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归正传。”马妮说道,“现在给我们讲讲你说的'忠直尹学士'吧!”
沐宇点点头说道:“那我先讲一讲这尹学士的生平:这尹学士姓尹、名壮图,字楚珍,云南蒙自人,于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考中进士,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入阁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因直言犯上,左迁内阁待读。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辞官归乡,奉养老母。嘉庆四年(1799年),清仁宗亲政,召诣京师。壮图仍以母老乞归,上赐其母大缎两端,加壮图给事中衔,赐奏事摺匣,命得上章言事。嘉庆十三年(1808年)卒,享年七十一岁。”
周慧笑笑说道:“原来尹学士还是咱们云南人,到也觉得亲切。”
沐宇笑笑点头,开始讲述起来: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冬,内阁学士兼礼部待郎尹壮图上了一封请罢“议罪银”制的奏折,疏曰“:“督抚自蹈愆尤,圣恩不即罢斥,罚银若干万充公,……是罚银虽严,不惟无以动其愧惧之心,且潜生其玩易之念,请永停此例。……”大意是说各省总督、巡抚等地方大员犯了过失之后,承蒙皇恩浩荡,不革去他们的官职,只罚若干万两银子,以示惩罚,此举对于多行不法的大员来说,无异于为他们的**行为提供了合理借口,从此可以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大饱私囊,即使那些清正的官员,也因为得到了下属交纳的银两,如果遇到有府库亏空等案件,也不得不为下属包庇恶行。所以罚银制度虽然严厉,却不但不能让官员们感到羞愧和恐惧,反而容易让他们滋生不轨之心,请求皇上永远废除这一做法。这些人如果才识平庸,或者就地免职,或者调任京官,不能再让他们担任地方要职。
这“议罪银”制度是这么回事呢?“议罪银”简单的说就是罚银抵罪,自乾隆四十五年(1780)开始施行,各方面大员如督抚、布政使、织造等犯了罪只须按其罪行轻重罚以等额银两,便可抵消罪责。这项收入不经户部,直属军机处“密记处”管理,罚银缴入内务府作为皇帝的私房钱供其肆意挥霍。管理这项收入的主脑就是一代权奸、大贪官和珅。“议罪银”制度是乾隆晚期一大弊政,它使贪官污吏逃逸了律法的严惩、助长了他们贪赃枉法的欲念、加速了他们的腐化**、败坏了国家的纲常法纪,在如此“硕鼠”、“蛀虫”治下的民生自是苦不堪言!尹壮图作为一个正直而有良知的士大夫,为国计民生计上此奏折,原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此折一上,若恼了乾隆帝,“好个尹壮图!若依你之意,岂不断了朕的财路!‘议罪银’制自乾隆四十五年实行以来,为朕敛财不菲,若没这些银子,朕‘六下江南’、‘庆八十大寿’到哪找钱去?”乾隆帝心里虽然恼怒,但毕竟是一代明君,思虑了一番之后下了一道谕旨:“壮图请停罚银例,不为无见。朕以督抚一时不能得人,弃瑕录用,……壮图既为此奏,自必确有见闻,令指实覆奏。”大意是说壮图上疏请求停止罚银抵罪的奏折,不能说没有见识。朕因为督抚大员人才难得,所以才不计较他们的小过失,仅以罚银小小惩戒他们一番,原是爱惜他们之意,但督抚之中或许还是有味天良负圣恩的大员,拿筹措官派作为借口,肆意勒属下级官吏,而下级官吏也借机暴敛于民取其财来逢迎上司,这样的事也不可能保证就没有。壮图你既然上了这道奏折,那肯定是有所见闻才那么说的了,现在命令你如实逐一的举出凭据报告上来。
看到圣天子如此“虚心纳谏”,好似确有惩贪制腐的坚定决心,尹学士热血沸腾遂把“守制”(尹壮图之父尹均三年前在京师病逝,尹壮图扶灵柩回故乡云南蒙自安葬,按律要服孝三年。)结束返京复职途中所见所闻又上了一道奏折,疏曰:“各督抚声名狼藉,吏治废弛。臣经过地方,体察官吏贤否,商民半皆蹙额兴叹。各省风气,大抵皆然。请旨简派满洲大臣同臣往各省密查亏空。”大意是说:为臣为制丧来回万里奔波中一路经过的各省,那些督抚大员都早已声名狼藉,官吏体制罢废、贪腐成风,为臣一路行来探访乡绅士民大半都愁眉苦脸、哎声叹气抱怨政治**。天下各省的社会风气,大概差不多都是这样了。请圣上下旨委派一满洲大臣同臣一起前往密行察访各省所属府库的亏空。
乾隆看了这道复奏,龙颜大怒,嘴都气歪了,拍案大骂曰:“如你尹壮图所言,好象如今大清天下,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这些话你是从哪些人口中‘道听途说’来的,这些事你又从哪儿亲眼目睹的?真真岂有此理!你尹壮图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朕决不轻饶。”立下一旨诘问要尹壮图具实覆奏。”
吴刚听到这儿,失声道:“哎呀!这下尹学士要遭殃了……”
“是啊,尹学士也太过于耿直了!”丁丽华说道,“乾隆岂是真心纳谏的人?”
胡梅一针见血的评道:“关健是他把'乾隆盛世'的华丽外衣撕掉了,透出的是一具暮气沉沉、腐朽不堪的衰老躯壳!”
“嗯,说得极是!”沐宇点头赞道,接着起身给大家添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