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光,是她这五年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每天她的怀瑾可以陪在她的身边,朝夕相处,就连晚上住宿时,他亦与她隔邻而居,几乎每一个晚上,她在半梦半醒之间都能感觉得到他来到她的床边,体贴地替她盖好蹬掉的被子,然后一个人静静立在窗前,一站就是良久。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她明显感到,他的心事似乎更重了,眉宇间总有拂不去的阴悒与轻愁。
也许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的怀瑾,就从来没有展现过真正的笑颜,少年人的明朗与欢快,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踪迹,他总是背负了太多的心事与重担,却又固执地一个人默默承受。
她使出一个小孩子所有的手段,哭闹、哀求、耍脾气使小性,只为能够多留在他身边一天,可是南宫瑜还是不为所动地告诉她,他早已通知了白云堡,也许这几天,她的父母就可以赶来将她带走。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江霜寒掀起马车上的窗帘,日色已暮,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苍凉肃穆,带着远离尘世的荒僻。一群寒鸦受了惊吓般振翅从密林中一轰而起,发出令人心颤的嘎叫。
南宫瑜向窗外瞥了一眼,道:“去青水镇,从凤来客栈出来的其他方向都已找遍,我们现在只能去青水镇碰碰运气。”
暮色中他的双眸氤氲,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江霜寒怔怔地看着,心中模模糊糊地想,纵然他并不真心想娶冷画屏为妻,但在大婚前夕曝出这样的丑闻,心里,亦是不舒服的吧。
她往南宫瑜身边凑了凑,晃了晃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问:“怀瑾,你说,十三岁的男孩子能干成那种事吗?”
一抬眼看见南宫瑜杀人般的眼神,连忙举起双手做求饶状,急急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要陷害他们,我宁愿下药去撮合屏姐姐和琦少爷,才更令人信服些。”
南宫瑜扬起手来做势要打她,江霜寒抱头滚到车厢里面,一脸可怜巴巴,兀自辩解道:“你先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南宫瑜有些月兑力地垂下手,抿紧了唇,目光虚幻地再次瞟向霭岚沉沉的窗外,不再说话。江霜寒也不敢再多言。其实她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如果江雨潇与泠画屏是清白的,那么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令一名闺阁少女半夜衣衫半luo,连夜出逃?
如果是这样,她则更宁愿那个人是江雨潇,否则,在这个对女子来说贞节为天的时代,等待冷画屏的,将会是什么悲惨的境遇。
南宫瑜似有所感悟,转向江霜寒,久久凝视着她精致的眉眼,微凉的手指轻拂过她的鬓发,喃喃低语道:“我宁愿------你永远不要长大,不要遭受这样的伤害------”
虽然她的容貌不及萧冰清优雅出尘,但自有一份婉约妍丽,不过十岁光景,已难掩丽色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