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已经在王府呆了半年有余。半年来我回过相国府三次,师傅见我养得白白胖胖脸色红润知我并未受苦,可师傅总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你可了解王爷?你可是喜和他在一处?”
我确实很了解韩文州,他喜欢吃什么菜什么水果,喜欢穿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头发穿什么样的鞋等等等等我是非常了解的。至于和他在一处,那是他说书童就该是这样的,形影不离。
我点点头,师傅更加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罢了,你觉得好便好。”
三次回去都是同样的对话。
我又继续做韩文州的书童,日子很是潇洒,除了要偶尔应对他的不规矩之外。
其实我是很同情韩文州的,一个高富帅,又正值年轻力壮之时,发现自己那里不行,任何一个男的都会大受打击,何况是这么高高在上的王爷,所以羡慕其他男子身体健康是情理之中的事,由这种羡慕发展成为嫉妒和恨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成为断袖也是有可能的。
皇家最永恒的活动便是狩猎。以此来彰显皇室的排场和残忍。
秋高气爽,皇家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向将军山靠拢,原本这狩猎是为了让皇宫贵族偶尔锻炼锻炼身体,发展到现在便纯粹是没事找乐子。
我坐在韩文州的身边,唉声叹气。
他模了模我的头发,笑着问我可是无聊得很,对于他这样的骚扰我已经开始习以为常。打掉他放在头顶上的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对于打打杀杀这类的活动我向来兴致缺缺,况且现在天气热得不行,如若不是他用皇帝的圣旨威胁我,我是打死也不来的。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随行的士兵开始扎营整顿,为期三天的狩猎把宫里的东西带了大半出来,包括皇帝的女人。
狩猎从明日正式开始,晚上我吃饱了打算散散步,消消食,士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防备很是严密。
我走到无人的地方,前方有条小溪,今夜月色正好,微风袭来,带来其他人的欢声笑语,我不由得连心情也舒畅几分。
感觉夜风开始凉了下来,我准备起身回去,感觉身后有人,我一下子转身,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我吓得不轻,听得那人低低地笑从头顶传来,不由微楞。
“好久没见着你,你可想我?”
我反应过来,是韩子秋。
韩子秋是老将军韩龙的老来子,韩龙是皇帝的叔叔,这江山当年打下来他功不可没,可惜皇帝怕他功高盖主,江山稳后就剥了他的兵权,让他当一个闲散将军。
韩龙半身戎马,自以为杀戮太重,先前几个子嗣全都胎死月复中或是不足月就去了。四十岁时得了韩子秋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身体倍棒的,别提有多宝贝这个儿子。
这人一老就容易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韩子秋出生那日有个疯癫道士说他是文曲星下凡,韩龙一听,当即拍手决定了要让他这个宝贝儿子读书,做一个文官。
韩子秋也没有让他老爹失望,考了个状元,做了工部尚书。这韩子秋读书之时曾来过相国府受过师傅几月教诲,称师傅做老师。我与他便是那时相识。
听得是他的声音,我也没动,任他抱着,说:“我怎可能忘了你,昨儿做梦还梦见你来着。”
他似乎很高兴,声音里满是愉悦:“你都梦见我什么了?”
我推了推他道:“梦见你读书那会子**民女被人打,几天都不好意思出门”
他的身体僵了僵,推开我道:“你总是记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怎么不记得我替你挨老师板子,替你抄书,替你背黑锅?”
我讪讪地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提还有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又把我揉进怀里,我挣月兑不开,任他抱着“你就是这么没良心,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你这没良心的呢?我听说你做了王爷的书童,可有受什么委屈?”
我撇撇嘴,我哪有没良心了?
他见我半天没搭话,也不说下去,只是抱着我,如果不是有人来寻我回去,我估计他会一直抱着我站着,他倒是无所谓,我的脚都麻了。
等我到自己的帐篷时,就见到一脸深沉的韩文州坐在椅子上。
“去哪儿了?”
“饭后消消食,就走远了。”我老实回答,略去了韩子秋。
他没有答话,只是更加阴沉地看着我。至于吗,不就是一会没在嘛,又没耽误他什么事。
我笑着问他是否要如往常一般练字,韩文州的字写得很好,每晚入睡前都要练练,用他的话说叫不荒废。这倒是苦了我这个书童,要给他磨墨,要给他递茶,还给他递吃的,还得跟着他一起鉴赏他的佳作。
他不吭声,就这么坐着。我走到椅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然后他便走了。我琢磨着这是不想练字的情况,这倒是便宜我了,我也觉得累得紧,整理了床铺,打算睡觉。
正准备躺下,韩文州一声不吭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抱着被子。
我看着他,那小太监抱着被子放在我的铺上,就匆匆出去了。
韩文州什么也不说,自己月兑了衣服就往床上躺。
这还了得,他可很有可能是个断袖,万一对我怎么样,我还真不能怎么样,虽然我是假男子,不过他是个男人这点我还是清醒的认识到的,我又不是傻子。
抱着被子望了他半天,他倒是坦荡得很,一动不动。
我纠结了许久,决定还是打个地铺将就一晚。
小心的抱着被子下床,其实我是想悄悄下床的,但他在外侧,我又须得从他身上跨过去,还是把他弄睁眼了。
我尴尬地笑,说:“这床太小了,不够我们两个大男人睡,我还是睡地上吧,嘿嘿”。
他望着我,眼里的光在油灯下闪闪烁烁,最后化为一团浓重的黑。
“本王即使是个断袖,也切不会挑你这样的,今日到你这睡,是因为本王的帐篷有些漏水,正着人在修理。”
韩文州只要和我说话用上本王两个字,代表他生气了,这是我的总结。
我从未说过他是断袖,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我继续嘿嘿地笑,王爷都开口了,我除了遵命还能做什么。
帐篷漏水?今晚又没下雨,碍着你什么了?
我躺在里侧,拥着被子使劲往边上钻。
他倒是睡得好,我一晚精神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天蒙蒙亮时方才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梦里有个声音轻轻响起:你哪来的这么多桃花?要我怎么办?
我哪里有桃花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哪家的女子或男子给我过信物或是多看我两眼。我翻个身,继续睡。