悻悻的披上一件长衫坐在*沿上。过了许久,门突然嘎吱一响,宁放朝门口看去,见是莲生端着饭来了,又朝莲生额头看去,那朵莲花愈发清晰,“你额头上…你能看到,你额头上有东西吗。”
莲生道:“你从早上睡到现在,只吃药,母亲让我把这个端来给你。”
“谢谢。”宁放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你再也不想见我了。”见莲生闷坐在桌旁。宁放手足无措,瞟了眼桌上的饭,“你吃了吗。”走到桌旁做下,把筷子拿起,又看了一眼莲生的额头,支唔了半晌,又把筷子放下,莲生皱眉模了模脸,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宁放端起碗,将饭一口喝完,道:“对不起,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就是不要不理我,我…我从来没有那样对…对别的人做过…,我喜欢你,是真心喜欢你!是我不对,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了,我发誓!”
“为什么要对我那样?”
“我…我…书本中道相爱之人方可行*第之事,你我同睡同衣,我喜莲弟甚过自己…我…莲弟喜欢我,哪怕一点,我也心甘情愿…”
莲生低头道:“你以后若再这样,在我面前做这些不入流的事,我就再也不理你!晓得了?”
“晓得晓得!”宁放忙点头答应。
“……明日荣哥哥要与姐姐去兽场,邀你我同去。”
“去,一定去!只要莲生不怪我,怎样都成。”再次转头看向莲生的额头。
莲生抓过宁放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道:“我知你真心,才能看到它,这是我俩的秘密。”
宁放抱紧莲生道:“秘密!”
这一天,四人各骑驯鹿穿过后院前往兽场,身后伴着六个骑马的驭兽师。
一路晴光和风,杨柳扶堤,空中柳絮飘浮过眼,走了半晌,停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对岸两株参天巨榕瑟瑟作响,里面充满奇幻的柔光。驭兽师与宁放朝天空吹了两声口哨,七只青鸟应声二来,释荣掏出口哨一吹,一只雪雁挥翅而来,释荣先行上去后,伸手将婷慈拉了上来,让她坐在身后。宁放因着上次莲生在前,反倒淋了个透,故而坐在了前面。众人陆续做好后,便向林子飞去。
穿越霭霭松林,一路向前,但见万丈银带高悬,天边虹桥,又俯丛林野灌,矮荞奇花,双壁夹道处,银带跌破碧湖,白岩拳出,嵌入赤壁,一群麋鹿自林间穿过,猿声哀转,飞鸟穿林,祥和安逸。
婷慈抱紧释荣,释荣特意放慢速度,婷慈道:“还是跟紧他们吧。”释荣道:“无事,你瞧,那群麋鹿正盯着妹妹看呢。妹妹美若天仙,诗词翰墨,无所不通,如若出行,不得搅乱一帮*才士的心哝。”婷慈叹声道:“哥哥莫笑我了,娘嫌我生的蠢钝,日日教我从师习课,勤练女工,何来此说。若非哥哥带我出来,恐怕现在还困在房里呢。”释荣笑道:“这有何难,妹妹若嫌屋里烦闷,这坐骑就送与你,这些天就由我来教你吧,到时我走了,还有宁弟教你,你想去哪里也会方便些。”
“哥哥不是明天就要走么。”
“无妨。”
果然二日,庭毅留下儿子,先行一步。释荣也认真教起婷慈。过了五日,婷慈已学会九成,释荣也将离开。婷慈不舍问:“何时再来?”释荣给婷慈递过一只竹筒,笑道:“我已在此停留数日,再不回去,恐怕母亲担忧,妹妹若想见我,便用笔将要说的话都记在纸上,再将纸烧尽,把灰倒在这个竹筒里,我就能收到了。”婷慈点头答应,从腰间取出一方红锻金边的牡丹方巾递于释荣,释荣小心接过,又相继与喻家诸位一一做别,方驾青鸟与众仆飞走。
自释容走后,婷慈整日怏怏无趣,这日独自骑着雪雁,前往兽场这日偏着晴空万里,心情总算舒畅来开。俯望兽场,见一干身着黑衣的驭兽师们骑着青鸟,手执长矛,在一片巨大的空场上与一只形似乌鸦的巨大怪物作战,雪雁吓得‘哇’叫一声,怪物闻之,抬眼射来,红眼凶狠可怖,吓得婷慈全身颤抖,雪雁惊慌乱震,婷慈控制不住,不一会便手挣月兑缰绳,掉落下来,恰时宁放驾着肩翅马,莲生骑着青鸟一前一后从远方飞来,宁放见前方姐姐被雪雁甩了下去,忙飞马过去接住姐姐,说时迟那时快,趁莲生也加速赶来的空隙,底下怪物蹿升而出,冲向莲生,一个挥翅,瞬间卷走莲生,疾驰而去,眨眼间已然了无所踪了。
宁放猛然一身冷汗,慌忙放下姐姐,与众驭兽师急追而去。宁放架马停在空中吼破喉咙,最后浑身瘫倒跌下马背,幸好被肩翅马飞身接住。
待回到家,宁放竟已昏厥了过去。次日醒时竟如木偶泥塑一般,睡时更是生死不得,呓语连篇,如此拖延,又是数天。及至夜深,婷慈来到了宁放房中,探望已然虚弱的弟弟,哑声痛哭,许久,走到桌旁,在纸上写下两行小字,尽数烧进竹筒中去了,且说所写何字:
恓惶姊弟,两处相思一样愁,梦惊长夜,苦水无声绕江流;
皎皎银蝉,圆缺不定终化圆,一别无期,物是人非难聚头。
不日,斟、凌两家家主便前后到来,见朝扑精神不振,斟庭毅道:“三弟不必担心,我与你二哥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朝扑沉心道:“不到迫不得已,小弟实在不想烦劳两位大哥,早前灵山滑壁上有暗流涌动,小弟未常在意,而后我山林忽有恶兽现身,待我昨日再去,滑壁下端已有黑气侵蚀,急忙占卦,果然不祥之兆,恐怕不出十年,人仙两道都将!再临魔障之害,如今,我次子又被那恶兽抓去,长子命悬一线,可恨我不入仙道久矣,还请大哥、二哥帮我。”
庭毅劝道:“当年神域之子降生在此,其生死祸福岂是那些邪魔外道所能左右的了的!此番劫难,许是上天下的定数,当务之急,还应将此事早早禀明仙君,一切也自见分晓。至于贤侄的病,说来实在幸运,我此次赶路途经叠老山,恰逢药神茽壶采药,他赐了我一贴泻心汤,你且命人熬给侄儿,病自痊愈。”朝扑依言,立将家中安排停当,便于二人上路。三人此行兵分三路,大哥庭毅腾云前往青菱仙君之处,二哥凌渐架雾去了白眉老翁之处,三弟朝扑则乘肩翅马赶往行程最近的金童子之处。
且说宁放自喝下这泻心汤之后,两日不到,除去依旧虚弱,神智已然清醒,这让奇氏、白氏稍感安慰。奇氏又怜惜白氏痛失爱子,便将幼女好沐让于白氏抚养。
这日,宁放睡下,恍惚进入梦境,周身祥云缭绕,云中开满颜色红白、瓣大如瓢的花朵,深嗅气味,倒有清茶淡香,再伸手一碰,花朵立即隐匿无形了。正犹豫着,忽嗅见一股莲香,忙寻气前行,行至数百步,忽瞧见一人背对自己座在离自己仅二十步开外的亭子上,陡然激动万分,敢问能有此身,不是那人,还会有谁!不禁月兑口唤道莲生姓名,急欲上前,突然面前乍现一只大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忙抬手后闪,不料一个趔趄,跌下云端,宁放一惊,睁开双眼,原是场梦。再倒头睡,却睡不着了。
又过了几日,父亲回来了,宁放也已痊愈,但见父亲抑郁不安,仍问弟弟下落。见朝父亲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便展开来看,竟是昨日梦中所见的花朵祥云,却奇怪父亲只说这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白纸,便伸手指着画卷上的大花,细致的描述了一番,见父亲依旧不信,便立刻抽出一张白纸,将所见景物画给父亲。朝扑一看,怪道:“这与灵山脚下的石雏匪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这颜色淡些,而那个是血红色的,极难寻得。”便把此卷让儿子好生保管,径自走了。宁放只好拿着卷轴回到房中研磨,可左思右想,仍不解其中深意。忽想起父亲方才提到,灵山上有此花,于是待到二日一早,便一人骑着肩翅马,赶往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