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对牙签开始有一种特殊的心理依赖之后,我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每次去饭馆吃饭的时候,都会顺几根回来放在一个以前买化妆品送的小铁盒里。一开始我只是为了方便自己用,并没有注意到牙签的样式。后来因为应酬而出入的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酒店多了,也就发现了牙签原来也有着各种不同的造型。于是我对牙签从一种原始的依赖进化成了满足占有欲的收集,一个小铁盒再也装不下我.日渐增多的战利品。
今天看来,牙签是平凡到不起眼的东西,但说起它的由来,还真是一个迷。牙签与牙刷在早期都被称为“杨枝”,起源于印度。传说佛祖释迦牟尼向弟子们讲道时,发现围在他四周的弟子们,在开口说话时都有口臭的毛病,于是释迦牟尼给他们另外教授了卫生课。他说:“汝等用树枝刷牙,可除口臭,增加味觉,可得五利也。”释迦牟尼当时在菩提树下弘扬佛法,顺便教导弟子们消除口臭的方法。至今,印度的劳苦大众,在早上仍会以树枝或木片刷牙和剔牙,大概与此传说有关。由此推算,早在二千年前,印度人已经懂得用树枝或木片,当作牙刷来清洁口腔。后来,印度人这种用树枝来消除口臭的秘方,随着到访的佛教僧人传入了中国。但那也只是传说,牙签的正确历史至今仍无定论,据说考古学家曾在史前人的牙齿中发现类似使用牙签的凹痕,亦曾在牙缝间发现小竹签的残余。牙签和小强一样,见证了这世界漫长的历史变迁。在板块运动中没有强烈撞击而导致的板块分裂或合并而夹断;在各种天灾**中苟且偷生;在生物繁衍进化中不仅没有被淘汰和灭绝,反而是进化出更丰富更完美的形态。
现在的牙签种类很多,用法也各不相同。竹、木之类削成的牙签属于一次性牙签,用后即丢弃。另有一类牙签,用金属等制作,则属耐用品,如考古学家曾发掘出年代约在汉代晚期的牙签,就是用黄金打造而成的,而这类可反复使用的牙签在文献上都有印证。晋代文学家陆云在一封《与兄平原书》中说道,他在翻检“曹公器物”时,看到有冠帽、梳篦、剔齿纤等东西。“曹公”,指汉末的曹操;“纤”,通“签”,“剔齿纤”,即剔齿签。从信中“今以一枚寄兄”的话,可猜测此剔齿签不是用后就扔的那一种,而是金属制品。还有一种牙签又叫牙线,是用塑料和棉线制作而成。因为有些人牙缝较小,用棉线剔除脏物,也是安全实用的一次性牙签,而且有用淀粉制作的牙签,可以食用,非常环保。
对牙签的依赖,让我不再满足于收集,而是亲自动起手来,在业余时间里,把一次次的伤心难过化为精力和灵感,成为了一名牙签设计师。上大学的时候,我学的是艺术设计,设计师三个字在我心中重之又重,然而入了社会才知道,这三个字原来轻如鸿毛,包括所有理发店的每个理发师也都美称首席造型师、设计师。而我心中崇高的艺术理想也早在找工作时就被湮灭了,多少人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从事着机械的毫无美感的公司小职员的工作,那是一种只要不断地重复就可以熟练的工作。我的梦想就像是十一长假在旅游景区,被拥挤的人群一路推行至一个统一的出口,还没看到半点风景,就已经结束了旅程。
然而我的爱情却在离我而去之后留给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小小的不起眼的牙签设计师,重新点燃了我的梦。
在寒冷的雪地上,爆竹一飞冲天然后带着余温散落,这样一个家家团圆的年,我却始终将自己锁在家里,与世界失去联系,只有哈尼,还有那天收到的那封牙签设计大赛邀请函,以及偶尔会带几罐啤酒来看我的柳然。
我画了无数张设计图,扔了无数个废纸团,无数个废纸团又被精力无限好的哈尼撕成无数片纸屑。就是这样,我的心像碎了一地的纸片,我却不知疼痛,安静地过完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