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奉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劫狱之事既过七日,两相府中丧事已毕,其间于京师霄晖城中大肆搜捕夜袭相府案犯,据闻捉拿共五人押下浑天牢侯斩,但幕后主使之人仍尚未可知。
六月二十八日,一匹轻骑在金玉城的官道上一路飞驰,鞍上人一身劲装风尘仆仆,面上因奔忙赶路有些难掩的倦色,却不掩眉目间锋芒毕露的刚毅深刻,时值午后未时方至,路边的摊贩不堪烈日灼热都自打着布篷遮着斗笠打盹,蓦地一匹高头大马当街怒蹄驰过,人人全都惶恐惊醒,纷纷提了要紧物什便想躲开,却哪道那烈马疾奔而至根本不及躲闪,只好闭了眼睛以为小命不保,却听得一阵呼啸风声擦着耳边汹涌掠过,连人带物几乎都要被那风势带了去,再稳住脚步时但见那一人一马早已远的只见依稀黑影,街上路摊却仍自安好,全不似有人如此飞驰经过。
轻骑一路向东而去,出了繁市闹街,转进更加敞阔的一条大道,向北折去疾行一里,面前便是鼎西王府伫立正中。鞍上人距王府大门五丈之遥时恭恭敬敬勒马停住,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牵着坐骑步行靠近,王府门前的侍卫远一望见便是识得此人,奔迎上前将那马带了住,打开王府大门。
那人在府中熟门熟路地一路穿行,偶遇几个府中仆从,都远远地站定躬身行礼,那人却是目不斜视,脚底生风地穿过抄手游廊直向北面书房而去。
叩门三响,书房中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开出半边,现出站在门边一个文质儒雅的青年,唇边挂笑地摊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班大人也在,正是刚好。”那人抱手施礼,三两步跨入门内。
“左岱一路辛苦,”自房内宽大楠木桌几后转出一个高大身影,一双幽深眼目锐利如鹰,俊挺的轮廓勾勒出一股英凛锐气,端了手边一杯清茶递了过去,道:“先喝口茶。”
那人连忙垂首恭敬地接了,道:“谢王爷。”
封棘点点头,转身绕回书桌之后,施施然坐了下来,看着他打开茶盖仰头喝了个干净,再低眉躬身地将那茶杯双手捧到书桌一角搁好。
左岱此人,乃封棘帐下别部司马,军功不多,但却极得封棘器重,封棘心月复的谋士武将大多对此人礼敬非常,其原因自不在这个别部司马的名头上,而是因为这个左岱就是封家父子一手建立的暗杀护卫军如今的首领。
左岱大抵也是路上赶得紧了,此时一杯茶汁入喉,方是平下了一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份整理过的密报双手呈到封棘面前,一边言简意赅地概括那密报内容:“六月十四日侍御史荀丰在浑天牢被人劫走,同天季、芮两相府中遭袭,季府上死了个新近得宠的小妾,芮府上的小少爷被杀。”
“劫狱加行刺?”班渡眉梢一挑。浑天牢建于德元年间,布防及建筑皆严密得很,加上如今只手遮天的两相权势,居然有人敢在同一天一并招惹,这显然引起了他极大兴趣,“可是同一人所为?”
“据浑天牢守卫和两府下人所述的时刻来看,劫狱与行刺之间相差约有三刻,若说是同一人所为,也不是毫无道理,但若是如此,此人本事也未免太过通天,以属下所知当世高手,应无一人能独力做到。”左岱微一摇头,续道,“不过,若是数人分头而行,倒是极有可能。”
“不论一人还是数人,这一下倒是得罪两相不小,”班渡微微勾起唇角,道:“依这两位丞相脾性,该不会善罢甘休。”
“班大人所言不错。”左岱回身向班渡略一点头,又转向封棘,道:“两相自是盛怒,封城搜了整整四日,据说搜到数个案犯,但依属下看,多半只是迁怒替罪之人,真正有这般劫狱行刺本事的,应是早就备好退路离京了。不过——”左岱微微一顿,续道:“这两只老狐狸当真诡滑得很,就着这劫狱行刺倒又生出一事来。”
原来,劫狱行刺事发后第二日,两相于朝堂之上怆哭痛陈府上惨事,据闻其状之哀切,连皇上都有些动容。其时有季相一党官员进言这劫狱行刺之事极有可能为同一人指使,而先前荀丰获罪下狱正好是因通叛耀阳军,一来二去之下,一众朝臣早得了这两相授意,心中已有了计较,便纷纷顺水推舟地推断这劫狱和行刺之事定是耀阳侯主使。这一言论定,加上之前的擅自起兵扬言“清君侧”,当真是把年轻的君主气得不行,一纸令下便派兵往征耀阳,讨伐俞颂,除乱臣反贼,为两相府上血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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